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哥,你……”崔子源揉着自己在沙尘暴中险些被砸断的腰,把地上的包捡起来背上,迟疑道,“你真的确定那只猫就是羽哥?”

“我确定。”罗飞飞低头看着地上一串离开崔子源又往别处去的脚印,问他,“能走吗?”

“能吧。”崔子源叹了口气,又小声喃喃着,“不能也得能啊……不然等死吗。”

两人搀扶着,在沙丘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祁羽留下的脚印前行。

再翻上一座沙丘,还没能瞧见对面的场景,罗飞飞的鼻尖就猝然嗅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与先前干燥灼热、像无形枷锁一样令人窒息的气息不同。

有些湿热的、带着淡淡熟悉潮味的空气越过沙丘,率先向翻山而来的旅人宣告自己的存在。

两人脚步一顿,紧随着,打了鸡血一样加快脚步往沙丘顶端而去。

面前豁然开朗,一汪池塘似的水反射着阳光波光粼粼,周围还长了稀稀落落的杂草,稀疏,但描绘着生机。

“水、是水!”

崔子源眼前一亮,兴奋地呼喊起来,因为能闻到味道,丝毫不怀疑是海市蜃楼,立刻腰腿都不疼了,大跨步就往下面跑过去。

罗飞飞也为之一振,干涩的嘴唇和灼烧的五脏六腑让那汪池水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现在哪怕是一池毒水,他也愿意喝了解脱,换来新生。

两个人一前一后差不多是用扑的窜进了水里,带起一串水花,就像两只在岸上蹦跶许久、干死的前一刻终于跃进水中的鱼。

只是喝水显然不能满足极度缺水的身体,两人不约而同地泡在了水中,被太阳烘烤至微热的水渗透过层层衣服湿润着肌肤,平日里如果穿着衣服下水肯定很难受,而此刻,却令人感受到无比舒爽。

极度的干涸让人完全忽视掉现代化社会人类会注意的卫生问题,崔子源半个脑袋都泡在水里,可以看见水面上骨碌碌翻起一堆泡泡,喝水喝得简直体会到人生极乐。

罗飞飞用水抹了把脸,可以感受到脸上的水珠在日光下很快又要蒸发干净,他望着他们跳下来的岸边,忽而想到一个问题。

刚刚仓促奔跑间,他看见有一串小小的猫爪印一直往水边延伸过来,没入水中。

那么,猫呢?

祁羽跟他们一样很渴,看见水源,肯定第一反应也是喝水,甚或是跳进水里游一圈。

姑且不论变成猫的祁羽会不会游泳这个问题,活要见猫死要见尸,祁羽的脚印到这里就消失了,那么他人呢?

罗飞飞向岸上张望着,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崔子源忽然瞪圆了眼,本就只露出一半脸的他没能够将头抬出水面发出任何声音,就“哗啦”一下整个没入了水底。

罗飞飞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水面只余下层层涟漪,平静如斯。

“阳阳?”

罗飞飞试探性地喊了声,然而,没有任何东西回应他。

这片水果真有问题。

脚底踩着砂石,罗飞飞往岸边迈出一步,而为时已晚。

水底不知是什么东西,窜上来紧紧缠住罗飞飞的脚腕就把他往水下拉,力气大得惊人。

罗飞飞没有着力点,双手扑腾着在水面留下巨大的水花,数秒间,也被拉扯进水底。

水下很浑浊,挣扎着更是荡起无数本该沉在水底的沙石泥灰,罗飞飞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觉得有个东西缠着他,硬是将他往下拽,都已经到底了还在拽。

紧随着,他的脚似乎慢慢陷入水底的软沙中,没一会儿,小腿也没了进去,再然后是大腿、腰腹、胸……

这种场景,让罗飞飞在想着“我是不是要被活埋了”之余,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挣扎无用,他索性放弃挣扎,任这东西将他拖入水底沙中。

压迫性的窒息持续了数秒,紧接着脚底一空。

混着沙子和水,罗飞飞“咚”地摔在地上。

高空坠落让他整个人趴在地上懵了数秒,一只毛茸茸的东西不断蹭着他的指尖,耳边不远处还传来熟悉的“哎哟”声。

“咳……祁、祁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