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司寒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漆黑的眼眸一片猩红。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慕司寒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一时间只觉得惊愤交加,心痛如焚!

他是来救她的,可是却亲眼看到她和顾笙一起掉进悬崖。

他盯着自己满是泥土的掌心看了一眼,下颌紧紧绷成了线。

他为什么没有及时抓住她?

他闭了闭眼,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纵身,一跳。

但是身子却意外的没有往下坠,他抬头一看,薄衍趴在悬崖上,用力拉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但你跳下去了,小楷怎么办?你想过他没有?”

薄衍拽着慕司寒的手,一点一点往上拉,“悬崖下面是大海,掉下去不一定会死,更何况,南栀会游泳不是吗?”

慕司寒黯淡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希望之光,他没有再一心想要往下跳,攀着薄衍,慢慢爬了上去。

……

两个月后。

宁城,仁心医院。

夏嫣然和颜婳一起去看小楷,这段时间,小楷的病情开始恶化,南栀和顾笙掉下悬崖,尸骨无存,慕司寒除了在海里打捞搜救,还要照顾小楷,帮他找寻适合骨髓。

可是他血型特殊,很难找到适合他的。

小家伙越来越懂事,化疗期间他剃了光头,连大人都承受不住的化疗,他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他说,他要健健康康的等他的美栀栀回来。

虽然已经过了两个月,人活着的希望十分渺茫,但慕司寒和小楷从没有放弃过。

如果没有小楷,慕司寒怕是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但他若是倒下了,小楷也就没有依靠了。

他必须好好活着。

……

颜婳和夏嫣然买了不少小楷喜欢吃的水果和玩具。

小楷坐在病床上画画,画纸上,是南栀的样子。虽然画得并不是特别像,但那是一个孩子对妈妈的思念。

不同于上次飞机故事,这次小楷情绪并没有低落,反倒他还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都是阳光向上的。

他说,“美栀栀不喜欢我哭,他喜欢我笑,我不要做她不喜欢的事,我要做让她开心的事。”

夏嫣然和颜婳坐在病床边,陪着小楷玩了会儿玩具。没多久,病房门外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两个同样了高大笔挺的男人走了进来。

慕司寒穿着一套纯手工黑色西装,剪裁合体的布料包裹着他健硕有型的身躯,精致挺括的黑色衬衫搭配着一条酒红色领带,下身考究的西裤裹着他修长双腿,将他整个身形衬得越发颀长挺拔。

这段时间,他清瘦了不少,削瘦的脸庞有棱有角,五官更加的深邃立体。

比起以往,他显然要冷酷淡漠多了。

颜婳和夏嫣然,已经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笑意了。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薄衍,褪去了商人的铜臭味,回到单位后,他就很少再穿西装,颜婳每次来医院,见他都是穿着一身单位服装。

颜婳眼角微瞥,看到了那一抹深色笔挺的裤子。

小楷乖乖的叫了人,“爹地,薄叔叔。”

薄衍走到病床边应了小楷一声,凤眸的视线,落到了颜婳身上。

自他进来后,颜婳就垂下了脑袋,长长睫毛在白净脸上投下两片阴影,灵秀而美好。

颜婳感觉到薄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抬起头,朝他看去。

其实距离上次她来医院看小楷碰到他,也差不多半个月左右了。

自从他恢复身份后,就没有再戴眼镜,那双细长凤眸没有了镜片遮挡,显得更加凌厉深邃。

可能是最近在外训练比较多,他白净的肤色有所晒黑,清冷英气,刚毅有男人味。

他脸瘦,头发俐落,眯着细长凤眸朝人看来时,深沉幽暗,让人猜不透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薄衍的视线没有在颜婳身上停留太久,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褂子的女医生走了过来。

“阿衍,我还有一个小时下班。”

颜婳朝女医生看了一眼,女医生个子娇俏,长相温婉,带着柔光的眼神看着薄衍,笑意晏晏,“等下去吃韩国料理。”

薄衍将夹在耳朵上的香烟拿在手中把玩,好看的薄唇微启,冷淡的回了一嗯字。

即便如此,女医生还是开心得笑了起来。

女医生离开后,小楷眨巴着夜明珠般璀璨黑亮的眼睛,“薄叔叔,那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

薄衍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淡淡勾唇,一笑而过。

颜婳觉得病房里的气氛有点闷窒,她起身去了外面的洗手间。

没有进去,而是靠在墙边。

从包里拿出一根女士香烟。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这种尼古丁的味道。

夜深人静感动孤单寂廖时,她就会点上一根。

刚开始,她抽一口,会就呛半天,弄得脸红脖子粗,整个人都要死要活。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慢慢习惯了。

点燃火,她微微眯着漂亮的眼眸,吸了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

她抬着小巧的下巴,看着天花板。

袅袅烟雾缓缓在眼前散开。

她抬起手,正要吸第二口,突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过来,将她手中的烟抽走。

颜婳回过神,收回落在天花板上的视线,看向抽走她香烟的男人。

看清他的样子,她瞳眸微微收缩。

自从离婚后,将近两个月没有过任何交集的薄衍。

颜婳看着他冷漠冰寒的样子,红唇勾起笑意,“薄先生现在是连抽烟都要管了?还是觉得我的烟涉及到了薄先生的工作?”

她淡淡嘲讽的口吻,让薄衍清俊淡漠的脸色微变,他直接用手将还燃着火的烟蒂头掐熄,垂眸看着笑起来带了点妩媚的女人,“抽烟对你身体不好。”

“哦?”颜婳唇角笑意加深,视线落到他微敞的领口前,隐约可见里面结实分明的胸肌,她挑挑眉,“薄先生是以什么身份关心我?还是,需要我提醒薄先生,我们已经离婚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管不到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