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长胜沉声说道:

“齐晖,拜托了,你放手去治,不要有什么顾虑。”

能让国之柱石,军中定海神针说出拜托二字,足见扬长胜此时的心中,对齐晖的重视。

齐晖点着头说道:

“杨老您请放心,杨大哥既然拿我当兄弟,我自然会尽我所能,请让我再想想。”

齐晖皱眉沉思,众人眼光灼灼的盯着他。

屋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沉思良久,齐晖终于转头对胡浦周说道:

“胡老,我是这么考虑的,我们先商量一下。”

胡浦周心头一动,顿时心中无比感激。

齐晖刚才所言庸医害人,毫无疑问把以前所有给杨善豹会诊、治疗过的医生,全部算了进去。

当然,他胡浦周也不例外。

他虽然并没同意那些专家的治疗方案,但是却没提出更好的方法,而且未能制止他们的大剂量的用药方案。

现在看起来,也算失职。

其实胡浦周也是有苦难言。

他已经从华国保健局的首席医生位置上退了下来,目前,只是挂着一个顾问的头衔。

所谓顾问,其实就是顾而不问,只是一个虚名。

保健局是由全国的名医组成的特殊医疗机构,内部山头林立,复杂异常。

每个人都想显示出自己的水平和能力,大部分人也就不择手段的打压别人。

落井下石、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的事情层出不穷。

拉帮结派,抱团取暖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落了毛的凤凰,在保健局中,逐渐会变的连鸡都不如。

而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名利场中,失去了首席医生资格的胡浦周,话语权几乎消失殆尽。

所以在杨善豹的治疗上,他也无能为力。

他更清楚,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中,医学界存在着一种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怪象。

只要能让病人迅速痊愈,就是所谓的名医,就能赢得众人的尊重,根本不管后续如何。

就如目前华国的抗生素泛滥一样,小小的感冒发烧,本来只要注意补充营养,多喝水、多休息,七天以后,就能自然痊愈。

但令人遗憾的是,有些利欲熏心的医生,也要借助大剂量的抗生素,进行治疗。

特别是针对那些老人和孩子。

病人倒是迅速康复了,但是自身的功能,特别是抗免疫力和肝肾功能,受到了严重的损坏。

长此以往,不但病人受损,华国整个民族的人口素质,都将受到严重的伤害。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令人扼腕的悲哀!

胡浦周也曾振臂疾呼,但无奈曲高和寡,他这个名医平时虽然风光无限,但是在森严的社会壁垒面前,根本就无济于事。

也或者说,期中有着太多盘根错杂的利益链条,根本不是他一个医生,所能改变的。

已经致仕的胡浦周,虽然还心在庙堂。

无奈只是一个螳臂挡车的卫道士,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这种乱象。

所以,心灰意冷的胡浦周,以年老体衰为由,远离京城缩在江南。

除非是以前相熟的领导相邀诊病,很少再去涉足京城那个名利场。

现在听到齐晖要和他商量治疗方案,分明就是在告诉杨老,他胡浦周的医术水平,还是值得信任的。

胡浦周急忙说道:

“齐晖,你说吧,我一定全力配合。”

其实齐晖的打算正是如此。

刚才他口无遮拦的,说出了杨善豹病情恶化的真相,仔细一考虑,坏了,竟然连胡浦周也给绕了进去。

胡浦周对齐晖来说,虽非良师,却是益友。

并且他也曾经痛心疾首的,和他说过华国医疗界的乱象,感叹有心纠正,却无力回天。

这样说来,他也是个有良心的医生,这样的人不能伤害。

其实齐晖还有一个小心思没说出来,就是想要借助杨老在华国政坛的影响力,扭转抗生素泛滥的这种局面。

齐晖笑笑说道:

“杨大哥身体不能承受药石攻伐,我准备先采用针灸的方式,先为他舒筋活络,然后采用药浴,由外而内疏通淤堵。”

然后他又略带遗憾的说道:

“不过这种方式,虽然没有副作用,只可惜杨大哥积重已深,见效可能会慢点,但是除此以外,既想让杨大哥康复,又要保护他的肝肾,别无良策,胡老,您说呢?”

胡浦周本身就是伤寒派的掌门人,见识自是不凡,他马上就明白了齐晖的意思,补充道:

“如果再配合艾炎火罐,会不会好点呢?”

“千金方、寿世保元、景岳全书中都有论述,艾灸疗法相辅相成,具有温经散寒、活血通络、回阳固脱、温精添髓的功效。”

齐晖一拍巴掌,说道:

“太好了,这样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不过我对艾炎火罐不精通,需要胡老您的配合。”

对于齐晖抛过来的这个绣球,胡浦周自然会稳稳的接住,他笑笑说道:

“我们伤寒派的传承中,对这种方式,倒是有详细的记载,我正好在这方面还有点心得,我愿意给齐晖老弟打下手。”

齐晖做出一副非常感谢的表情,说道:

“如此就有劳胡老帮忙。”

然后他又转头对扬长胜说道:

“老将军,您看这个方案可否妥当?”

扬长胜一家人早就听的一头雾水。

但是齐晖既然能够让杨善豹站起来,并且他的手法堪称独到,现在的杨家人,早已经把他的话奉若神明。

杨老淡淡的一摆手,说道:

“医学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我相信,你们两个的配合,肯定会相得益彰,善豹康复有望,我还是那句话,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杨家绝不会怪罪与你。”

齐晖狡黠的冲他眨眨眼间,说道:

“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惊喜呢。”

杨老将军老脸动容,颤声问道:

“你是说……”

齐晖嘿嘿笑道:

“如果顺利的话,到明年,我还想向老将军讨杯喜酒喝呢!”

这又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也打破了杨老一直纠缠的心结,他心情大悦,仰头放声大笑,收住笑声后,竟然和齐晖开起了玩笑,说道:

“你小子要是把我的心脏病给引出来,我饶不了你。”

齐晖继续嘿嘿笑道:

“无妨,等给杨大哥诊治完了,我再给您老疏通一边经络,不但不会有心脏病,保你以后喝酒都没问题。”

“真的?”

杨老又一次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