“我草特马勒戈壁!”洪禹破口大骂:“老子既然来了,天池山就永远是大夏的!不光是天池山,天池山以东的平原,也要是大夏的!”

两个老爷子大喜过望:“少爷好志向!咱们这一次,一定要狠狠教训一下花郎!”

兴奋之后,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兵神情慎重起来:“不过,少爷,咱们不能轻敌。”

“花郎使者很可能在离开武都城之后,就直接飞鸽传书国内,如果从那个时候开始算起,花郎应该准备了很长时间,想必已经集结了大军,等待咱们到来。而且这一次,是咱们的荒兽骑兵团建成以来的第一战,对于这帮小子们的信心树立至关重要,不敢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只有这样,以后才能够建成一支百胜雄师。”

洪禹也点点头:“打仗的事情我不懂还得拜托您两位……”

两老之前早就想好了,此时建议道:“咱们力量强大,但是毕竟兵力太少。如果咱们跟大军一起行动,大军自然会派出斥候,咱们只需要根据斥候传回来的情报,冲锋陷阵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咱们独自出战,斥候不足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首先荒兽骑兵团人数太少,就算把洪禹也算进去,一共一百二十二人。派出去的斥候多了,大家轮班,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另外荒兽骑兵团内,最低级别也是五品荒兽,这样的骑兵派出去当斥候,距离对方的部队还有好几里地,对方的战马就吓得不敢前进了,打草惊蛇。

洪禹挠头:“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少爷应该想办法捉几头猛禽。”

洪禹点点头:“好,咱们先去寒霜关,暂时安顿下来,然后在计划捕捉猛禽荒兽。”

寒霜关是大夏和花郎边境上的第一要塞,就如同飞天关对于大夏和狄戎的战略地位一样。它位于天池山断魂谷之中,南北长五百丈,高二十丈,关墙厚达十丈,后方要塞配备齐全,能够驻扎五万人的大军。

但是因为大夏和花郎关系不错,寒霜关之中其实常年驻扎的只有四千人。这四千人,在大夏看来,实际上还是为了方便在河桑进攻画廊的时候直接出兵。

寒霜关守将乃是一位四品扬武将军,余成济。他不是洪系的人马,因为当年洪胜日带兵救了花郎国,结果反倒被花郎国无耻的占据了一半的天池山,惹得洪帅大怒,愤然要求出兵。所以皇帝一直担心如果把洪系的将领安排在寒霜关,说不定哪一天这位将领就忍不住要冲杀过去把花郎人教训一顿。

因此寒霜关的守将,一只避免动用洪系人马,而且都选派的是比较温和的将领。就好比这位余成济,他之前是驻扎在大夏和楚越的边境。大夏和楚越之间,算是最为和睦的关系了。除了双方之间的山蛮为患,几乎没有别的摩擦。

余成济在楚越边境驻扎十年,唯一的战争经历,就是在上一次何崇剿灭山蛮的战斗之中,率军协同。不过他只是摇旗呐喊的,率军围山,并没有真的出击。何崇用来厮杀立功的,都是他的嫡系,轮不到余成济这种人上阵。

寒霜关中,余成济有些头疼。

洪家二少爷要来,他不能反对,可是洪二少的恶名他也听说过,那可不是个容易伺候的主儿。洪禹组建荒兽骑兵团,在武都城内都还是个秘密,一般的官员顶多也就是知道洪禹手中有很多荒兽而已。

余成济接到的公文是“配合”洪禹,处置好花郎国外交事宜。可是他很担心洪家二少爷来了,就把“配合”变成“听从”随便把自己手下这四千人葬送进去。

可是他要是不配合,凭借洪老爷子在军方的影响力,他余成济的仕途也就算走到头了。

余成济愁眉苦脸,眼看着洪禹就快到了,他灵机一动,把副将沈巽叫来。

沈巽不是他的亲信,相反还是他的对头。沈巽身高九尺,乃是寒霜关中第一猛将,三十出头,已经是五品元定后期的境界,他是跟随何崇进剿山蛮的得力战将,战后论功行赏,何崇为他谋求了寒霜关副将的职位,这让余成济很是不爽,摆明了看上本将军屁股下面这个位置了!

