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谈樱和段修与飞往纽西兰举行婚礼。

婚礼来的突然,谈樱在高考结束那晚被突然求婚,后来才知道无论她有没有当场答应,婚礼也已经暗中筹备了大半年,只等她点头答应如期举行。

那场浪漫的婚礼只邀请了双方的亲人挚友,地点定在奥克兰一个私人庄园,现场并未邀请任何媒体人,却因伴娘和伴郎皆是娱乐圈中当红流量明星,一夜间上了热搜。

原来庄园的工作人员因新郎新娘极其伴郎伴娘团颜值过高,添颜之余把数张婚礼现场照片传到ins上,被舒旎旎和段不惊的粉丝画个圈圈了出来。

两家粉丝接着深扒,发现两人几乎在同一天发了相似的祝福信息,又因这低调奢华的婚礼及来到场的各路重量级嘉宾,网上炒翻了天。

回国前,谈樱去机场送舒旎旎,“真是谢谢你跟段不惊,我一个普通人,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上热搜。”

舒旎旎捏下鼻梁上的墨镜,潇洒甩了下长发,“网上一堆夸你长得漂亮的,你就暗中得意吧。”

谈樱笑笑,递个她一个小礼盒,“这是恭喜你成功成为国际咖的礼物。”

“嗨,八字还没一撇呢!”她摆摆手,笑嘻嘻地接过礼物。

舒旎旎上个月成功试镜了一部电影,好某坞制作的科幻灾难片,在其中虽只是个配角,对她来说却是事业生涯里的一大跨步。

“不过拍完戏你真打算歇影修学两年?”谈樱问。

“嗯,到时候来加州找我玩。”她笑眯眯揉了把谈樱的头发。

舒旎旎的决定在外人看来有点任性,正值国内事业上升期,却在和天谊解约后不再签任何公司,告诉经纪人等结束手头上最后几项工作,要去美国修学。

留学申请早就偷偷递给南加州大学,并成功收到了入学邀请,进的还是电影学院。

虽然两年不接任何通告,但这几年舒旎旎工作基本没歇过,还有两部ip热剧未上映,外加一部刚开始拍摄的某坞电影,可谓是姐虽不再江湖,可江湖上到处流传姐的影子。

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是觉得这些年似乎过得太浮躁了,人在成长到一定年岁时,不经意间往往失去自我,舒旎旎打算把自我找回来,而找回来的方式只有让自己安静、沉淀下来。

她才二十七呢,如今事业算是有成,也有一两部拿的出的作品,可容颜易逝人心易变,不做出改变,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更重要的是,远走他乡,可以不必再见到那个人了。

舒旎旎笑容淡下来,目光悄悄环视一圈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在触到某一点,眸光微微一凝,很快移开了视线。

她的小举动,皆被谈樱收入眼底。

正巧登机播报响起,谈樱送别了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祝福已到位,她还要和阿与美美地度蜜月,旎旎的事情,相信自己回解决好。

……

登机前,舒旎旎预料之中被拦住。

顾深怔怔站在她面前,一贯冰冷的脸庞此时有些落寞,清朗的嗓音因情绪低落也沉了下来。

“旎旎,我等你。”他说。

如今面对顾深,舒旎旎心中再无滔天的波澜起伏,她抓紧包,淡淡一笑。

相视一眼,就此别过。

……

纽西兰特卡波的星空静谧而璨烂,抬眼便可看见银河还有大团的星座,在这里可以看到只有在南半球才能观测到的南十字星。

星空美丽而浪漫,仿佛置身在梦幻的童话世界。

为了更好的体验这座因美丽星空而出名的城市,谈樱特别提出野外露营这一项目。

在群山环抱的特卡波湖湖畔扎营,八月的南半球正值冬季,受海洋气候影响,冬季的纽西兰很温和,只是早晚温差到,晚上睡在荒郊野外,格外考验体力和意志力。

听说晚上有流星,谈樱勒令段修与带好装备,找一处地势开阔的地方等星星降落。

段修与说她脑子可能有包,地球是圆的,同一个地方山上能看到,住在舒舒服服的酒店里照样也能看到。

“亲近自然懂不懂,亏你以前成天野外求生,现在过惯安逸日子,在泥浆里打滚的美好过去就统统忘了?”

