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内疚

“他晕倒。”惜花话刚出口，苗桑桑就折身跑了回去，小心翼翼将元稹抱在怀里，看着惜花怒道：“滚开！”

“桑桑，你这样会伤了他的。”秦沐瑶试着走近几步。苗桑桑听到她如此说，便听话将元稹慢慢放在地上。

秦沐瑶小腿有些抖，她怕，苗桑桑与元稹出事，最后忍不住，直接冲过去从后面抱着苗桑桑。

苗桑桑没有任何动作，只呆呆做着。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秦沐瑶话语让人觉得是责怪，却无法忽视她语气中愧疚与难过。

秀秀原本想拉住秦沐瑶，看到苗桑桑没有伤害她，也放下了旋着的心。

“放开我。”苗桑桑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冷冰冰的话语。

秦沐瑶没有放，她甩动着两只手，将秦沐瑶推倒，直直站了起来，指着进来的方向：“滚！给我滚！谁让你碰我的！？”

这一下，把秦沐瑶和惜花都震住了。惜花过去扶秦沐瑶。

“滚！”苗桑桑低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大丫鬟敲敲椅子，苗桑桑便穿过秦沐瑶走了过去，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大丫鬟用绳子把自己绑起来。

秦沐瑶跑了过去，扯着绳子：“你干什么！？”

“滚开！”苗桑桑又吼了一句，“你只会害了我！”

秦沐瑶呆了，她又怎么想得到，重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光景？

大丫鬟又过去，将元稹拖过来，绑在凳子上。

“出去说，好吗？”秀秀带着恳求的语气，抓住秦沐瑶的双肩，见她不反抗，便拉着她走到刚进来的地方。

“可以说了吧？”秦沐瑶微微抬头，抱歉看着秀秀，“刚才是我过激了。对不起。”

“我们之间何须说这些？我理解你，这才是我认识的瑶儿。”秀秀两句话便宽了秦沐瑶的心，“他们醒过来两天。便出了事情。苗姑娘将伺候她的一个丫鬟生生咬死了。”

“什么？！”这下，不止秦沐瑶，连惜花都忍不住叫了出来。

“大夫也查不出什么来。”秀秀又何尝不担心？苗桑桑算得上她的恩人。

“元稹呢？元稹他怎么样？”秦沐瑶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惊吓受得不小。

“他很安静，醒一天，昏迷一天。只是醒过来的时候，就像一个三岁的小孩，不会说话，思绪毫无逻辑。但第二次，他用自己削的竹签，害死了替他换药的小厮。竹签从小厮左边的太阳穴穿进去，从右边出来。”

秦沐瑶有些承受不住了，如果不是惜花扶着，只怕自己坐到了地上。

“子军将事情盖住了。原本还在给他们两个人看病，有一天苗姑娘突然十分清醒，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是把她们绑起来，关进看不到阳光的地方。第二便是不能告诉你。”秀秀目光有时候会停留在里面，似乎在确定，有没有绑好他们。

秦沐瑶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急促的摇头，突然想到什么：“那元稹呢？他可有清醒的时候？”

“没有。”秀秀摇头，“苗姑娘说自己和元道长中了蛊。除了下蛊的人，谁也解不开。”秀秀叹了口气，“她不说是谁。只说我们找不到那个人。”

“找得到，就算那个人是魔鬼，我也要把他抓来！”秦沐瑶的语气就像发誓一样，不觉间，瞳孔又变成血红色，“让他偿命！”

“瑶儿，你冷静一些！人海茫茫，如何找得到！？我们也找过，没有一点线索。”秀秀有几分丧气，以方家的财力实力，找一个人应该不难，可这个人，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不试试，怎么知道？”秦沐瑶反问一句，瞳孔的颜色越发妖艳，有几分嗜血的味道，“好好照顾他们。”

秀秀跟在秦沐瑶身后出去，秦沐瑶一直不愿说一句话，秀秀始终有些担心：“瑶儿，不要冲动。”

“自然。”现在的秦沐瑶却像换了一个人，眼中的血色慢慢变浅，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秀秀却松不开那口气，秦沐瑶这样，才是真正发怒了，也不再说什么，现在做好自己能做的事便行了。

两人带着自己的哑光回到正厅。秦沐瑶很正常，正常得让秀秀觉得她不正常。

“王爷，府中还有事情，我们回去吧。”秦沐瑶并没有询问，转身看着方子军便道，“我们先告辞了，有时间再聚。”

“好。”方子军看了秀秀一眼，温和笑着送他们出去。看着他们的马车离去，才问道：“瑶儿知道了？”

“始终没瞒住。”秀秀手帕掩面，眉头微皱。

方子军搂过她的肩膀：“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放心吧，瑶儿和楚王有分寸。”

