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夜风吹来,玄清打了个寒颤,原来是窗户没有关,起身轻轻走至窗前,微微弯下身子,伸手把窗户轻轻掩上,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发现并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便放心了许多。

玄清不想惊动了宋君戍,她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她只是发现他瘦了,明天炖点补品给他补一补,正想走过去,却不料手不经意的带动了桌子上的宣纸,掉在地上,桌子是靠近窗户的,所以她才会不小心带动了桌子上的宣纸。

她轻轻走过去,弯腰拾起地上的宣纸,看了看自家主子写的字,笑颜如花,主子的字就是好看,这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

正要把东西放回去,却发现了一个女子的画像,之前被上面的宣纸遮住了,没看见,这画上的女子站在梅花树下,笑靥如花,画上面还提了一首诗。

这画上的女子化成灰他也是认识的,就是那个最近常常大出风头的女子,那个救了太后、皇后的不平凡的女子,那个能够让五皇子长跪不起的韩家千金,那个可以拒绝只娶她一人为妻的韩邰嬅。

玄清痛苦的闭上眼睛,一滴泪悄然无息的落下,滴在桌子上,片刻她睁开眼睛,抓起桌子上的画像,准备撕了。

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玄清,你在做什么。”

手中的画像飘落在地上,玄清一脸惊赤的看着眼前的主子,他的眼睛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愤怒。

只见他把地上的画拾起来,然后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仿佛那幅画是神圣的贡品,不可侵犯。

“主子,你怎么醒了?我刚刚不小心……”玄清有些语无伦次,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撕画的动作。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你忘了我的规矩吗?”声音里是质问,不是寻问。

“我?是主子您喝醉了。”玄清随口解释道,她知道他的房间晚上是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的。

“喝醉了,送我进来你大可以出去,你动我的东西做什么?我的东西是你可以随便动的吗?你忘了自己的本分,是吗?”宋君戍丝毫不给情面。

“玄清知道错了,这就出去领罚。”说完低着头掩面跑了出去。

瑟瑟寒风中,玄清跪在王府的花园里,任由寒风刮在脸上,吹在身上。

宋君戍站在窗前看到夜色里那个消瘦的女子,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出来吧!刚刚那颗石子是你丢的吧!”今天自己喝的烂醉,的确刚刚是睡熟了,但被某人的弹指神功给成功惊醒了,醒来后就看到自己的侍女想要把他心爱的女子的画像给撕了。

“是的主子,不过您看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卫俊看到这样让一个女子大半夜的跪在寒风中,有些于心不忍。

“你如果心疼她,不如你下去替换她受罚,也不是不可以,别忘了她受罚是因为你这个罪魁祸首。”宋君戍云淡风轻的说道。

“主子,别,我错了行不行。”卫俊赶紧认错,这主子也太腹黑了,惹不起他躲得起。

“她有了不该有的想法,起了不该起的念头,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让她在寒风中清醒清醒头脑,对她有好处。”宋君戍说道,并不是他够狠心,而是他必须这样做,让她死心。

“主子说的对,是我太妇人之仁了。”卫俊这才知道主子的良苦用心,身体上的痛苦是一时的,精神上的痛苦却是一辈子的。

“你去查一查那个李云馨最近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和什么人见面或者是其他异常的行为。”宋君戍吩咐道。

“是,我这就回去安排。”卫俊转身便出去了。

玄清跪在那里,风再冷也不及王爷说的那些话冷了她的心,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奴婢,什么身份都没有,甚至没有一个家人,更谈不上家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哪里都配不上他。

她一直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一切,从来也不敢要求他把自己收了房,就这样就好。

只要他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只有她陪着就好,只是她想得太天真了,他是堂堂的王爷,还是陛下的弟弟,他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女人呢?她怎么样也只是他身边的一个侍女罢了。

腊月的天气夜风格外的刺骨,天是越来越暗,只感觉到黑压压的云层,今晚没有一点月亮。

看样子应该快要下雨了,窗前的那个高大的俊影,看着窗外的天空,还有那一抹瘦弱的身影。

他在喉咙滚动了几下,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斜眼看了看下方的身影,那抹身影里藏着不可抗拒的倔强。

