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念直觉地认为自己应该离宋岑远一点,她怕下次再见到他,连呼吸都会不顺畅,心脏可能真的会跳出来。

可是没过两天,她就觉得自己快疯了,好想见那个人。

上课听不进去,书也读不下去,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在笔记本写着宋岑的名字,她终于知道自己完了。

活了十七年,程念念第一次恋爱了。

程念念虽然胆小,但是她是个很认真的人,学习很认真,做什么事都认真,当然暗恋这回事也做得很认真。

她走在校园内总会想着能不能在哪巧遇宋岑,可是又怕真的见到后说不到话,毕竟他们也只见过一次,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而且关于宋岑的谣言传得愈来愈夸张,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因为到了别人嘴里就扭曲事实,甚至夸大其词。

有人说宋岑花心滥交,把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才转学到这来,现在还不收敛,一次脚踏多条船,可虽然是这么渣的人,倒追他的女生还是多得数不清。

还听说叁年级里有个校花学姐,跟宋岑是炮友关系。

那些事情,程念念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就当她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毕竟这世上的嘴巴那么多,一句话从第一个人传到第十个人的嘴里都变了味,除非听见宋岑亲口说出来,否则那些传言她是不会信的。

宋岑是一个温柔的人,那天他关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笑得这么亲切说要送她回家。

回想起那天,想见到宋岑的念头又更强烈了。

她大概是得了相思病。

午餐时间,程念念跟小萱坐在一起吃饭,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叫唤声,就见小萱风风火火地跑到教室外,程念念转头望去,看见她跟一个红发男孩说话。

就是那天在快餐店过来跟小萱搭话的男生,程念念记得他叫沉韦。

等小萱回来时,手中拿着一盒巧克力,拆开包装后掰了块递给她。

程念念咬了一口,浓郁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含糊地问:「他送你的?」

「不是,是不知道哪班的学妹送给宋岑的,他们男生又不爱吃这些,沉韦昨天又惹我生气,就刚好送来赔罪啰。」小萱笑瞇瞇地解释。

「哦??」程念念理解似的点头,顿了下,又小心翼翼地问:「你跟沉韦很熟啊?」

小萱没察觉她的心思,应道:「熟啊,我跟他住在同个小区,从小就认识。」

她又接着问:「那沉韦是不是跟宋岑很熟啊?」

小萱这时听出点不对劲了,抬眼看她,「挺熟吧,怎么了?」

程念念被看得心虚,支支吾吾地不晓得该不该说实话。

小萱瞇起眼,故意说:「哦,我们乖巧的念念学坏了,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程念念向来不擅长隐瞒,垂着头把原本打算藏在心里的秘密全都说出来了。

小萱瞪大眼,一时没克制住音量,惊讶地喊:「你喜欢宋岑?」

「嘘——」程念念紧张地摀她的嘴,左瞧瞧右看看,幸好午餐时间声音吵杂,见身边的同学都在聊天吃饭,才安下心来。

小萱差点没被程念念弄到断气,掰开她的手,音量压低了不少:「你疯啦?你喜欢谁都好,偏偏喜欢那个花心渣男?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传闻,你不怕?」

程念念唯唯诺诺地,只应了一句:「宋岑才不是渣男。」

小萱翻了个白眼,「啧,都还没在一起呢,就在帮他说话。」

「那些事情你也只是听说,又不一定是真的。」

「就算不是真的,能有那么多糟糕的传言,那人肯定不会正直到哪去。」

程念念不死心地晃着她的手臂撒娇,哀求地说:「小萱,你帮帮我嘛,好不好?」

「不帮。」小萱说得斩钉截铁。

程念念咬着唇,松开了手,固执又赌气地低语:「你不帮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小萱一听都要昏了,程念念这小女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个性就这么倔。

只能无奈地扶额,「??行行行,算我怕了你。」

程念念立刻绽出甜甜的笑颜。

「小萱,谢谢你。」

小萱叹了口气,自己这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迟早得改。

小萱后来悄悄地从沉韦那打听到关于宋岑的事,基本上很多传言都是假的,什么把女孩的肚子搞大了才转学到这来,还有外头有贵妇要包养他的事根本是无稽之谈。

宋岑是因为家庭因素才转学的,他的父母长年在外经商,家境富裕,生活费很够用,根本不需要贵妇包养。

宋岑有一个与他相差很多岁姊姊,已经出嫁了,上回开车来接他去吃顿饭,估计是被学校的学生看见了,才传出那样难听的谣言。

程念念听到这消息时心里都乐得开了花,有些小得意地向小萱炫耀,就说宋岑才不是像传闻中那样的人,她的眼光没有错。

小萱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把话听完。

有些传言也未必是假,不过真相沉韦也不清楚,只是相当慎重地告诫她:「别喜欢宋岑,我虽然认识他不久,但对他也还算了解,宋岑那人没真心的,谁喜欢他谁倒霉,可就是一堆只看脸的小女生跟在他后头跑,最后哭碎了心。」

小萱最后语重心长地警告程念念:「听到没有?连宋岑的朋友都这样说了,你还要喜欢他?我不是想要管闲事,念念,我只是怕你受伤。」

程念念回家想了一整晚,听见这么多关于宋岑的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但这些事却只是更加深了她的念头,她不想要只是再这样从别人口中知道他这个人,想要亲自去理解他,尽管那有可能会使自己伤痕累累。

隔天早上,程念念把小萱拉到教室外头,眼里有着坚定不移的决心。

「我喜欢宋岑,很喜欢很喜欢。」

她不怕受伤,只怕自己的心从此缺了一块,而那一块,只能宋岑来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