“嗯。”秀秀语气中还是少不了担忧。

马车里。秦沐瑶黑着脸，程连津关切问着：“怎么了？刚才不是很高兴吗？”

“桑桑和元稹找到了。在方府”秦沐瑶抬头看他，“可是他们被下了蛊，而且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

程连津没说话，将秦沐瑶抱在自己怀里。秦沐瑶这次忍不住了，满腔的难过发泄出来，闷声在程连津怀里哭着。

程连津感受着她的情绪：“一定查得到的。”

“嗯。”秦沐瑶的字从脖子里出来，便多了几个音调，泪水流得满脸都是，她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程连津，“如果我不让他们去做这件事，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是不是还好好在院子里的……”

程连津抬起她的脸，就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吻得舒服了，捧着她的脸，开口道：“不准乱想，伤害他们的不是你。那人要伤他们，与你没关系，就算这次不动手，总有一天要动手的。”

“是吗？”秦沐瑶嘴巴嘟着，这是因为被程连津的手挤的，她现在的样子就像做错事的小孩。

“嗯。”程连津肯定点头，“所以现在，你要找到那个人，为他们两个报仇，又怎么能把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呢？”

“你还记不记得，对秀秀孩子下手的那个人？”秦沐瑶突转话锋，已经没有了刚才自责的模样，“估计就是他！”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程连津挑眉，一脸赞叹，不错，孺子可教也，一点就通。

“那个人听程眦的命令。”秦沐瑶眼中散着精光，似乎有些小兴奋，似乎下一秒就能抓住他。

“所以你觉得这次，也是程眦？”程连津听了秦沐瑶的想法，却有些不赞同，“我倒觉得这次不是他。”

秦沐瑶没有再问，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现在，两个人总在某些方面对对方演戏。因为他们还在珍惜这感情。

“你不清楚吗？”程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用于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活不长了。”

“现在是对付程眦最好的时机。”程连津眯着眼睛，却是一脸的不在意。

“说来听听。”程棠手袖一甩，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专注的看着他。

程连津头微微前倾，薄唇动了起来。

惜花坐在小板凳上，手中拿着鱼杆，一脸专注的看着水面。秦沐瑶在躺椅上小憩。

忽而，惜花感觉到鱼杆动了一下，激动起来，扯着鱼线，一脸激动：“王妃！王妃！上钩了！你快来看！”

秦沐瑶正在梦中，听到她的叫声，惊醒了，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看着惜花的样子，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一阵耳鸣，脑海中还是刚才老洪与二狗满身带血的模样。

惜花正处于兴奋中，没发现秦沐瑶的异样，以为她只是大梦初醒的懵懂。秦沐瑶慢慢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一边黑暗，在甲板上摇晃了几步。

惜花眼疾手快，丢掉鱼杆，一把扶住秦沐瑶，原本还在说话的程连津，看到秦沐瑶的异样，不管不顾，直接冲了出来，将秦沐瑶抱到自己怀里。

鱼杆掉到湖里，溅起了一滩涟漪。惜花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怎么了？”程连津语气很不好。秦沐瑶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神，只是穆穆。

“不知道啊。王妃醒过来就这样了。”惜花慌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瑶儿？”程连津半蹲下去，尽量让秦沐瑶舒服些，目光不敢离开她的脸，连着叫了几声，“瑶儿，瑶儿？老婆？”

秦沐瑶还是毫无反应，程棠跟在程连津后面，他这是第一次见秦沐瑶如此，也担忧起来，如果秦沐瑶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这个痴情的五弟会如何：“她怎么了？”

程连津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人，将秦沐瑶抱了进去，惜花紧随其后，看了程棠一眼，想回答他，又觉得不知从何开口，摇摇头走了。

程棠有些尴尬，又不能怪谁，将双手往后一背，跟在后面进去了。

秦沐瑶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程连津与惜花一直在喊她，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反而闭上了眼睛。

“回府！”程连津声音穿过了木头，船夫一听，急急指挥手下回去。

程棠看秦沐瑶的样子，眉头皱得越发深，但没有再问什么。

湖的另一端。停着另一张豪华的船上，泣幽站在船头，百年不变的白衣在风中随意飘着。

只能隐约看见秦沐瑶被程连津抱走。抿了抿薄唇：“你这是怎么了呢？”见船走了，便消失了在船头。

船夫刚想回头问客人要去哪里，一转头就看不到人，吓了一条。抓了抓脸颊，又因为没有收到银两气起来，摆摆浆从往湖边去了。

程棠上了岸便回了皇宫，想着叫一个太医去看看秦沐瑶。可是到了殿里，就看见珑妃坐在正位上，脸色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