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得她那轻柔之语,叶凉下意识的点了点首:“我来了。”

“都办完了么?”她轻柔问语。

“办完了。”

叶凉平静的回了一语后,他目光轻扫过那漫山遍野的尸体后,回落于她的娇躯之上,吐语道:“辛苦你了。”

“哎呀。”

就在她欲吐语之时,那站于一旁角落的叶蓿凝持剑而出,嗔怪道:“你们两个,这谈话,又像老夫老妻,又像淡漠亲朋,真是的。”

叶凉闻言尴尬一笑,转而看向叶蓿凝道:“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叶蓿凝轻摇了螓首:“多亏了有水姑娘在,这些来援之敌,都是被她给斩杀的。”

她似有几分余惊,对着叶凉紧张道:“凉弟,你可不知道,此次来袭之敌,其中竟然有些隐世的玄君高手,想来若非水姑娘在此,我等可就麻烦了。”

呵...什么隐世高手,不过是悄悄投靠南云王府,被南云王府所收买的败落、走狗罢了。

叶凉心中嗤笑一语后,他缓转过头,那凝视着水之谣的黑眸微动:原来,在我不知道之地,你为我挡下了那么多仇寇,就好似...

这些年,你在我不知道之处,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一般。

心头波澜于此,他在叶蓿凝的眼神示意下,鬼使神差的走至了水之谣的身前,伸出手擦拭去了她那清嫩额间的一丝晶莹剔透的汗水后。

他用着极低,彷如心语般的声音,迷离呢喃:“人生,得此妻,夫复何求。”

这一语,落入水之谣的耳畔之中,令得她那娇躯都是微微一颤。

旋即,她努力平抚去那波澜微荡的心绪,玉手伸出,递过一颗丹药,轻柔吐语:“吃了吧。”

虽然,叶凉在来的路上,有适当的清理伤痕,以尽量不让叶蓿凝和她看出端倪而担心,但是,了解他的水之谣终究,还是看出来了。

“谢谢。”

叶凉微微一愣后,终是感谢一语,未多做矫情,接过那丹药,吞服了下去。

毕竟,这接下,究竟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亦是不一定,快些恢复过来,最为稳妥。

眼看得叶凉将那玄丹吞服而下,水之谣玉手陡然一扬,紧接着,一道孑然的清莹玄光星点,陡然从他那发丝之上漂浮而起,落于她的素手之中。

待得荧光褪去,亦是露出了一缕如青丝一般细小的金丝。

那金丝玄妙,如锦如缎,透着别样的高贵之感。

“这是...?”叶凉似有些困惑。

“这是金夕命丝。”水之谣轻吐语,似无半点波澜。

“什么!?这便是金夕命丝!?”

叶凉脸色骤变,失声而语。

这金夕命丝,他是听闻过的,但却并未见过。

倒不是他不见多识广,实在是这金夕命丝,太过珍贵。

传言,这金夕命丝,可在被赠予者遇到致命之危,或将死之时,发出玄力保其一命,那所保之力,可持续三天三夜。

连成圣甚至于斗皇强者,都难以轻破。

最为重要的是,传闻之中,其还有着一种极为玄妙的功效,那便是如引渡之线般,在受赠者性命垂危之际,将那赠予者引渡而过。

已达到瞬间出现在那人的身旁,进行援助的功效。

不过,这玄妙的功效,终究是传闻,究竟有没有效,叶凉不清楚,也暂时无法清除。

但有一点,他却是非常清楚的,那便是这金夕命丝为何会那般的珍贵。

那不仅仅是因为其功效玄妙,还因为,这金夕命丝,一生只能用一次,一旦动用,待得日落之时,便是金丝消散之刻。

就是因此,这金丝命丝,又被称为今夕丝,以之为今夕一用,今夕必散之意。

可谓是真正的稀世至宝。

毕竟,这是一用便无的。

面对叶凉的问语,水之谣那玉面之上平静如水:“嗯。”

语落,她亦不顾叶凉的惊愕,随意的便将那虽未真正动用,却已然算得上使用过的金夕命丝收入袖中,好似个没事人一般。

看得这一幕,叶凉那白皙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我以为,你于我的身后,替我挡了万千仇寇,已然足以。

却未料到,你还不放心的,在我身上悄悄放了这金夕命丝。

想及此,他抬眸轻落于水之谣那无半点波澜的玉面之上,感慨吐语:“值得么?”

