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曦最先看到的是一双大长腿。

她的视线慢慢往上,看到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以及一张得如同漫画中出来的妖孽脸孔。

细长略显阴柔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绯色性感的薄唇,五官和轮廓仿若出自上帝之手,完全看不出任何瑕疵。

他在鼻梁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额头散落着细碎的刘海,轮廓深刻俊美,看着令人无比着迷。

他单手插在裤兜,唇角微微上挑,邪性又冷锐,身上散发着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强大气场。

随着他走进来,包厢里的男男女女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唯有蹲在茶几边上的岑曦,她整个人好似被施了定身术,怔怔愣愣的看着那个进到包厢的男人。

她自是认识他的。

他的照片,她看过无数次,在没有遇到乔森前,她一直想要找到他,替姐姐犯下的错向他赎罪。

可是他杳无音信,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万万没想到,今晚会在游艇上遇到他。

她垂下如蝶翅般不停颤栗的长睫,握着酒瓶的小手微微用力。

是她的错觉吗?

除了那张不一样的脸,他的身形,走路的样子,还有生人勿近的气场,都像极了她认识的乔森。

乔森……

想到他,岑曦心里又是一股钝钝的疼痛。

他真的牺牲了吗?

还是,他换了一个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

岑曦将小脸垂得低低地,整个人像是一个失去了思考的木偶,一片空白。

“乔三哥,你来了。”说话的是唐西,小时候跟乔砚泽一同穿开裆裤长大的哥们。

乔家出事时,跟乔家交好的唐家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唐西被强行送到了国外,等他偷偷回国时,乔砚泽已经失去了踪影,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乔砚泽看着眼睛泛红的唐西,和他以好兄弟的方式握手撞肩,唐西迫不及待的拉着乔砚泽坐了下来。

“妹儿,倒酒过来。”

过了几秒,唐西见服务员没将酒端过来,他挑了挑眉,“妹儿,你怎么回事?倒酒过来!”

乔砚泽镜片下的桃花眼朝茶几边上的女人看了一眼。

女人穿着一袭酒红色开叉旗袍,蹲着身子,大半边腿露在外面,肌肤雪白,晶莹如玉。

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唐西第二声,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倒了酒,低着头端过来。

乔砚泽颀长优雅的身子朝沙发背上靠了靠,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抵在下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贵公子的矜冷以及高高在上的寒冽,他没有接过岑曦递来的酒,而是凝视着将头垂得很低的女人,嗓音清清淡淡又透着几分慵懒的开口,“将头抬起来。”

他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

如果他是乔森,这应该才是他真正的声音。

竟这般好听。

“欸,我说你这妹儿,怎么呆呆愣愣的?你这种水平,怎么能来1号包厢服务的?”

岑曦听到唐西不满的声音,她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几分。

她已经答应了安沁,就得好好替她工作一晚,不能将她的工作搞砸了。

岑曦抬起头,看向乔砚泽,“不好意思,您的酒。”

包厢里灯光昏暗,但也足以让乔砚泽看清站在他身前的女人。

酒红色的旗袍衬得她愈发的白皙,脸上化了烟熏妆,眼尾微微上勾,无形之中多了几分冷艳的妖娆与妩媚。

也不知道回来后用了什么法子,纤细的身子显得凸-翘了不少。

唐西见乔砚泽迟迟不接过酒,他挑了挑眉,坏坏一笑,“怎么,三哥你看上这妹儿了?”说着,唐西朝岑曦看来一眼,砸了砸嘴巴,“确实长得不赖。”

乔砚泽没有理会唐西的打趣,也没有接过岑曦递来的酒,他倾身,自己倒了一杯。

唐西鬼精鬼精的,见乔砚泽不仅不喜欢这个服务员,反倒连她倒的酒都不喝,他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你跟她结过梁子?”

乔砚泽与唐西的杯子碰了一下,“换个话题。”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加上包厢还有其他人说话喝酒的声音,岑曦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从唐西张合的嘴唇看出他对乔砚泽说了句,“不要因为上次的事视女人如蛇蝎,毕竟那个女人只是个例,今晚游艇上有很多国色天香的好货,你若想,我安排几个去你房里,你看上哪个就挑哪个。”

岑曦还来不及去看乔砚泽说了什么,纤细的肩膀突然一重,一个带着熏意的公子哥揽住了她的肩膀,“小美女,既然乔少不喝你倒的酒,哥哥我喝,过来,陪哥哥一起喝嗯?”

不给岑曦说话的机会,公子哥强行揽着岑曦到了沙发角落。

“公子,我不是陪酒的。”岑曦挣脱公子哥的手臂。

公子哥拿出一叠钞票,“要是你陪我喝,这些都是你的怎么样?”

岑曦眼角余光朝沙发中央看了一眼,乔砚泽正在低头点烟,火机幽蓝色光亮窜起的一瞬,映照出他那俊美冷艳却又淡漠的脸孔。

他没有朝她这边看一眼。

岑曦心里不得不怀疑,他就是乔森,他在王后主君的婚礼大典上见过她,知道了她的身份。

所以,见到她,才会那般生厌的是不是?

岑曦眼眶里涌出难受的水雾,如果他真的是乔森,那她对他的喜欢,真的是无比讽刺!

“小美女,让你喝酒又不是让你陪税,你哭什么?”

岑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嘴角勾起笑意,不再让人窥探她的内心世界,“好呀,我陪你喝。”

岑曦坐到了公子哥身边。

公子哥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样子,喉咙有些发痒,“我们玩骰子怎么样,谁输谁就喝。”

岑曦笑意不减,“都听你的。”

公子哥心里想着,等下将岑曦喝趴下,然后带到自己房间,明天一早再多给点钱将她打发。

谁知道,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输,虽然她也会输,但输得并不多,他喝十杯,她才喝一杯,他实在怀疑,她喝一杯那都是给了他面子或者她心情不好才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