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赶紧让芊儿她们去煎药,自己则在床榻边照顾五皇子。

五皇子只觉得头昏昏沉沉,面前重重叠叠的人影走来走去,他只觉得浑身难受,滚烫滚烫的。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生病了,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逍遥王府,宋君戍听着暗卫的汇报,眼睛里闪过一丝鬼魅,淡然道,“去给各大赌场的掌柜的打个招呼,送份大礼,另外给太子妃的哥哥李绍祺的死党也送一份大礼,咱们只要等着鱼儿上钩。”

暗卫领命而去,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看来上次的失误对他们的惩罚还是蛮有用,下次还可以继续。宋玉宸,李香菱我的好侄儿,侄媳妇,你们居然敢动我的女人,就不要怪我不念叔侄情分。

不过能够不动手那是最好,但看我那个侄儿的态度如何,不管怎么样,要给皇兄一个面子,先礼后兵总是自古兵家常道。

从暗室走出,来到雅间,便见玄清已经坐在那里。

玄清听到推门的声音,抬头便看见宋君戍,脸上马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主子,这几日未见您,一直担心您。”

“嗯,我这才回来,出去办了点事。”宋君戍淡淡的道。

“那就好,我还以为您出事了。”玄清有些不自在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头。

“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在这里可是等我?”宋君戍一边问一边在玄清的对面坐下来。

“没什么事!就是听到宫里传来走水了,我担心您是不是入宫了,所以……”玄清有些紧张的说道。

“宫里走水?怎么回事?”宋君戍并不知道这回事。

皇宫戒备森严,怎么可能走水?除非有人故意为之,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为了什么?

…………

运发赌坊里人声鼎沸,吵吵嚷嚷,各种声音络绎不绝。

“押大。”

“押小。”

“开了开了,要下注的赶紧,过时不候。”摇筛子的荷官喊道。

“大大大。”一群人在吆喝。

“小小小。”另外一群人在喊道,这个赌坊的场地很大,有十几张大长桌,每张赌桌旁边都围了十几二十个人。

看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个赌坊的生意很好。

一个蓝衣男子走进这家赌坊,用眼神把这里的人溜达了一圈,心里便有了数,这个年轻男子便是宋君戍身边的暗卫庚嘉胜与卫俊。

随手抓了一个倒茶水的小弟,问了一句,“你们掌柜的可在?”

“你找掌柜的有事,咱们爷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见的。”小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准备走开时又被刚刚那人拦住,他的茶托里转眼间就多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小弟的眼睛顿时亮了,马上笑道,“掌柜的在楼上的阁楼,小的带您去。”

先前还没有注意,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小阁楼,不过是暗楼,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你就是这间赌坊的掌柜的?”卫俊对着一个脸上有一块刀疤的中年男人问道。

“你是何人?”刀疤男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眉清俊秀的年轻男子。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做单大生意。”卫俊问道。

“你不说什么生意?我怎么敢接,万一是要是有什么脏事,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刀疤男随手把玩着手中的铁球。

“看到赌坊里第三张桌子上中间那个穿着银色锦衣的年轻男子吗?那个人你认识吗?”卫俊撩开阁楼的窗户,指了指下面。

刀疤男探头一看,讥讽一笑,“他啊!城里哪家赌坊不认识他,他不就是李逯才的那个庶子吗?他不就是一个败家爷们,不过她那个妹妹混的不错,搭上了太子爷,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吧!”

卫俊听出了刀疤男语气里的轻蔑,知道他可能瞧不起这种执垮子弟。

“这里有两万两银票,一万两是给你的,另一万两是让你们赌坊故意输给他,先让他尝到甜头,之后……等到他赌红了眼,越陷越深,你们尽管把钱借给他,最后逼他还钱。”卫俊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便把银票放在了一旁的红漆木桌上。

谁都知道借赌坊的钱都是高利贷,利滚利,到最后利息都比本金多,多少人因为这个家破人亡。

刀疤男沉思了一会,居然很爽快的答应了,他估计猜到了这是官家内部的斗争,他不管,只要有利益就好,况且他想着这些人的钱也未必见得干净,不赚白不赚。

而此时,东宫新房之心。

“太子殿下,太子妃醒了。”冰凝行礼道道。

刚刚进门的太子就听到侍女来报,赶紧的走到床边,发现李香菱真的醒了。

“太子妃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宋玉宸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冰凝。