谈樱教训起他来有板有眼,段修与举手投降:“你说的很有道理,确实,咱还没在夜晚睡过。”

某人着重强调睡一字,别有深意的眼神不停往她身上瞟,谈樱闹了个大红脸,差点拿起相机砸他。

“我们今晚的主要任务是看星星!”

“你问问星星爱不爱看动作片,我应该可以胜任表演。”

“滚!!”

“哪个滚,动作片带床单的那个滚?”

“……”

自从两人再度“滚”在一起后,姓段的越来越没脸没皮,那张嘴也不知被哪路神仙开过光,满嘴跑火车。

谈樱嗔他一眼,摆放好装备,在折叠椅上坐下,外面套了件厚厚的长款防寒服,为求舒适,里面只穿了件亲肤的保暖衣。

段修与布置好帐篷,也在她旁边坐下。

夜幕深沉,繁星璀璨,不远处也有露营的游人,彼此间皆保持着较远距离,互不打扰,夜很静。

因满目星河与繁星,远处湖泊与星辰交相辉映,美不胜收,谈樱赞叹陶醉不已,耳边还有段修与进行科普,他认识好多星座,哪怕不认识,也能跟你瞎胡诌出一个。

说着说着,身体就不太老实,谈樱连什么时候被他抱进怀里都不知道,等反应过来,是发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不老实的往衣服里钻。

谈樱啪地拍掉他的蹄子,气道:“请问您能正经点吗?”

段修与低低笑,咬了她鼻尖一口,哑声:“我想吃你。”

“流、流星还没看到呢。”她红着脸,小手象征性推搡了下。

“是不是看到就可以了?”他笑着逗道。

谈樱哼哼唧唧,仰头看星星不再说话。

天气预报说的没错,今夜果然有流星,不止他们看到,摄像机也记录了下来,几十万的设备实力优秀,谈樱后来把拍摄的超高清视频传到网上,狠狠地吸引了一波粉丝。

不过现在,对段修与来说有件摆在第一位的进食计划——刚把设备收好,饿狼就迫不及待把她扛了起来。

小小的帐篷晃荡一整夜,帐篷顶用的特殊材料,躺在里面一抬眼就能看到绚烂夜空,那一夜,不止星空烂漫,还有团团簇簇地烟花一波一波在脑中绽放。

“给我生个宝宝好不好。”男人哑声慵懒。

谈樱咬住唇,绷直脚背,轻轻呵出一声,羞赧地抬手拍他,“才不要,你见过有几个大学生还没毕业就带娃娃了?”

况且她也还是个宝宝呢。

段修与轻轻地笑,不再说话,再度挺劲折腾。

……

谈樱在国内读了两年大学,转战留学德国杜塞尔多夫深造,好巧不巧,刚到德国国土,一阵旋晕反胃的不详预感涌上心头。

段修与在而立之年喜当爹,二十岁的谈樱简直哭晕在厕所。好在德国也有段家产业,为了照护两个宝宝,他特意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德国,暂时定居在这边。

舒旎旎得知消息,特意飞来看她,捂着嘴乐开花,比哭丧着脸的谈樱兴奋多了,“我当干妈了!哈哈哈,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呀,咱们俩家的娃娃亲我同意了!”

谈樱:“想结娃娃亲你也得有人一起生,年龄差超过五岁我可不答应。”

舒旎旎翻去一白眼:“小小年龄都知道给姐姐催婚了。”

舒旎旎说到做到,微博上留了条国外求学两年后见的信息真的消失匿迹,偶尔发发动态也是在ins上,每天都有粉丝在网上鬼哭狼嚎求女神冒泡。

去年上映了部之前拍摄的古装剧,斩获某影视大赏的最佳女主角奖也缺席领奖。

这份韧劲谈樱还小小佩服了下。

“再勤学苦读也不必对回国避之如蛇蝎吧?”谈樱意有所指。

这两年,旎旎像是憋着一股气,愣是不回国,学校又不是不放假,可除了上课时能在学校找到她,其他时候行踪不定,谈樱也是翻了她相册才知道,这两年她去过不少地方旅行。

许是生活过得潇洒肆意,旎旎看起来比两年前还年轻,只看皮肤状态,好似二十出头的青葱少女。

舒旎旎往沙发上一躺,手背在脑后,一条小腿支在膝盖上摇晃:“我现在彻底好了,过两月回国,重新开机,也不知道国内这两年更新换代,还有没有我这老女人的行情。”