而沈巽来了之后也一点不客气,处处挑毛病,偏偏人家是真的上过战场的人,在行军布阵方面,的确比他余成济要强。每一次都戳在他的短处,余成济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沈巽来到余成济的营房的时候,满屋子药味。余成济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托付道:“沈将军,本将忽然病倒,必须去左延城去治疗,这寒霜关,就只能托付给你了…………切公文,都在文案上,你看着处理吧。”

沈巽心中大喜,脸上却很“关切”的问了一下余成济的病情,余成济担心被洪禹堵在寒霜关里,敷衍了几句就剧烈咳嗽起来,沈巽赶紧告辞离开,而余成济立刻坐上马车离开了寒霜关。

此时,洪禹正带着大军,站在寒霜关后方的大山上,望着下面蜿蜒如同扭动蟒蛇的山路上那辆马车,奇怪问道:“寒霜关里都是军人,还有人坐车不骑马?”

沈巽接手了余成济的权力,立刻召集众将商议军情。余成济的亲信们有些纳闷,怎么没有听将军说过这事?

他们隐忍不发,沈巽却已经开始颐指气使:“眼前第一件事情,就是洪禹要出使花郎,需要从我们寒霜关经过。”

沈巽一个冷笑,寒霜关远离武都,有很多事情他们并不知情,而且兵部发来的公文之中又含糊其辞,沈巽凭借自己了解到的一切“内情”再结合兵部的公文,想当然的以为洪禹是要出使花郎,“缓解”两国紧张的关系。

这事情是洪禹惹出来的,让他去装孙子也是应该。

他一个冷笑:“这些纨绔子弟,将国事当儿戏,还以为在武都飞扬跋扈一样呢,出了什么事情家里都会给他擦屁股,这回傻眼了吧,哼!”

众将都不说话,洪禹是洪胜日的孙子,他们敢说什么?

沈巽把手中兵部的公文扬了扬:“上面让咱们配合他,但是,本将绝不会拿将士的生命当儿子,洪禹要是有什么非分的要求,本将一概回绝!你们也都给我听清楚,别看见武都来的豪门就膝盖骨发软!咱们是军人,是大夏的脊梁!要有军人的骨气!所有不合情理的要求,统统回绝!这一次我们要让这个败家蠢纨绔明白,大夏还有一群有骨气的军人!都明白了吗?”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躬身:“明白!”

大家从沈巽的房里出来,都是一撇嘴:说得冠冕堂皇,谁不知道你是何崇的人,何家跟洪家别苗头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家老二听说就是被洪禹一脚给废了的……你们神仙打架,管我们小鬼什么事情?

众将出门来,都打定了主意不管你们怎么斗,我们压根不掺和,明哲保身就好。

唯独有一个中年将领,神情有些古怪。他看看周围,拉住了刚刚走过去的一个同伴:“;老谭,到我那儿去坐坐。”

谭挽刀看出来老伙计有事情要说,点点头,两人一起回到了连信厚的住处,连信厚把亲兵指派出去把守着大门,自己和谭挽刀坐下来道:“老谭,你也快四十了吧?”

谭挽刀看着他:“废话,我就比你大一岁,你还不知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连信厚点点头:“咱俩年纪都大了,在这么下去,只能一辈子在寒霜关终老了。”

谭挽刀有些失落,寒霜关乃是边关,一年四季倒是有一大半的时间极为寒冷,自古以来文人所说的“边塞苦寒之地”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

谭挽刀和连信厚都是寒霜关的老人,可是两人在修行上没有太好的资质,都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仍旧只是六品真淬后期,而且似乎五品元定这一关都迈不过去了。怎么看,两人都没有什么前途,因而每一任寒霜关守将都不怎么热心拉拢两人,他们就算是想要投靠,人家也看不上。

“老连,你到底想说什么?”

连信厚有些兴奋:“你不觉得这一次是一个咱们出头机会?”

“机会?”谭挽刀有些不明白。

“沈巽那个蠢货,以为自己是地头蛇,且不说他到底是不是地头蛇,就算他是,可是洪禹是什么人?洪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洪家就是一头庞然大物!沈巽螳螂比挡车不自量力,居然还想给洪家二少爷小鞋穿,他忘了洪老爷子是什么人?就算他背后有何家支持可是他别忘了咱们是军人,洪老爷子在军方是什么人物?至高无上啊!何崇顶多也就走进剿一下山蛮,可是洪老爷子那是对抗狄戎的人物,那才是真正的军魂!”

连信厚的话让谭挽刀有些心动:“你是说咱们帮着洪二少爷收拾了沈巽,然后投靠洪家?可是人家洪家,能看上咱们这种小人物吗?”

连信厚咬牙道:“老谭,我决定赌这一把了,不然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不甘心!怎么样,你跟不跟老子一起!”

谭挽刀犹豫片刻,脸上闪过一片狠厉,一拳砸在桌子上:“干了!人死吊朝天,最差还能比现在差到哪儿去?至少也要给儿孙拼个前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