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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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念的心倏地一停,又咚咚跳了起来。
她瞧见了主子方才,嘴角似是牵了牵。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重生女老套路
噗
第87章 中计
禾锦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待听不清声响了,锦甯才缓缓睁开眼, 她起身理了理方才被禾锦华刻意拨乱的衣裙,打量了两下四周。
她虽是不熟赵府,却也是略通□□,此处显然是偏院,不常住人了。
锦甯走到镜台旁坐下, 对着铜镜仔细梳理着散乱的发髻, 待不急不缓地重插上最后一支白玉垂莲簪,便听到“吱呀”一声极轻的声响。
似是有人来了。
锦甯微微眯眼去看,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轻轻动了动,影影绰绰间瞧见他合上门, 抬脚向内室走来。
锦甯嘴角勾了勾, 温声开口, “敢问阁下何人?”
便见那道身影一僵, 缓缓撩开纱帘子,露出一张隽秀的面庞, 却是梁良。
“嘉昱…….”梁良神色慌张,有几分赧意, “嘉昱,抱歉,是我请忈王妃将你约来此处一会的。”
“是你请妹妹约我来此的?”锦甯抚了抚额头,轻声自喃,“可我方才…怎会忽然晕厥?”
“什么?!”梁良猛然拔高嗓音, 急忙上前紧紧打量她,“晕厥?怎会晕厥?!你如今可有碍?”
锦甯似是有些惊着了,须臾轻抿唇角笑了笑,柔道,“无碍的,多谢你了,温之。”
“方才之事我也记不大清了。”她轻拢眉心,不禁又揉了揉额角,“只记得……”
锦甯顿了片刻,迟疑道,“似是过了许久,醒来我便躺在床上了,只在你进门前才起了身。”
梁良喉头猛然一紧,涩声问道,“你方才什么都记不得了?!”
锦甯似是有些莫名,却依旧是笑了笑,轻柔道,“只记得与二妹妹才在湖边随处转了转,便再也没印象了,如今瞧来,原是你请了二妹妹约我一见。”
梁良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口倏尔微微发寒,“不好……”他不停低喃,“不好了……”
锦甯眸光微动,零星射进来的日光下,衬得那对杏目秋水泠泠。
茶有问题,母庸置疑。
珠忆自是不会沏出那下等货色,想来与珠忆无干。
而梁良……如今看来,也不过二妹妹计中的一环罢了。
梁良寻人牵桥搭线妄图私下见她一面,想必二妹妹是顺势而为,有人正巧撞了上来,她自然不会将到嘴的蜜饯放走。
更何况…梁良对她有情。
那时若是见了她衣冠不整神志不清,保不准会心猿意马难以自禁……
二妹妹打的倒是好算盘,嘴上应得好好地替梁良约她出来,届时发生了什么谁又知晓?
锦甯轻轻敛下眉眼。
只是…还没学聪明。
“温之?”
梁良似是被这一声惊醒,突地拉过锦甯的手便要带她出去,“快走,我们中计了!”
“温之!”锦甯轻呼,用力地挣扎起来,“温之,你且松手!”
梁良置若罔闻,死死扣紧她的手腕跑到门外,正要踏出大院的门,远处依稀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隐约夹杂着人声。
梁良脚步倏地一停。
“梁温之!”锦甯轻喘着气喝道,声色微冷,“本宫如今乃忈王正妃,你逾距了。”
不知是那句话触及了他,梁良手掌不禁松了松,锦甯便趁机收回手,后退两步直直对上他的眼,神色浅淡。
梁良率先移开目光,低低地开口,“抱歉,嘉昱。”
锦甯微扬起下颚,轻道,“你如今该唤我郡主殿下。”
梁良猛地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
禾氏二女共侍一夫,又是名分上不分大小,称呼自然也是难分的。
所幸锦甯乃正一品郡主,倒是比那忈王妃的名头还要贵上几分,外人便照旧称之为“郡主殿下”,可含义却是不同了。
如今人人皆知,“甯和郡主”这一称呼,一为封号,二却含忈王妃之意。
“嘉昱。”梁良抿了抿嘴,仍然固执地唤她的字,“我有话同你说。”
锦甯轻咬唇,却终是没再说什么。
梁良笑了笑,低眉敛目,轻声道,“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锦甯微微蹙眉,不解地望向他。
梁良闭了闭眼,他知晓自己中计了,如今禾锦华已带人来捉他们个“现行”,他若再不将话说出口,怕是此后…再无机会了。
梁良压下心头的犹豫,深深道,“此花此叶长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方才作的那首诗,我其实落下了一句。”他睁开双眼,望向锦甯,“如今添上这最后一句,才是完整无缺。”
锦甯惊愕地瞪大双眸,“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她倒吸一口凉气,咬紧唇瓣,“温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若不添上那最后一句,乍一听去,这到确实是一首巧妙而活灵活现的荷花词。
可但若添上最后一句,这还哪里是在谈荷,分明便是首委婉的情诗,句句皆有深意,耐人寻味。
惟有绿荷红菡萏......
