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这才阴沉的看她一眼,继续开车往前走,沉默许久后冷声道:“你就是很开心。”

“……”

季听相当无奈,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这货自打要带她出门,就已经处在了极度的不安里,随时都会因为心理问题崩溃。

如果她猜得没错,他的胎记颜色应该在不断加深吧。

“为什么不说话了?觉得自己自由了?”申屠川出言嘲讽。

“……”

申屠川见她沉默,心底的戾气翻涌更甚,正当他又要开口说话时,季听突然打断:“靠路边停车。”

“做什么?”

“停车。”季听瞪他一眼。

她话音刚落,车子就在路边猛地停了下来,此时他们还在郊区,前后都没有车辆行驶,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田地。

申屠川停车后,看到季听解安全带,表情都变了,声音还透出一分严厉:“你不会觉得,出了家门就能走了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话还没说完,季听就从副驾驶蹭到了驾驶座上,双手扶着靠背把他桎梏在自己和座椅之间,本来还宽敞的驾驶座瞬间挤了起来。

申屠川顿了一下,打住了话头。

“申屠川,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季听眯起眼睛,“不就是想跟你一起去参加个婚礼吗?至于一连几天都挑刺?”

申屠川不语,季听冷笑一声,学着他对自己那样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看自己:“看来不给你点惩罚,你就一直给我变本加厉了不是?”

申屠川蹙了一下眉,刚要说什么,就被堵住了唇。

车在路边停靠了十分多钟,期间经过了十几辆车,看到这样的豪车后都忍不住往这边看,但是由于车窗是遮光的,什么都看不到。

等申屠川的车再次启动时,他的衬衣领子多了些褶皱,唇角也染了点口红,明明是有些狼狈的模样,可看起来心情却是好多了。季听斜了他一眼,伸手拭去他唇角的口红,自己坐在一旁补妆。

两个人到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半个多小时,正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李拓看到他们后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来,看似抱怨却带着笑的开口:“怎么这么晚了才来。”

“还不到十一点,这就晚了?”申屠川挑眉,跟李拓相视一笑。

季听在旁边看着心里很是感慨,隐约也懂了为什么会有读者怨念的存在,这俩人本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加上都是孤儿出身,更是把对方当成了亲人,却因为一场误会互相残杀,最终这段友谊落得七零八碎的下场。

现实生活已经够苦了,读者还要看这种虐身虐心的桥段,不怨念才怪。

帮助悲惨男配改变人生,帮助读者消除怨念,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啊。季听心里正满怀感慨,李拓就看向了她:“晶晶自从知道你回来了的事,就一直要我带她去看你,但是你一直生病,我们怕打扰你休息,所以到现在都没去,看你的气色,现在大好了吧?”

“……嗯,好一点了。”季听微笑,不难想象‘生病’这个理由是谁找的。

旁边的罪魁祸首面色不变,只是在李拓和李拓寒暄过五句话后,不动声色的打断:“我们自己进去,你先忙吧。”

季听斜了他一眼,没拆穿他那点小心思。李拓没听出他话外的意思,闻言温和的点了点头:“行,你们进去吧,今天太忙了,就先不聊,等有空了再坐一起说说话。”

申屠川想说不用了,被季听掐了一下不悦的闭上了嘴。季听跟李拓客气一句,就拖着他的手进酒店了:“你怎么回事,我就跟他说了两句话,你这也吃醋?”

“是十一句。”申屠川更正。

季听嘴角抽了抽:“他是你兄弟啊,他的醋你也吃?”

“他有老婆。”申屠川不悦道。

意思是李拓有老婆,所以想说话就该去找自己老婆去?季听被他的逻辑闹得哭笑不得,但也拿他没办法。

两个人穿过酒店大厅往礼堂走,季听看到几个西装上别了‘伴郎’花的年轻人,根据他们的外形猜测他们是书里的哪个角色。

之前她虽然拿这里当小说世界,但总归只见过三个小说人物,没什么真实感,直到现在看到李拓的好友们,才深刻的认知到这里和现实世界不一样。

“再敢乱看就把你送回家。”身边的男人凉凉道。

季听嘴角抽了抽,故作无事的回过头:“我就是看看他们别的花,你跟李拓关系这么好,怎么不给他当伴郎?”