噼啪噼啪的大雨,还是倾盆而下,毫不留情的打在了那个娇弱的女子身上,她完全可以起来,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有谁会注意到她呢?但是他没有,她只是想让自己更加的记住这种痛。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脸额倾斜而下,最后顺着衣领流进衣服里,那样的切肤之痛也许只有此刻才能更好的诠释。

她只要记住这种痛是那个女人给的,只要记住那个站在楼上冷漠的看着她的男子是因为那个女人而这样狠心的对她。

她的记忆里,虽然主子不怎么的会和任何人亲热,包括她也一样,但他始终对她是不一样的,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子,哪怕是侍女,唯有她留在他的身边,贴身照顾他的所有。

他每一次出门都带着她,她陪着他处理所有的事情,有时候哪怕只是看着他的一个侧脸,她的心都是鲜活的,他从来不曾呵斥她,更不曾像今天这样惩罚她,任何她在寒风夜雨中,而没有一丝怜悯。

蘅芷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又被人恨上了,她只知道自己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这里有疼她爱她的父母还有那些小丫头们,这也许又是另一种的幸福,如果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那么多的阴谋诡计,那就更好了。

想着这一个多月发生的所有事情,自己真的是不幸却又是万幸的,每一次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似乎总是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她和他也算是经历了生死,只是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她不敢投入太多的感情,怕最后会受伤,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对待感情要不就不要投入,要不就不要选择,选择了就是一辈子。

“你说什么?那臭丫头回来了,和宋君戍一起回来的。”李香菱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的,娘娘。”燕鸿泽昨天晚上得到消息,但现在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好在他派人把那个彪虎给解决了,料他们没有蛛丝马迹,也就查不到他的头上。

“那你还跑来宫里见我做什么,不怕被发现吗?那个宋君戍可不是什么善哉。”李香菱眼睛里有着慌乱,宋君戍的厉害她可是领教过的,对于他她是避而远之的。

“你放心,他们没有证据,根本不知道是谁做的,不会怀疑到你我的头上。”燕鸿泽说着就把手伸进了李香菱的后背,轻轻的抚摸起来。

李香菱气急败坏的打开他的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燕鸿泽此时哪里还刹的住车,另一只手搭拉过来,直接把人搂住,李香菱也只是假意推辞了几下,最后还不是半推半就的沉沦下去,男人露出满足又得意的笑容。

太子又如何,放着这么一个尤物美人独守空房,是不是脑门被夹了,如果是自己,一定会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他也是男人,怎么就想不明白,这男人不都是喜欢漂亮的身材好的,怎么太子就看上了那个资质平平的韩家嫡女,难道真的是嫡庶有别,也不是啊!当初太子可是千方百计的要纳她为正妃的,哎!现在倒好,便宜他了,不知道太子知道自己被人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呵呵!

“娘娘,你回来了,您上哪了,头发都乱了。”一个小侍女问道。

李香菱赶紧让小侍女给自己梳妆,原来自己刚刚走的匆忙,头发乱了都不知道。

“本宫刚刚不小心滑了一下,对了,那个冰凝在下面怎么样了。”

现在的冰凝已经两个多月了,肚子慢慢的会显出来了,为了保险起见,李香菱偷偷让人在自己的宫殿里弄了一个密室,让冰凝在里面养胎,这个小丫头是专门伺候里面的冰凝的,其他侍女一概不知。

“还算平静吧!反正没什么话说,奴婢和她说话,也不怎么搭理,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小侍女一边梳头一边回道。

“哦!别管那么多,只要她不哭不闹就好,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她吃。”李香菱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上,她才有机会打一个翻身仗,她那个丑八怪的嫡姐,就让她先得意得意,到时候看谁笑道最后。

“娘娘,梳好了头发,您看看这样行吗?”小侍女问道。

“行了,就这样吧!你在外面好好看着,本宫去看看冰凝。”李香菱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还是那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只可惜物是人非,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