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不透一丝光线的地下仓库,物体腐败的气味窜至各个角落。

谈樱难受的咳出声,浑身疼痛的睁开眼,一张铁青阴鸷的脸悬置头顶上方。

“啊!”

她惊惶的朝后缩,后脑勺砰地碰上冰凉的铁质物体。

似是被她狼狈样取悦,谈晚笛喉咙里发出酣畅的笑声,脸色又骤然一变,阴狠的掐住她的脖子。

“谁给你的胆子,跑到我的发布会上闹事?!”

两个巴掌旋即招呼到脸上,谈樱头晕目眩,嘴中丝丝血腥味。

“本来看你有点用想留你一命,我还真小看你的本事了,铁门都能撞开。呵呵,谈樱啊谈樱…”

谈晚笛抓住她的手,阴毒的瞪着那纤细修长的十指。

“若不是这双手,你早就该在那场大火后死去了。”

谈樱美眸猝然紧缩,“你说什么…”

她缓缓从地柜里抽出一把长刀,笑与恨在眼底晃动。

“那场爆炸你以为真是意外?可惜啊,火烧得那么旺,你的竹马却替你死了。你只是毁了脸,他却死了…”

深爱的男人到死目光也未曾放到她身上一眼,甚至是为了从小艳压她一头的堂姐牺牲,谈晚笛怎能不恨,她恨不得早把谈樱生吞活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过比我多出生一个月,凭什么家里备受宠爱的长孙女是你,校花的名头是你,保送英皇美院的是你,被赞设计天才的是你!连他也一样有眼无珠,只看到你围在他身边转!”

每说一句,她手上的力气加重一分,谈樱怔然惊愕的半张唇,呼吸一点点散失。

“他死了,谁还能护着你,靠你那倒霉死的父亲?你失踪,他瞄上政敌乱开枪自找死路,哈哈哈,一个死一个吃牢饭,活、该!而你,多亏你的图稿,让我坐到今天的位置…”

森然的地下室回荡着谈晚笛肆意的笑,戛然安静后,噗呲一声,谈樱痛呼出声,脑中一片翻天覆地,便见肮脏的地板上骨碌滚出两根皙白的手指。

鲜血喷涌,她几乎昏厥。除却身体上的痛,谈晚笛的一番话更让她痛彻心扉,恨意翻涌。

“谈、谈晚笛…我们一家待你们不薄,你却这么害我们…”

脸上又是一巴掌,谈晚笛扬刀落下,再剁掉一根指头,听到凄厉的惨叫,她只觉心中畅快。

“不薄?不薄凭什么公司是你们的,凭什么是我被众嘲绿叶衬鲜花?以前都说我是跟在你身后蹭热度的狗,从云巅跌落到此,谈樱,毁容后被群嘲的滋味如何?

啊,被绑架轮奸是不是也别有一番滋味…现在你家破人亡,你说,我是让你多活几日看看你母亲和弟弟的下场,还是干脆送你早点下去跟你爸团圆?”

谈樱瞳眸恨意涌动,咬牙忍住,“谈晚笛,不准你动他们!我们身上流的都是谈家的血,你不怕下地狱吗?!”

仿若听到什么大笑话,谈晚笛一脚踢翻她,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

“下地狱?

那是死以后的事了。”

谈晚笛没有立刻杀了她。

随后几天,一点点斩断她的手指、脚,任伤口流脓腐烂爬满蛆虫。不饮不食撑到最后关头,谈樱绝望的撑开眼,看到地下室半敞着门,几声狗吠传进来。

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背光站在门口,衣着高雅,浑身透着自信大方。

“好走,不送。”

血沥沥的,来自地狱的女声。

她松开狗链,任两条饥肠辘辘的大型恶犬朝她扑去…

——

空濛山色,林荫浓翠,辽阔天际偶尔旋绕几声鸟鸣,坐落于山顶的道观香烟袅袅,一条阶梯状的山径迂回环绕,绵延至顶峰处的钟鼓台。

须臾,古朴沉郁的钟声绵绵悠荡,而后归于云端沉寂。

翠袅间缓缓映出两道身影。

远远听得一句:“请您救她。”

行至右端的朴心大师转动着手中念珠,宽大袖袍划过清冷的空气。

“她尸身已毁,医生都无济于事,何况是我这个归隐山居的老道士。”

山林寂寥,只闻鸟道,莫名悲戚。

“不过…”

深如古井的眸慈悲的望了身边人一眼。

只那一眼,棱角透着冷冽绝望的高大男子彷如窥得一丝缥缈的希冀。

“大师您讲。”

朴心大师轻撩一把胡须道:“祸为福之因,福为祸之果……那物件是讯息,身毁魂未归,契机到,她自会归来。”

娓娓一通,耐人寻味。

当年曾为姑娘推算五行卦象,命理俱佳,福慧双修,如今莫名出了纰漏,他不得甚解又难辞其咎。

只是那超自然的事情,几率渺渺,世人有几笃信。

男人静默良久,偏头与朴心大师对上,墨瞳沉沉,势如蛟龙。

“我怎样才能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