“伴郎是要挡酒的。”申屠川带她到位置上坐下。

季听听到这句十分无语,合着是要挡酒,李拓心疼这个好兄弟,所以用了其他人么?

……突然觉得那些戏份不少的男主党配角好可怜。

怕申屠川吃飞醋半路把她送回家,整场婚礼季听都安分的待在他身边,直到正式举行仪式时,她看着小鸟依人的容晶,在申屠川耳边轻声道:“我待会儿能去跟容晶说句话吗?”

“你想说什么?”申屠川皱眉。

季听眨了眨眼:“想请教她点事。”

“什么事?”申屠川知道自己刨根问底的样子很讨厌,可每逢遇到季听的事,他就控制不住。在问完后,他抿唇看向季听,突然很怕她眼里会有不耐烦。

还好季听没有,只是温柔的回答:“我想问问她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李拓乖乖娶她回家的。”

申屠川一愣,半晌别开脸看向台上,正当季听以为自己被拒绝了时,他冷淡道:“没必要问,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娶你。”

季听怔住了,她说这句话只是想哄他同意自己去见容晶,可没想到被反过来哄了。

申屠川没听到季听的回答,忍不住又皱着眉头看回来,就看到季听呆愣愣看着自己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的耳根有些发热,为了掩饰这一窘况,他刻意嘲弄:“怎么,这点小事就感动了?”

季听也不跟他犟嘴,闻言只是歪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糯糯的回答:“小川,你真好。”

“……”

被捧得高高的下场就是,最后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于是申屠川只能黑着脸把她送进容晶的休息室,送进去之前还不忘威胁:“你不要以为进了休息室就能逃走,这里是五楼,跳窗户是会摔死的。”

“好的,我知道了。”季听乖乖的点了点头。

申屠川憋闷的看她一眼,半晌又说了一句:“还有,也别想容晶会帮你,她是李拓的女人,跟李拓一样是站在我这边的,就算她想不开要帮你,也没那个能力护住你。”

季听还是应声:“我不走。”

“还有,我就在门口,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之后不出来,我会亲自把你抓出来。”申屠川最后撂下一句。

季听一听还有时间限制,赶紧朝他摆摆手进屋了,进去之后还不忘把门关上。申屠川看着她防备自己的样子,脸色又黑了三分,很想现在就进去把她抓走,但是忍了忍克制了自己。

季听一进屋,容晶就惊喜的迎了上来,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十年不见,你竟然一点都没变,保养得也太好了吧……不对,这个皮肤状态不像是能保养出来的,你是怎么保持的?”

“……可能是基因遗传的问题吧,”季听敷衍过去,然后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朋友们,把她拉到了角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容晶见她神色紧张,也忍不住声音小了下来。

季听咳了一声:“你这里有没有那种……那种让人控制不住的药?”

“什么药?”容晶一愣。

季听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容晶脸色刷的红了,有些慌乱的回答:“你怎么知道我有……不对,你要那种东西干什么?”

“小川还在怪我消失十年的事,一直不肯碰我,我想用这个促进一下感情,”季听笑眯眯的丝毫不害羞,“你刚才说你有啊,这么巧吗?”

当然巧了,原里可是有写过,李拓是个老古板,在结婚之前不肯碰容晶,又因为各种原因两人的婚礼迟迟延后,容晶没有安全感,就动了这种主意,结果买回来又后悔了,就一直放在家里了。

要不是为了跟容晶要东西,她又怎么会平白受申屠川这么多气、还坚持跑来参加婚礼?

