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启动的速度极快,等到路令章发现不对,也跟着跳下去时,那凹陷顶部,几扇似门扉的东西陡然合拢起来,土地重又变得“平整”。

被留在外面的三人脸色都十分精彩——

路令章最先有动作,长剑出鞘,在手上灵巧地转了一个方向,被他朝下握住,向着“地面”一插。

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以那剑为中心,裂开蛛网一般的裂痕,却没有如一开始想得那样,破开一条通路。

“路叔,别!!”

担心路令章再使出第二剑,裴锦谢慌忙提高了声调。

路令章确实没再有动作,他甚至连自己的佩剑都未拔出,而是松了手,抬头环顾四方。

夜色之下,四方的高塔上,闪着凛凛寒光。

——那是精铁铸就的箭矢。

若是这方土地塌陷,恐怕下一刻,便是……万箭齐发。

就是路令章,在这样的阵势下,也只能说是勉强护住自身。

易周忍不住喃喃,“亲娘嘞……”

这吕家主人可够狠的,根本都没给人留活路。

裴锦谢脸色难看至极。

“我去找他!!!”

扔下这句话,他也顾不得其他的反应,运起轻功,几息就不见了踪影。

*

而那地下“牢笼”里。

穹顶合上,那微弱的月光被遮挡住,底下陡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而这块地方落下前,那么大的阵仗,就是死人也被吵醒了。

短暂的寂静后,骂骂咧咧的吵闹声从中心传来。黑暗中,陆续亮起灯光。

漆黑总让人心生恐惧,远处的灯光虽然照得不怎么亮,但朦朦胧胧能看见时越的身影,还是让郭津松了口气。

他这小身板,要是单独掉到这里面,肯定活不下去……

——可有时哥在,那就不一样了。

带着莫名的信任,郭津那点慌张一下子散了七七.八八,甚至能抽出心神来问时越,“时哥,你带了火没有?……我看吕家院子里隔几步就一盏灯,就把我那火折子扔屋里去了。”

得到时越否定回答之后,郭津难掩失望地叹气,“早就知道,就该听莫姑姑的……她让随身带着的那小包袱,重是重了点儿,里面的东西那叫一个齐全……荒野求生都够用了。”

郭津嘀嘀咕咕地遗憾着,时越却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会儿,还是不点灯的好……”

郭津“啊?”了一声不解,猜测,“是怕他们顺着灯找到咱们?……不至于吧,这么多人都拿着灯。”

“这灯照得也不亮,乌漆麻黑地看不清脸,没那么倒霉,正有人把目标定成咱们两个……”

时越又摇头,简短解释道:“氧气。”

郭津这次秒懂,心里一下子被“卧槽”刷了屏。

——那姓吕的也太狠了吧?!这是打算把所有人活活憋死在地下?

他心里把吕湃问候了千万遍,但奇异地却没生出更多恐慌的情绪。

好像有时越在旁,一切难题都是小事儿。

——就是天塌下来,还有时哥顶着不是?

看着时越环顾一圈,似乎找准了方向,然后毫不迟疑地就往前走去,郭津连忙跟上。

两人似乎越走越偏僻,连那吵闹的人声都弱了许多。

看不见前路的行走,终归让心里难安,郭津倒不至于害怕,但也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