此花此叶长相映……
瞧着是字字在写荷,却分明是句句在写人。
“自是知晓。”梁良与她对视,眸中含着缠绵而内敛的情愫,“温之不求与子携手,但求心意不负,便此生不悔。”
锦甯垂下眼帘不去看他,低道,“荒谬,莫要说这些胡话。”
“这不是胡话。”梁良轻声,“此乃我心——”
“够了。”锦甯抬眸打断他,苍白的面色愈加显得羸弱,“本宫只当从未听过你今日这般言语,不必再说了。”
梁良自是知晓锦甯此番的用意,可依旧不住开口道,“嘉昱……”
“够了!”锦甯高声,不知是气极亦或是在怕些什么,身子轻微地颤抖了起来,“梁良,够了。”
“你如今僭越了。”她气息不稳地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本宫如今乃忈王正妃,且不说你如今逾距言辞,方才之举便已然是天大的罪过。梁良,你可知罪?!”
梁良张了张口,目光触及她苍白的面容心头却猛然一刺,再也说不出话来。
正当二人静默对峙,外头的交谈声愈发近了。
梁良神色一变,急道,“不好!你且先随我走,再不离开便来不及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嗓音似是沙哑了几分。
锦甯显然也听到了临近的人声,脚步却是一动不动,只道,“你我之间清清白白并无龃龉,何必自乱阵脚。”
梁良怔了怔,片刻后回过神来,已然满面羞愧。
嘉昱心思纯善堂堂正正,自是什么也不惧,而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藏藏掖掖,自是万般恐慌。
梁良思绪至此已然是苦涩一片。
他又…怎配得上钦慕于她。
正想开口说话,那嘈杂的人声已然临至近前,正前方踏进门的正是禾锦华,身后便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锦甯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轻微地勾了勾。
这般场景,倒与那日除夕皇帝年宴有几分相似。
禾锦华望见矗在院中相隔颇远的二人双眸不禁放大,勉强咽下正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心中咚咚跳。
怎么会??!
禾锦华暗暗咬牙,不知是恼还是恨。
竟又让这贱人逃过一劫,事到如今,这二人幽会的名头无论如何都要将它坐实了。
“妹妹?”锦甯语调轻扬,显然是讶异的。
“姐姐……”禾锦华牵强一笑,旋即状若慌张道,“你…你怎会与梁公子在此处……”她言之未尽,却是愈发引人遐想。
安静了些许的人群顿然又喧闹了起来,皆是些窃窃私语。
锦甯闻言似是愣住了,不禁蹙起眉,“妹妹在说什么?不是你请本宫来此的吗?”
“姐姐想必是在说笑罢。”禾锦华瞪大了眼,全然不知的模样,“妹妹…妹妹也不知你怎会与梁公子私下相约啊。”
姒乐耘哼嗤一声,轻笑着出声道,“忈王妃何必故作不知?先前你请甯和陪你游湖,本宫与刘夫人可是瞧的清清楚楚。”
“我是邀了姐姐。”禾锦华迟疑道,“可…可姐姐方才陪我转了不会儿,便寻了原由离开了,不曾想…竟是为了与梁公子相见。”
“王妃想必是记糊涂了。”梁良面色微冷,拱了拱手,“梁某无意冒犯,只先前王妃确实是约了郡主殿下与梁某来此,还望王妃三思而后语。”
禾锦华张了张口正要回话,便见一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高声道,“忈王爷到——”
姒琹赟大步踏门而入,他身着朝服,显然是刚刚下朝便赶来的。
嘈杂的院内一下子便安静下来了,众人皆作揖,“拜见忈王爷!”
姒琹赟没叫起,他目光探向安然无恙的锦甯,不由得心头微松,才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锦甯随着众人起身,正抬眼的一刹那,竟恰巧瞧见了香儿眸中一闪而过的恐慌。
恐慌?
她眸光微转。
怎么会是恐慌?
珠忆方才侍茶时便不见踪迹了,显然是被人牵制住了,而宝念…二妹妹不敢杀人灭口,自然会叫人好生看管着,不教她来坏事。
二妹妹做事既这般万全小心,定不会有外人知晓。可宝念珠忆二人既皆插翅难逃,又是何人悄悄传了消息给忈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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