容晶吭吭哧哧半天,总算是被季听劝服了,叫人去家里拿过来,季听刚要道谢,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接着就是申屠川不高兴的声音:“季听,出来。”

季听嘴角抽了抽,跟容晶说了谢谢就出去了,看到申屠川黑着的脸哄了几句,申屠川冷哼一声,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季听眼睛眯了起来,心想所有账她都先记着,等两个人成了事,她再好好教训他。

两个人在酒店用了饭,申屠川就要带她回去,季听看一眼容晶的方向有些着急,咳了一声道:“你急什么,今天是李拓婚礼,你要多留一会儿才行。”

“本来可以多留的,但是你非要跟来,我只能现在就回去。”申屠川板着脸,从早上带她出门开始,他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起起伏伏,现在已经烦躁到了极致。

季听见他坚持,又怕他会起疑,只能答应离开。申屠川带着她去跟李拓道别,季听看到容晶朝自己使眼色,赶紧凑了过去,申屠川不悦的看她一眼,但也没丧心病狂到容晶的醋都吃。

容晶塞了一个纸包给她,小声道:“一次只能吃一个啊,千万别多吃,会出事的。”

她声音太小,加上申屠川的目光时不时往这边瞄,季听怕被发现握着纸包就去申屠川身边了,完全没听到她的嘱咐。

“你们聊了什么?”申屠川本能的觉得她的表情不对。

季听讪笑:“没聊什么啊,你跟李拓聊完了没,聊完了我们回家吧。”

申屠川的眼睛微眯,想问她刚才不还说不回吗,怎么现在突然这么主动?只是没等他问,季听就拖着他的手往门外走了。

两个人平安无事的回到家,季听心里揣着事也不忘教育申屠川:“你看我这不是没跑么,以后没必要一直绑着我,搞得跟拐卖妇女儿童一样。”

申屠川扫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为了控制你才绑的?”

“那不然呢?”

“我只是喜欢绑着你。”申屠川悠然道。

季听嘴角抽了抽,拒绝再跟这个变态说话。左手腕被绑住后,季听拖着他到床上睡午觉,临睡前最后努力了一次:“我也想像李拓他们那样结婚。”

“好。”

季听顿了一下:“我想要洞房花烛夜。”

申屠川沉默一瞬:“不好。”

“……”

嘴上说着不好,可是身体看起来好像很诚实啊。季听垂眸瞄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声气,这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却不管她怎么撩都无动于衷,不知道该说他自制力太强,还是自己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重。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决定破而后立,用事实告诉他,即便两个人有了什么,她也不会逃走!

这么想着,季听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申屠川安静的看着她入睡,这才将胳膊从她脖子下抽出来,从她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看到纸包里的药,他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丢掉,而是包好后重新放了回去。

转眼就到了晚上,季听的心情高度紧张,吃着饭看到申屠川放下筷子后,赶紧又给他夹了块煎饼:“再吃一点,补充体力。”

“补充体力做什么?”申屠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季听干笑一声:“别管做什么,赶紧吃。”

申屠川只得把煎饼吃了,这才起身收拾碗筷,准备出去的时候,在镜子的反光里看到她把药拿了出来,鬼鬼祟祟的往杯子里放。他垂下眼眸,不动声色的出去了。

洗完碗回来,季听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两杯水,其一杯已经喝了,另一杯还满着,申屠川进来后季听赶紧把水给他:“辛苦了。”

申屠川沉默的接过来,却迟迟没喝,季听手心冒汗,不由得紧张的看他一眼:“你怎么不喝啊?”

“我该喝吗?”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眼底的寒霜下是压抑的绝望,“让我猜猜这药是干嘛的,是迷晕我的,还是毒死我的?”

季听一愣。

“难怪你要去参加婚礼,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容晶会帮你?”申屠川松开手,玻璃杯子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瞬间就四分五裂。

他眼眶微红,恼恨的朝季听走去,季听被他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被他抓了回来:“你消失十年,我可以不计较,你玩弄我的感情,我也能不计较,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走?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

季听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脸也渐渐红了起来:“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你不就是要给我下药然后逃走吗?”申屠川的字字句句都充满恨意,一直没能爆发的委屈铺天盖地的袭来,“既然不爱我,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既然决定了假装爱我,为什么不装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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