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对此已经无力吐槽,这一个一个的,感情也太充沛了点。

原身虽然奇迹地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把广平经营成了一个肥美多汁的小肥羊。但是毕竟是一郡郡守,对外面的情况还是有点了解的。

扣去那些乱七八糟一听就是传言的“青面獠牙”“拿婴孩下酒”的诽谤之后,时越还是大略推测出这攻城的赵将军的性格。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个有点冲动的年轻人。

他爹赵圭是原本的胥州太守,不过后面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过世了,继承人还不是他儿子,是另一个“朝廷任命”外姓官员。

原身觉得没什么毛病,毕竟这世道乱起来之前,太守本来就是朝廷封谁做就是谁做,可没有一个子承父业的说法。

但这一点搁在现在就分外不合理了,时越略猜一猜,就知道赵圭是应该是在争夺过程中逊人一筹,胥州就这么被拱手让人了。

如今围城的赵修石,也就是赵圭的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兵,重新打了回来……这是要来为父报仇。

照这种情况来说,既然这位赵小将军的目标是打下胥州当胥州太守,如今他这么干脆利落地投降,继续担任自己原本的官职还是很有可能的,当然也不排除降职或者坐牢的可能。

……具体如何,就要他见过这位赵小将军之后,才能确定。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看见他第一句话是,“你就是徐淮济?”

时越挖了挖原身的记忆,怎么也没找出来原身和这位找小将军有交集的地方,他心里颇为不解,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回道:“在下正是。”

劲风扫过面颊,银戟的尖端直直指着时越的眉心,“咱们来打一场。”

时越:“……”

赵修石并没有给时越拒绝的机会,直接翻身下马,戟尖斜斜指向侧方。

时越一时没动弹,他觉得自己先前那个“有点冲动”的定语,实在是太委婉了。他大可以把“有点”去了,这就是个纯种的憨憨。

——在投降仪式上和败者比斗?!这输了赢了半分意义吗?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正常一点?!

原身能被举为郡守,肯定是有名声在的,最出名的一个,就是他十六岁的时候,赤手空拳打死了一个老虎。

那一年,安国公刚刚“病逝”。

小皇帝正忙着在朝中任用新官员,以期和老臣争斗。他又十分抗拒已经步入正轨的选才制度,所以就沿用旧制,让各州根据名声举荐人才。

原身就撞在这个当口上,因为打死老虎的事迹被举荐,再加之朝廷有意造势。

——勇武之名远播胥州。

时越这么想着,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广平郡这个小肥羊能安稳这么些年了。

……感情是披了一层狼皮,还是最凶残的那种。

不过,原身的胆子实在是不大。

再经过山中遭遇老虎那一回,虽是奋力搏出一条生路来,但是吓得在家里瑟瑟发抖了半个多月。

那之后,本就不大的胆子更小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吓到。

可偏偏这人是个面瘫,除了当年他还在世的大哥对弟弟的情况知道一二,其余人等,还真是看不出来。

……

赵修石见时越久久未动,神色变都未变,不觉心生恼意。

他自负天资、又勤学苦练,虽说不敢虚称“天纵奇才”,但是在同辈人中,也没有敌手。可当年父亲举荐州郡贤才勇士之时,对他却只字未提。

他闯进父亲书房去讨说法,却被父亲拿来与此人比较,好一顿奚落。

虽是日后年纪渐长,他也明白父亲当年苦心……

——安国公逝后,小皇帝急于抢夺权力,朝中动荡,实在并非出仕之好时机。

但是理智上明白……这并不影响他感情上对徐淮济的看法——既、嫉、又、恨!

这次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他当然是忍不住提出比试一番。

赵修石身边的几个老将微微皱眉,显然是对自家少主人这做法并不赞同,但是这些人也多少知道赵修石这个心结,也并没有站出来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