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应了声“是”,走之前忍不住看了霍宽一眼。霍宽被他这一眼看得身上毛毛的,差点想要反悔,但是想到如今的情况,还是压下那点不妙的预感。

——先生总不会害他的。

*

那护卫这次去的比先前去城里打探消息的时间还久一些,毕竟时越让他买的东西,对一个还没有娶妻的大老粗来说,实在属于全然陌生的领域。

他回来的时候,涨得脸红脖子粗,急忙忙地把东西往时越手里一塞,然后就找了个空地自闭去了,时越连句谢都没来得及说。

时越笑了一下,转头看向霍宽,“走罢,进马车里面。”

霍宽:……感觉更不妙了。

*

那边侯八想着方才买胭脂水粉、襦裙披帛时的情形,只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了。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静一静,然后把刚才的事儿全都忘了。

不过,他那一干兄弟显然没那么体贴的意思,没一会儿除了马车周围还留了几个人警戒之外,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猴子,先生都叫你买啥去了?还藏着掖着……”有个人同他关系不错,凑过来搭着他肩膀问道。

那人这么一提,侯八一下子就陷进了被大姑娘小媳妇打趣的窘迫中,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涨红了一张脸道:“你、你们问先生去!”

众人倒是没见过这小子这德行,兴趣登时更大了,嘻嘻哈哈地揶揄——

“这点小事儿,哪好去打搅先生?”

“都是兄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有什么藏着掖着的,难不成你还买了个大姑娘回来?”

……

软硬兼施,但奈何侯八这次嘴实在严实,一群人挖了半天都没挖出来什么,只得了句,“待会霍参将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猴子咬死了不说,毕竟是自家兄弟,也不好来严刑拷打这一套,众人最后还是遗憾地放弃了从他那问出消息来的想法。

不过,这下子闹得,把人的好奇心全都勾出来了,就是原本不太感兴趣的人都忍不住盯住了那没什么动静的车厢,等着霍参将出来。

可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不是这里有位皇子殿下,怕是早就有人忍不住手贱去掀车帘了。

卫队的副手洪列随手扯了根草叼在嘴里,冲着屈平感慨道:“就是等新娘子出轿也就这架势了。”

屈·领着一队老光棍·平:……

还真说不定。

他正想该怎么回话,就见洪列张了张嘴,嘴里的那根新鲜泛着翠绿的草叶半掉不掉地黏在了嘴边,他却顾不得去抹,而是直着眼愣愣看着马车那方向、喃喃道:“亲娘嘞……还真是……”

周边有一瞬间的寂静,所有人都定了住。

不知道谁被自己的吐沫呛着了,撕心裂肺地咳嗽声打破了这静谧。

马车上出来一个身形高挑的姑娘,黑发绾成松松的发髻束在头顶,几缕零星的碎发落在脸侧柔和了轮廓,额头上的梅花花钿精致,薄纱覆面挡住了下半张脸。

可那马车里,只有霍参将和先生两人啊?!

——现在这个是……

……

…………

霍参将?!

!!!

——霍参将原来是个姑娘?!

啊,不对,前些天大家还一块儿撒尿呢,该有的东西都全乎着呢!

屈家的卫队正各自震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