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没想到她会如此说,沈奉常几人有些为难,说不出话来。

宋君戍看着坐的端正的蘅芷,摆摆手道,“此事等太医来了再说。”

刘侍郎已经昏倒在地,整个人失去了意识,脸色十分不好看。

“陛下,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本宫。”蘅芷故作可怜地看着宋君戍。

宋君戍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朕今天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多些陛下信任。”蘅芷垂眸道。

这些人不是看不惯她么,不是怀疑她的身份,想要将她除掉么?她就偏要让他们看看,陛下有多么抬爱她。帝后多么多么恩爱有加。

气死他们。

果真殿下的几人脸色青了青。

“陛下,您不可妄下定论啊。”一个臣子眉毛几近要拧到一处。

“究竟是朕妄下定论,还是你们妄下定论?”宋君戍声音提高了几度,十分不悦地道。

龙颜大怒,整个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都低下了头。

蘅芷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还真是找了个不错的靠山。

“臣等只是怕你陛下受人迷惑,请陛下恕罪。”沈奉常道。

宋君戍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陛下不必气恼。”蘅芷淡笑着看向宋君戍,“臣妾相信会真相大白的,无论是谁给本宫破脏水,都逃不掉。”

这话虽是冲着宋君戍说,却是在给心怀不轨的臣子听。

柳廷尉撇撇嘴,低下头去。这皇后一看就是个难缠的人物。

倒是宋君戍,颇为欣慰地拍拍蘅芷的手,“还是皇后明事理识大体。”

“这是臣妾应该的。”蘅芷垂了垂眸,道,“可即便这样,臣妾也不愿让人以此为把柄,让陛下受人所迫。”

“不会的。”宋君戍望了望殿门口,“太医怎么还没到?”

蘅芷心中冷笑。

估计此时正跟人对口供呢吧?

“估摸着就快到了。”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太医匆匆赶来,刚要向众人行礼,便见宋君戍不耐烦地摆手,道:“快给他看看。”

“是。”太医拱手,转身边走向瘫倒在地的刘侍郎。

他伸出手来探上刘侍郎的脉搏,仔细查看,可就这样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的宴会,宋君戍被扰得兴致全无,心里此刻正窝着火,十分不耐烦。

殿内不知情的众人也都焦急地盯着牛太医。

“这……”牛太医收回手,为难的看着宋君戍,拱手道,“臣无能,看不出刘侍郎此状为何缘由。”

“荒唐!”宋君戍气的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指着牛太医的鼻子道,“你在宫中这么多年,连朕的病都是你看的,如今对着昏倒的刘侍郎却束手无策?”

牛太医吓得连忙跪倒地上,头埋的低低的,“陛下息怒。”

“朕看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想要蒙骗朕!”宋君戍朝着桌子踢了一脚。

蘅芷看着牛太医,也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说。她想了想,起身走到宋君戍身边,安抚地顺了顺他的前胸,道,“陛下息怒。”

宋君戍看向蘅芷,眸里的怒火才减弱了几分。

“臣妾自幼学医,对这方面有些了解,不如让臣妾来看看?”蘅芷道。

她在现代就精通药理知识本身有学过中医,把个脉应付事应该不成问题。

宋君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结发妻子,时天枢老人的徒儿,自幼研习医术。他眸底一亮,道,“朕都给忘了。那就劳驾皇后去看看。”

看宋君戍的模样仿佛并不吃惊,蘅芷轻微皱眉。她在现在学医,竟然在古代也是会医术的吗?

蘅芷应了一声,走下殿去到刘侍郎旁边,微微俯身,手轻轻搭在刘侍郎的脉搏上,可正如牛太医所说的,并没什么大的异常,可是蘅芷还是感觉到一丝丝轻微的不正常。

旁边的牛太医有些不乐意了,“娘娘,老朽从医几十年,简单的探脉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探个脉,太医不必紧张。”宋君戍瞄了他一样,淡淡道。

蘅芷充耳不闻,转过身在刘侍郎的矮桌上打量了一番,接着皱起了眉。

“本宫安排的膳食里没有橘子,这橘子是哪来的?”

