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那孩子眉开眼笑地冲他道,“叔叔,给你吃糖,我妈妈说了,吃了糖就会心情好,甜滋滋的。”

韶白看到了那孩子妈妈冲他尴尬地笑了笑,又急切地解释,“抱歉啊,先生,他不懂事,这糖他吃过了的,你还是扔了吧。”

韶白毫不犹豫将那根被小孩舔过的棒棒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甜味瞬间溢满了他的整个口腔,他唇角往上微微牵起,冲孩子道,“谢谢你,小朋友,的确很甜,叔叔心情这会很好。”

小孩子见他配合,一脸得意,主动牵起妈妈-的手,一边跑一边不停挥手,“叔叔,再见。”

“再见。”

韶白也跟着挥手跟这个孩子道别。

“妈妈,那叔叔一点也不傻。”

他依稀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那孩子又跟他妈妈在议论自己了。

“叔叔本来就不傻,我看傻的人是你才对。”

“妈妈,我也不傻。”

“你傻。”

“我不傻,妈妈你才傻呢。”

……

韶白莫名笑了,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他的确傻,为靳东睿这个不配为人父的人患得患失,真正在意他的是大哥。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国了,M国这个国家,他有生之年,再也不想踏足了。

这里的水土,不适合他。

韶白含着那支棒棒糖,准备离开,却不慎被人撞了一下,那支含在嘴里的棒棒糖,就这么不经意间掉落于地,染上了尘土,不能再吃了。

他蹙眉,神色有些不悦,好心情刹那被中断了。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撞了韶白的是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孩子,她手上的单反也摔到地上了,破了一个角,看着大概是不能用了。

她宝贝地捡起来,用自己的衣摆擦了两下,还是诚恳地跟韶白道歉了。

比起韶白被毁的那支棒棒糖,她的损失才大了。

她面色惨白,心疼不已。

这单反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借来的,破了一个角,看来是要赔了。

“要不,我赔你你的棒棒糖吧?”

她要赶着离开,想方设法如何赔这个单反,至于让韶白赔,她没有想过,毕竟是她撞的人,反咬一口不是她的作风,哪怕她如今缺钱缺得厉害。

要是这放在前几年,区区一个单反,对她的生活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偏偏是在如今雪上加霜的情况下……

这女孩明明是在心痛她的宝贝单反,可偏偏还要佯装冷静自持说要赔他的棒棒糖。

明明很急,却还……

韶白倒不是真心疼这支棒棒糖,本来说算了的话到了嘴边,又鬼使神差被他给咽了回去。

“好啊。”

他慢条斯理地冒出这么一句。

那女孩子那话本是客套的说辞,见韶白一个大男人竟然真跟她斤斤计较要她赔棒棒糖,不由瞠目结舌。

“怎么,你是不是不想赔,只是说说而已的?”

韶白一针见血不客气道破女孩心声。

女孩脸色这下一阵青红皂白,难堪地挤出一句话,“我没有。”

韶白觉得自己有病,而且病得不轻,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逗弄这女孩,他的心情诡异般得以平复了。

自从恢复记忆得知自己跟沈安宁有过那样一段过去后,其实,他内心极为排斥任何跟雌性动物接触的机会。

但是,眼前这羞愤交加的女孩,倒是成了例外,至少这会他跟逗猫遛狗般耍上了瘾。

最后,这女孩子真的赔了韶白一支一模一样的棒棒糖。

他剥开糖纸,在女孩勃然变色间,塞进了她的嘴里,而不是自己的嘴里,然后在女孩目瞪口呆的神色下,扬长而去。

这会,雨势渐渐变大,而他那挺拔的身影漫入雨雾间,很快模糊成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女孩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咬着那支棒棒糖,发现口腔里都是甜味,自从小学毕业后,她就没有吃过这玩意了,没想法到那个卓尔不凡的年轻男人却好这一口,真真是个变态。

低头的刹那,她整张脸又瞬间皱成了包子,要命,差点忘了这个单反如何弥补了。

手机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响了起来,屏幕上来电显示的是单反主人的名字,闪烁个不停,闪得她的心跳也跟着忽上忽下,要命。

她深吸了口气,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起来,强颜欢笑,“玲玲,你找我有事吗?”

“莫北,我刚才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的单反没出事吧?”

这单反是谢玲玲的男朋友送的,她宝贝的要命,这回要不是莫北把笔记送给她,她还舍不得借出去呢。

莫北闻言,两条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玲玲,对不起,我…..”

“莫北,你别告诉我我的单反真的出事了?你跟我借的时候,跟我保证过什么了,你难道都忘了吗?你…….”

莫北觉得耳膜刺痛,谢玲玲真的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这不能怪谢玲玲,“对不起,玲玲,我会赔给你的,你能不能宽限我点时间?”

“宽限,我说莫北,你现在不是莫家大小姐了,我宽限你时间,你还得起吗?你连学费都交不起了,还想还我单反的钱,你自己爱做梦,我可不做这样的春秋大梦。”

谢玲玲的话,犀利无比,而且她这会也不会顾及莫北的心情,说得极为的难听。

莫北眼睛有点泛酸,她吸了吸鼻子,飞快地道,“玲玲,对不起,我会赔给你的,我先挂了,我这边还有事。”

她挂完电话后,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滑落了下来,脸颊布满了湿意。

外面下大雨,她这在下小雨,她的视线早被泪水模糊了,眼前氤氲一片,看不清。

“擦一擦,丑死了。”

眼前突然多出一张洁白的纸巾,莫北茫然地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呼吸紧跟着一滞,这……这不是刚才叫她赔了棒棒糖的男人吗?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她没由来浮现一股羞耻,她痛哭流涕的糗样,居然被他给看到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欣赏了多久。

这个男人太可恶了,一声不吭的,她觉得丢死人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快点擦啊,擦完了我赔你一个单反。”

这男人还催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