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相逢。

只是相逢对面不相识,擦肩而过的,只是路人。

其实,齐晖和温铃儿已经缘锵一面。

彼此之间,甚至只有一米多一点的距离。

就在鹤伴山果业公司外的鸢飞大道上。

当齐晖急匆匆的赶往自由港的时候。

温铃儿坐在车中,看着毒牙送齐晖和于浩上车,汽车箭一般的驶离,毒牙却独自返回了公司。

随后,又有四名大汉冲出来,跳上汽车,飞速驶向凤鸣村的方向。

令狐言眼睛一眯,射出一丝寒光。

他清晰的看见了齐晖英俊但阴沉的面庞。

温铃儿却叹了口气,倚在后座上,闭目不语。

“铃儿姐,还不动手?”

看到齐晖的车子消失,令狐言开口催促,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回去。”

温铃儿却闭着眼睛,出人意料的说道。

“什么?”

令狐言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给齐晖找点麻烦,甚至让他痛不欲生。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鹤伴山果业人仰马翻的热闹场景。

还有齐晖的那个贤内助,美娇娘柳胜男。

花容失色,无助哭泣。

想起那个尤物,令狐言就觉得自己的肾上腺急速上升。

黄子平提供的资料中,令狐冲印象最深的是柳胜男。

这次虽然没有时间采撷那朵云州之花,但是至少可以亵玩一番。

他相信,温铃儿肯定不会阻拦。

而现在,威胁最大的齐晖已经离开,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但是温铃儿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令狐言英俊的脸庞变的有些扭曲。

但他只是嘴角抽搐,一脚踩下油门,极速离去。

等回到酒店,令狐言郁闷地问道:

“我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温铃儿甩掉高跟鞋,光着一双葱白玉嫩的美足踩在地毯上,冷冷的说道:

“你没看到毒牙?”

“那又何妨?情报上虽然说毒牙是齐晖手下的第一战将,但我有把握把他斩落马下。”

“哼。”

温铃儿冷哼一声,令狐言顿时不声不响。

稍倾,温铃儿脸色恢复如初,淡淡地说道:

“刚才毒牙只是把齐晖送上车,随后那几个大汉赶向凤鸣村,这说明了什么?”

温铃儿不待令狐言说话,继续说道:

“这说明我们留下的那个活口,已经向他们报信,而齐晖也像他养的那两只赶山犬,已经迅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温铃儿转动着精致茶盅,怅然说道:

“可惜了,你那一刀并未当场要了那个大汉的性命,齐晖赶到,估计他能捡回一条狗命,这次的江南之行,看来不能带几个冤魂回去了。”

温铃儿微微摇头,轻轻攥起了拳头,声音中仿佛带着无尽的惋惜。

令狐言当时确实想要大山鲜血流尽,才气绝身亡。

这是他的兴趣。

十几分钟前他划向大山脖颈的那一刀,在即将割破他喉咙的时候,手腕巧妙一动,避开咽喉,划破了一边的血管。

鲜血奔涌,但不至于当场致命。

不过血液流尽,才会痛苦而亡。

让别人痛不欲生,是南云言爷最大的爱好。

虽然他也清楚,因为这个,人们背地里骂他是畜生。

但是他还是乐此不疲。

有本事你当面骂一个啊。

那些让他当面骂他是畜生,或者背后叫他杂种,被他查出来的,都已经无声的沉在沧海底下。

所以他当时鬼使神差的,把割向大山喉咙的锐利刀片,稍稍偏了几毫米。

此时看到温铃儿的眼中带有惆怅,令狐言心中一惊。

温铃儿既然能够看出自己故意手下留力,他踩另一个家伙手掌的事,自然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温铃儿本来已经让那个家伙昏迷,但是自己一脚之下,骨骼碎断,那个家伙肯定能够痛醒。

他竟然还一声不吭装作昏迷,竟然也是个硬骨头。

我靠,原来自己破坏了她的计划。

“铃儿姐,我错了。”

令狐言心中一慌,腿就有点发软,膝盖一曲,就要跪下。

温铃儿美足一伸,疾速点在令狐言的膝盖上。

令狐言倔强的想要跪下去,但是却无论如何,身体不能下沉半分。

要知道,令狐言仅铁马桥就蹲了十几年,脚下生根,身体如铁,但是依然抵不住那只晶莹纤细的美丽小脚。

令狐言苦涩的长叹一声。

南云人都好奇,恶名远扬,被人称做南云武学第一天才的令狐言,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温铃儿,甘心情愿的做一条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忠心走狗。

但是令狐言自己却知道,温铃儿在他的心中,就是那座永远翻不过的大山,他要永远仰视。

并不是她心狠手辣,并不是她铃铛夺魂。

南云见过温铃儿出手的人很少。

那是因为见过的那些人,都已经魂归极乐。

勾魂夺魄的温铃儿手下,从来不留活口。

但是令狐言是个意外。

他曾经见过这个铃铛勾魂的身手,迅捷凶猛,残暴到不像女人。

令狐言甚至觉得,温铃儿应该是上世剑仙转世。

因为她的那些招数,他从来没见过。

别看自己被那些武术名家誉为,西南武术难得一见的天才。

但是他很清楚,在温铃儿手下,他用尽全力,也撑不下三个回合。

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孩,才是西南第一天才。

“起来!”温铃儿沉声。

“铃儿姐,我错了。”令狐言喟然。

温铃儿的脸上却并没有怒意,脚尖一点,令狐言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她叹息道:

“知道当时为什么没有制止你吗?”

温铃儿仰脖喝尽茶盅中的普洱。

“杀他个把手下,并没有多大意思,如果你能改了自作主张的毛病,这比什么都重要,下一步,我们面临的对手极其可怕。”

令狐言略微错愕,终于明白了温铃儿的意思。

温铃儿这是用一次血样的事实,给他一次惨痛的教训。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南云一战,她宁可放弃这次捣碎鹤伴山果业的机会。

因为齐晖才是他们最可怕的对手。

这份胸襟让他汗颜。

这就是差距,这也是她能威震黔滇,而自己只能是一条狗的原因。

温铃儿轻轻一笑,又说道:

“令狐,给我拿壶酒来,有这样的对手,当浮一白,普洱虽好,终究淡了点。”

黔滇盛产美酒,美酒佳酿数不胜数。

南云无论男女都善饮,温铃儿也不例外。

但是温铃儿却和常人不一样,茅台,董酒、习酒那些驰名中外的美酒,都被她弃之敝履。

她独爱山里人自家酿制的烧刀子。

一口醇烈烧酒入口,一线热流直达丹田,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享受。

一壶烧酒下肚,温铃儿轻声漫语,推心置腹。

她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在南云与齐晖放手一搏。

西南铃铛勾魂夺魄,碰上江南的赶山犬,想想都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