为了我,付出这般的多。

“有些人,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必须那般做。”

水之谣轻吐一语后,她看了眼那睡于叶凉背脊之上,似无大碍的言鸢,为其轻引过一抹疗伤的玄水后。

她那素纱倩影,终是缓踏而出,头也不回的清冷吐语:“走吧。”

叶蓿凝看得她那似清傲而行离的倩影,踏步走至叶凉身旁,吐语道:“凉弟,你不要怪水姑娘,她是因担心你,才生了你的闷气。”

毕竟,叶凉不让水之谣跟上山,水之谣又怎能不担忧?

尤其是,当水之谣看得他脸上的虚白之时,再加上之前感应到,曾有一瞬那金夕命丝泛起一丝波澜之事,两相叠加。

她更是肯定,叶凉或差点就有性命之危。

想来,若非她死死的克制,再加上那金夕命丝未动,她早已飞掠上身,替他战尽一切了。

所以,虽然她不知,叶凉后来是如何令这差点自发救主的金夕命丝未再轻动,又是如何解决的问题。

但她知晓,他定负了重伤。

如此,她自然是为其硬抗而不懂照顾自己,而气闷了。

“我明白。”

叶凉望得水之谣那渐渐行离的清寂倩影,似了然般的吐了一语后,他转而看向叶蓿凝,淡笑道:“走吧,姐。”

“嗯。”

叶蓿凝点了点首,在确认言鸢无碍后,亦是未有犹豫,跟着叶凉一同朝着那水之谣跟随而去。

随着三人的彻底行离,这一地,终是不剩半点生机。

有的仅是那森森白骨、腥红鲜血、遍野残尸以及那无边死气。

...

数天之后,白凤府古殿之前。

数十道流光陡然从天际飞掠而过,落至那中央广场处。

当得那流光散去,亦是显露出了那众人的身影,其身上玄力滕涛澎湃。

若是有在此,或便可发现,这数十道流光之中,起码有着十道以上的身影,所散发出的力量,似玄君的力量。

如此庞大的势力,倒是令人惊骇。

在这一群人之中,为首的是一名着深黑长袍,略显沧桑的非凡脸颊之上,斑驳胡须点缀,为其增添了点点沉稳之意。

那浓眉之下,一对双眸彷如鹰隼,锐利而不失内蕴。

其整个人虽非魁梧,却带着一股不怒而自威之感,令得苍生畏惧、万物心悸。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云王,穆元海。

轰!

然而,这刚落地的穆元海,还未如何行径,一股澎湃的玄力,便是裹挟着那滔天的愤怒从其体内席卷而出,直震九霄:“杂碎,该死!”

只见得,那入眼之处,除了那残垣断壁以及无数尸身外,那古殿正门前,庞云海那尸身正被绑缚于粗木之上。

其头颅耷拉,浑身透着近乎黑色的血痂,肌肤僵冷,显然是似去了生机。

而那在庞云海的身后,那古殿外墙壁岩之上,柯木真等众人的尸身皆被一柄柄轻剑穿身,好似镇死在那墙壁之上一般,萧瑟、凄凉。

在他们的尸身之下,壁岩之上,还有着一行血字,晃眼刺人,映入那穆元海等人的眼帘:“血海之债,当以血海来还,今日,屠杀只为开端...”

寥寥些许血字之后,便是最后一句杀伐之语:“此生,只要我生,必屠尽你南云王府满门,一个不留!”

那无署名的血字,映入穆元海的眼帘,气的他双拳都是捏的‘咯咯’作响。

就在此时,他的一个轻瞥,便是将那死状凄惨难当,镶嵌于墙壁之上的穆渊,同样收入眼眸之中。

唰!

下一刻,穆元海那身形瞬间闪掠至穆渊之前,那入眼之处,血肉模糊、白骨森森交错其中。

眼看于此,穆元海那杀意终是暴涨至了一个顶点。

轰!

旋即,一股浩荡的玄力由其身直接散发而出,暴冲苍穹后,他额间青筋暴起,怒发冲冠,咬牙切齿道:“是谁!?是谁如此残害吾儿!”

“我要你血债血偿!!!”

“南云王若想知道是谁,何不问我?”

陡然一道悠悠好似银铃般的清语传荡而来,一道着淡青色泼墨长裙的清丽女子,踏着石阶,缓缓走来。

那娇容俏丽,五官精致,似有着别样的气质风韵,令人下意识的便想多欣赏几分。

只不过,此刻的她,那带着淡笑的俏脸之上,美眸之中,却噙着点点深深的嫉恨之意。

妒忌憎恨似而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