说着她又坐起来:“我自己成立了个工作室,以后完事只能自己扛咯。”

“我一个穷学生,别的帮不上忙,不过要是缺钱缺人脉,你过来找我,”谈樱顿了下,“我找孩子他爹去。”

舒旎旎哈哈大笑,末了感慨:“你们俩真好,四五岁认识到步入婚姻殿堂,现在还有了宝宝。”

她趴过来,摸了摸谈樱还未有任何起伏的肚子:“小宝宝快出生时,我陪你待产呀。”

谈樱也摸着肚子,嘴上叹息,眼底笑意点点:“太突然了,说实话我当时第一个念头是把ta打掉,但阿与要是知道,肯定会哭的。”

脑补一大男人泪奔场面,舒旎旎不忍直视。

临走前,谈樱拉住她,“你现在还有跟他联系吗?”

即使没点明,这个“他”大家都心知肚明。

舒旎旎笑着摇摇头。

她从没打算给他机会,让他找到她。

谈樱欲言又止,出于有了宝宝后的那么点善意,只道:“他一直拖阿与拜托我打探你的消息,还亲自找过我那么一两次。”

舒旎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点头之后,又有些许茫然。

感情破碎了,还能破镜重圆吗?

她游边世界各地,路上偶遇许许多多的旅客恋人,听过许多可泣可诉的故事,自以为看透世俗和人心,可当事情落在自己头上,主观感觉占据大脑,依然会影响她客观谈判。

那茫茫然的东西,不如让它自己随风淌去。

回国之后,舒旎旎专注事业,接戏的剧本无比精挑细选,由电视剧流逐渐转战电影圈,还兼职起了制作人和导演,红的大红大紫。

后来还和一位美国男演员谈过恋爱,恋情被发现后掀起一片波浪,全网送上祝福,只是恋爱谈了一年半,最后和平分手。

小家伙知道,一叫干妈,干妈每次都会带来好多礼物给他吃。

谈樱捏着宝宝俊俏的小鼻子,“你瞧他,长得真的跟阿与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比他爹圆润了一圈。”

小家伙在段修与手中挥舞小拳头,不高兴抱臂哼一声:“妈咪坏!你胖,我不胖!”

谈樱抬头就告状:“你儿子骂我胖!”

“臭小子,你是不是屁股又痒痒了?”段修与老婆奴当得十分到位,立马抱远小家伙黑脸训斥。

一旁围观的舒旎旎:“……”

这儿子怕不是熊爸熊妈抱养的吧?

生日宴在段家老宅大办,舒旎旎特意空出当期来参加。

作为段修与的挚友,顾深理所当然在场。

这些年,两人几乎没怎么见过面。

三十五岁的男人极具成熟韵味,五官清俊,眉眼间多了分凌厉,西装革履立在窗边,便有一群女人趋之若鹜,万花丛中过,却片叶不染身。

听说这些年他未曾再和谁交往过,出席任何宴会也不曾带过女伴,舒旎旎知道,在她和前男友公布恋情那天,他曾在她家楼下站了整整一夜。

舒旎旎端着酒杯,深深看他一眼背影,转身去了二楼,二楼安静,不会有人缠着她敬酒。

落地窗外夜色浓郁,花园里亮着一盏盏暖黄夜灯,她忽然察觉身后站了一人。

“舒小姐。”

清朗熟悉的声音,似一股温暖泉流将她轻轻包裹。

顾深迈步,站到她身边,连身上淡淡松香,都是熟悉的味道。

她忽而想起,青春年少时无拘无束追在他屁股后面跑,肆无忌惮地在他怀里嬉笑打闹。

舒旎旎闭了闭眼,听他缓缓说:“楼下快正式开宴,可有荣幸邀你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