“有何不妥?”宋君戍皱眉看着吃了一半的橘子。

蘅芷微微屈膝,答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橘子与兔肉属于相克之物,不能同食。会引起头晕腹泻等症状,但如今刘侍郎为何晕了过去,本宫便不知了。”

“殿下明查,臣妾与刘侍郎无冤无仇,为何平白无故偏偏要给他桌上放一个与兔肉相克的橘子?”蘅芷咬咬唇道。

“的确没有理由。”宋君戍看向刘侍郎的夫人,问道,“你可知你家夫君今日带了橘子入宫?”

那夫人已经哭惨了一张脸,道:“怎么会啊陛下,相公入宫前已经接受了搜身,身上的东西都已经被检查过了,怎么能带进来橘子?”

这就奇了怪了。不过这橘子,肯定不是蘅芷叫宫人上的就是。

柳廷尉想了想,上前一步,道:“陛下,橘子虽然不知从何而来,可这兔肉却实实在在是皇后娘娘安排的膳食啊。”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与之相克的食物,本宫就一样都不能上吗?”蘅芷嗤笑一声,“那天下的东西能吃的可真是少。”

柳廷尉低下头,道:“臣并非此意,但皇后娘娘作为六宫之主,还是应安排的妥当些,以免出现今日的情况。”

蘅芷垂眸,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再次抬眸看向宋君戍时,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陛下的重臣,在宴会上如此为难本宫,真真令本宫颜面尽扫。本想替陛下分忧,才请了他们来宫中聚会,没想到臣妾只是从虎爪逃到狼口罢了。”

蘅芷说的声情并茂,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看得宋君戍心里一紧。面前的女人,是因为他才经受了这些啊。

宋君戍上前牵过她的手,道,“别这么说,有朕在呢。”

有你在有什么用。蘅芷腹诽道,接着往他那边靠了靠,咬唇柔声道,“陛下。”

蘅芷发誓,如果她此刻作为一个旁观者在旁边凑热闹,她一定会把这个皇后骂的狗血淋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绿茶婊了。

而殿内这些认为新来的皇后是狐媚子的想法,又深了几分。

沈奉常想了想,道:“陛下,臣以为,皇后娘娘自小研习医术,人尽皆知,今日这一番,说不准是娘娘自导自演,为了博取陛下的信任。”

蘅芷瞪圆了眼睛,差点背过气去,“本宫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本宫如何说,你都是要将这脏水泼在本宫头上。沈奉常,本宫自认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紧咬着本宫不放?”

“娘娘,臣并非可以为难您,只是事实如此,实在惹人遐想。”

我看你是故意瞎想。蘅芷心中翻了个白眼,心中突然窜起一股疲惫之感。

“请娘娘不要责怪老臣,老臣也只是为陛下着想。”

“好一个为陛下着想。”宋君戍怒着冷哼一声。

宋子琳在一旁看得一会皱眉,一会露笑,从座位上走下来,看了刘侍郎几眼,转身道,“父皇,儿臣认为此事简单,只有他本人才能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侍郎既然昏迷不醒,不如将他关起来严刑拷问,一定会有个结果。”

众人看向这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纷纷觉得不赞同。刘侍郎为朝廷重臣,官职不大不小,却也跟了宋君戍不少年头,如今他被奸人所害,在宫中昏迷,作为皇帝不但不好生安抚派人悉心照料,居然还将人言行拷问,实在有损皇家颜面。

于是,马上有人站出来反驳道,“臣以为不妥。”

“刘侍郎身份贵重,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容小觑,倘若刘侍郎是无辜的,那他醒来,心中必定会对陛下存有怨恨,以后难免一心效忠。”

宋君戍皱眉,可他转念一想,如果出次奸计的另有他人,刘侍郎受了委屈会怨恨他,可今日若任凭这些人编排蘅芷,蘅芷肯定也会心灰意冷。

左右衡量,宋君戍还是道:“朕认为琳儿说的有理。”

宋子琳得意地瞪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冲他做了个鬼脸。

想诬陷她母后?也不看看她宋子琳在不在。

蘅芷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揉了揉太阳穴,她道,“陛下,臣妾认为就按她说的做吧。”

宋君戍点头,“来人,将刘侍郎带到慎刑司,稍后朕与皇后亲自过去审问。”

旁边的侍卫走上前行礼,接着就去抬昏迷的刘侍郎。

“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

“陛下,刘侍郎任命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如此对待啊陛下!”

“陛下,皇后此举只是为了博取陛下的信任啊,您可千万别被蒙骗了。”

“都给朕住口!”宋君戍吼了一声,“你们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朕想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手?”

听他们的各种劝谏,蘅芷只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