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眉眼深沉的看着前面的顾萌。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从背影上看,整个人清减了几分。

夜擎没有打算上前打招呼。

他从小渔村回到都城,将近两个月时间了。

每天他有很多公务要忙,女王奶奶想让他快点成家,有意让他和Y国总统千金联姻。

他从小生长在规矩森严的王室,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他没办法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尽管,他心里对顾萌,并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睡了她。

但那点喜欢,不足以让他为了她,和女王奶奶以及王室宗亲们抗衡。

过了马路,前面不远处就是药店。

顾萌回公寓也要经过那家药店,她没有察觉到身后夜擎的目光。脑袋低垂,心事重重。

有个踩着滑板车的小男孩从前面坡上下来,小男孩失去了平衡,大声喊道,“前面的姐姐让一让!”

顾萌抬了下头,看到朝她这边撞来的小男孩,身子往边上躲了躲,却又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人。她手中的包,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姐姐,对不起。”小男孩站稳后,向顾萌道歉。

顾萌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没关系的,你下次小心点,自己摔着了也疼。”

“我会的。”

小男孩走后,顾萌蹲下身子,将掉到地上的包捡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包里飞出来了一张小单子。她捡起包便离开了。

夜擎看到顾萌身影消失在视线,他原本要进到药店,但是看到那张被风吹得飞舞的小单子,他鬼始神差的走了过去。

弯下身子,将小单子捡了起来。

孕检单?

夜擎漆黑狭长的眸子骤然一缩,抬头看了眼顾萌消失的地方。

她怀孕了?

……

慕司寒看着出去买药,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夜擎,“哥,你怎么了,脸色看不起不太好?”

夜擎将买的胃药交给慕司寒,又替他端了杯温开水,交待他怎么吃药后,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

青白色烟雾中,那张英挺的脸庞显得讳莫如深。

慕司寒吃了药,站到吞云吐雾心事重重的夜擎身前,“在想什么?”

“有件事,我还需要确定一下。”夜擎将烟蒂捻熄,高大挺拔的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可能会晚点回来。”

夜擎走出总统套房。

保镖要跟着夜擎,夜擎抬了下手,没有让保镖跟着,只带了助理一人。

“查一下顾萌住在哪,半个小时内,我要知道具体地点。”

助理点头,“是,殿下。”

半个小时后。

助理查到顾萌住的地址,夜擎坐到车上,吩咐助理,“将车开过去。”

……

顾萌回到公寓,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虽然她不迷信,但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过,有什么不好的事,比得过小曦姐妹被大火烧死呢!

尽管过了好几天,顾萌仍觉得像是一场噩梦。

也许,梦醒过来了,一切还能重新再来。

顾萌坐在沙发上,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腹,一手拿着手机看着她和岑曦前几天的聊天记录。

小曦说,等她的宝宝出生,还要做宝宝干妈的——

顾萌眼眶里又弥漫出了晶莹的水雾,眨了下眼睛,滚烫的泪水跌落到屏幕。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

顾萌从悲伤的思绪中回过神。她来文市工作还没有什么朋友,平时光顾她公寓的,都是脾气不怎么好的老板傅少。

不过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其实是关心和照顾她的。得知她怀孕后,每次来都会拎一袋水果和营养品。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顾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傅哥,从明天开始,我会振作起来好好工作的……”

话没说完,看到门口的身影,不是傅程,而是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面的男人后,顾萌狠狠愣住。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微微眯眸看着她。

身姿卓越冷峻,浑身透着一股矜贵清冷气息。

顾萌看着男人那张英俊得令人心动的脸庞,她来不及细细体会心里的感受,只觉得不太寻常,她带了一丝防备和警惕,“夜先生,你怎么来这里了?”

再次见到他,她没有了以往那些娇羞和爱慕,眼里带着疏离和防备,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夜擎眼神讳莫又深沉的看着顾萌,矜持峻冷的脸上带着让她看不懂的情绪,他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这是从你包里掉出来的。”

他将那个单子递给她。

狭长的黑眸紧凝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顾萌接过小单子,看到是她住院的孕检单,心脏紧了紧。

“你的病历拿给我看看。”他面色严肃,眼神凌厉,不容置喙。

顾萌深吸了口气,将小单子捏进掌心,抬起头看向夜擎,“夜先生,我的病历,是我的隐私,你虽贵为王子,但也不能侵犯别人的隐私。”

夜擎眉头好似打了结,显然没料到顾萌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虽是问她,但他的口气,却是肯定的。

顾萌下意识否认,“不是夜先生的。”

顾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他来了文市,还捡到了她的检查单。

她只知道,不能让他知道她怀的是他的。

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的。

检查单上并没有显示顾萌怀孕多久,夜擎不知道她具体怀孕日期,但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和别的男人,怀上别人的孩子吧?

她有多喜欢她的阿呆哥哥,他不是感受不到的。

夜擎紧抿了下削薄的双唇,颀长冷峻的身子如座大山般伫立在门口,挡住顾萌的光线,笼下一片暗影,无形中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顾萌,我希望你自己能承认,如果让我去医院查,不过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情。”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但平静中,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嗖与威迫感。

明明两人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可是现在,却无比的陌生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