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嗓音,含着恰到好处的性感和低沉,让我沉沉浮浮的心顿时安静下来,安全感也尽数回笼。

他说:“是这本吧?”

我转身过来,发现自己被他的胸怀笼罩,整个人显得十分渺小微弱。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我抬头就看清楚了江慕寒冷峻的模样,支支吾吾忘记道谢,连忙脸红心跳地从他手里拿下我的书。

“你也来查资料?”我抱着书就想从他身边钻出去,溜走。

江慕寒深邃的瞳仁盯着我看,单手就按住我的腰,把我紧紧围笼在他双手支撑的环形区域中间,让我不得动弹。

我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就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而且,他的脸越靠越近,就连脸上的毛孔都放大在我眼前。

呀呀呀!江慕寒,你要干嘛,这可是公众场所。

旁边看书的人,已经连连向我们这儿偷瞄了好几眼,他肯定是误会了。

图书馆的两排书架间,本来空隙很狭窄,我又如困兽被他围在怀里,还不敢大叫,担心影响到其他人看书学习,只能撑着手指顶在他胸前,阻止他靠近。

江慕寒沉默着,薄唇微启,可能他想说些什么,但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像丢了魂儿,竟心情极好的微扯唇角。

我低声下气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假装坚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道:“放了我吧。”

他扭头看了看其他地方,并不做声,只是撇撇唇,再转回来时,用极其好听的声音问我:“凭什么?”

“凭……”我眼睛滴溜溜转,心里盘算该找个什么理由才好应付这尊大佛。

我抬腕,把手表递给他,道:“还有几小时,图书馆就关门了,我要赶快把设计稿修改好。”

“不急。”他冷冷道,然后毫不犹豫地凑过来,捏着我下巴就吻在唇上。

他的手臂不再环着我,而轻轻绕着我纤细的腰身,不松不紧地把我绕在他胸前。

天哪!

江慕寒怎么能有这样的爱好,我的余光明显看到一旁的读者狠狠瞪了我们一眼,拿着书灰溜溜地逃走。

江慕寒,你虐狗也得找个地方,这么神圣的地方撒狗粮,你想过后果吗?

你可光顾着撒了,撒完谁收拾残局?

然后,我就听见他轻轻地说:“想不到在这儿遇见你。”

敢情儿还是我的错?

我逮到机会,连忙趁江慕寒没注意,弯腰从他怀里溜了出来。

我怀揣着书,急匆匆走到桌子前,一下把书就放桌上。

这边的人很多,我就不信,江慕寒敢追过来干点儿什么?

我展开设计稿,打开书,拿着铅笔就开始工作。

隔了几分钟,我对面突然出现阴影,挡住我的视线,我猛一抬头,又看见那尊大佛。

叹了一口气,我脸色阴沉地盯着江慕寒,越看越不顺眼,狠狠道:“你还要不要脸,追到这儿干嘛?”

他冷冽地挑挑眉,沉默无语,然后兀自展开图书,对着电脑开始工作。

天呐!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竟眼皮都没抬地悠悠开口,道:“这句话该我问你,你追到我对面,想干嘛?”

“我,我,我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对面坐的是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找个其他地方。”我端着书,挠挠头,窘得脸色通红。

“现在知道了?自便吧。”江慕寒扬了扬手。

那意思,图书馆到处是空位,你就自己再找地方吧。

我骨气极硬地站起来,惶惶然朝四周望去。

刚才我来的时候,空位就不多,现在更没有了。

如果我想既能看书又能改设计稿,必须要找大桌子,唯独江慕寒这一张。

所以,我即使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发不出来,也必须忍耐。

我笑了,慢吞吞重坐回位子,默默道:“还真是没位子,那我就勉为其难暂时委屈下自己吧。”

谁知,我这句话,倒惹了江慕寒不高兴。

我看他眉头蹙成一团,突然放下手里的工作,深邃的眼眸凝着我,用十分冷漠的语调道:“跟我在一起,是委屈你?”

谁不知道,江大律师是知名杰出律师,青年才俊。

想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多得数都数不清。

他就坐这儿看电脑工作,都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孩儿,一走一过偷窥他几眼。

可我却找死地说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刺激到他的自尊心。

完了完了!

我想,以江慕寒小肚鸡肠的个性,不给我个下马威肯定不罢休。

为让今天的工作顺利完成,我就勉为其难露出个桃花笑,哄哄他,道:“没有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

他正要满意地低头工作,我又不知哪儿来的心血来潮,补上句:“只可惜分手了。”

他抬头看着我,十分认真道:“是你在婚礼上逃跑,让我成了落跑新郎。”

那些辛酸的往事啊,就让它随流水过去吧,还提它干嘛?

被江慕寒勾起伤心事,我忍不住难受地抽搭鼻子,也没心思改设计稿了。

此时此刻,我就想和他大吵一架。

于是,我说,“你跟我出来一趟。”

结果,江慕寒就真的合上电脑,跟着我从图书馆公共区域走了出来。

我往前走,就找了僻静的走廊停下来,抱着双臂,气愤地盯着江慕寒。

这次,我没等他先开口,便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当初既然我们俩因为李子杉的阴谋错过了,就说明我们的感情根本就不坚固,如今也没必要再纠缠。”

“我不同意。”他没想和我吵架的意思,只十分冷静地抛出一句笃定的话。

“江慕寒,虽然你有钱,但并不是什么事都你一个人说了算。”我瞪着他,扬高了声音,吼道。

“你想怎么样?”江慕寒面无表情,向我走近。

这里走廊本来就阴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可我的心,却砰砰砰响得厉害极了。

然后,他说:“顾棠,再和我在一起,你怕了吗?”

我毫不示弱地接话,道:“我怕什么?我只是不想和你再缠在一起。你,你妈,你侄女,还有你那个青梅竹马,没一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