“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刚刚已经服了药。”冰凝毕恭毕敬的回道。

“小泉子,你去回秉母妃,说太子妃醒了。”宋玉宸又对另一边的小泉子说道。

小泉子把消息告诉邰贵妃的时候,渊鉴斋也得到了消息。

“菱儿,你有没有好一点,辛苦你了。”太子一脸深情款款。

“太子殿下,臣妾好多了。”李香菱轻声细语,柔柔的,“那个韩邰嬅怎么样了?”李香菱迫切的想知道她的下场。

“父皇把她押在地牢了,不过并没有定罪,听说父皇已经把这个案子交给了逍遥王查办。”太子说道。

“这样啊!看来陛下还是不相信咱们,太子殿下,臣妾都这样了,可不能前功尽弃,要不然臣妾受到的罪岂不是白受了。”李香菱眼睛里闪过一抹狠疠的光芒,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子安慰着脸色微差的李香菱,“不会的,母妃和本太子都会尽力让父皇早日结案。”

太子觉得此时的李香菱反而有一种柔弱的美感。

“那就好,母妃没有怪臣妾吧!”李香菱怕邰贵妃知道了真相会迁怒于她。

“怎么会?咱们是自己人,母妃只会帮忙而已,你不知道吧!你昏迷的时候,母妃可来看过你的,只可惜你没有看到,母妃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宋玉宸添油加醋的说了邰贵妃一番好话。

“那你要替我好好谢谢母妃,等臣妾身子好了,一定亲自向母妃赔罪。”李香菱表现一个好儿媳的样子,太子听了这些话,很是受用。

邰贵妃什么人,李香菱心里还不清楚吗?

能够得宠这么多年在这处处陷阱的深宫,哪里还会有那么好,牵挂她的生死,其实她又何尝不知,她死了他们正好顺水推舟的坐实了韩邰嬅的罪名,李家也不就是死了个庶女,最多太子可能还会难过那么一会吧!

只不过她就是想赌一把,结果她赌赢了,现在铁证如山,就算他逍遥王想翻案又谈何容易。

“不过,皇叔那人铁面无私,刚正严明,他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就不会含糊破案,一定会追根究底,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太子突然想起,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知道宋君戍不是一个随便可以忽悠的角色,连父皇都要让他三分,何况他们这些晚辈。

“那,要不然咱们先下手为强,让韩邰嬅来个畏罪自杀。”李香菱突然提议道。

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杀了,不就死无对证吗?

“菱儿,你想的太天真了,那韩霖与他夫人已经向父皇来要过人了,直说韩邰嬅是无罪的,况且父皇好像也并不相信这件事是那臭丫头所为,他早就派人把她保护的好好的,她哪里是去坐牢,分明和在家里没什么两样。”太子直接否决了李香菱的提议。

开什么玩笑,到时候岂不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香菱连忙说知道了,心里却盘算着,她才不相信一个在地牢里的臭丫头,她都对付不了。

渊鉴斋那,小六子整整一晚没合眼。

“爷,您可醒了,都吓坏奴才了,您这都昏迷一夜了。”小六子居然像个孩子般哭出声来了。

五皇子刚刚醒来,头还是有些昏沉,看着在自己眼前哭鼻子的小六子,心里很是慰藉,这些年来,小六子一直陪着自己,从来不曾抱怨和嫌弃过,也没有动摇过,始终不离不弃。

“我没病死,都被你的哭声吵死了,这不好不容易趁着生病才得空好好睡上一觉,你倒好,成心让我睡不好。”五皇子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

小六子这才破谛为笑,“爷,奴才不哭了,湘儿,芊儿,你们先把药端来,给爷喝了。”

很快,湘儿和芊儿就把一个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另一个端着一小碟蜜饯。

小六子取过银针放在药里搅了一会,再拿起来细看,发现银针并无异样,就用嘴巴吹了吹,然后一勺一勺的喂给五皇子吃。

吃完药,五皇子拿起一颗蜜饯,便含在嘴里,嘴里的苦味顿时淡了不少,眉毛也松开了一些。

“殿下,昨夜皇后娘娘来过,拿了一些补身子的补药过来。”芊儿说道。

“那母后说了什么没有?”五皇子问道,他知道自己做了那件事一定会受到责备的。

“娘娘没有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话,说陛下这次太鲁莽了,莫再有下次。”芊儿继续说道。

“你去回了母后,说我知道了,来日身子好些了便会去母后那里请罪。”五皇子知道这一趟是少不了的,又问下一旁没有说话的湘儿,“湘儿,父皇有没有派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