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

祝繁想也没想狠声拒绝,脑子里却是忍不住回忆起之前的亲近来,两颊烫得都快煎鸡蛋了。

“好吧,”云妹儿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我还说让你看看也能学习学习,毕竟这种事儿上也总不能一直让男人来,时间一长新鲜感没了,谁会喜欢床上的一根木头啊,唉……”

说着,云妹儿扶着腰转身就要出门。

祝繁捏着被子的手一紧,“腾”地从床上坐起,“等等!”

云妹儿闻言背对着她咧嘴一笑,扭头一脸疑惑,“干嘛?”

祝繁红着一张脸,咬了咬唇,没好气道:“得了你,装得跟真的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告诉你,我才不会看!”

“哦,”云妹儿点了点头,作势又要走。

没办法,祝繁只好从床上蹦下来,一把抓住云妹儿的胳膊,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问:“那……那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云妹儿有片刻的怔愣,眨了眨眼看着她。

祝繁一松手,再一跺脚,索性豁出去了,问:“就你刚说的那个,新鲜感什么的,是不是真的?”

说完,她立马撇开脸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凳子上。

云妹儿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遂扶着腰坐到祝繁边上。

祝繁受不住她这副样子,说:“别笑得这么猥琐,赶紧的!”

嗯咳!她才没有想看什么“秘笈”,她就只是了解了解。

对,了解了解,毕竟那什么,她跟她家三叔接下来可是得生活一辈子的,咳咳……

“切,”云妹儿很是鄙视地给了她一个白眼,悠哉悠哉地从怀里把那本“秘笈”给摸了出来,煞有其事地在上面拍了拍。

“我告诉你,这玩意儿,可是足足花了我二两银子,二两!”

她狠狠地在祝繁面前比了两根手指头。

祝繁一巴掌给她打下去,视线快速从上面扫过,忍着浑身的不自在说:“得了你,没跟你说它的事儿,刚问你话呢,到底是不是真的?”

云妹儿哼哼,把“秘笈”放在拿在手里,很是认真地看着祝繁,说:“当然是真的了,这可是一位妙龄已婚少女给出的最善意的提醒,不听?那就等着后悔吧。”

祝繁习惯性无视她对自己的修饰,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磕磕巴巴:“那……那……”

云妹儿把“秘笈”放腿上,正儿八经地捏着祝繁的手,说:“没跟你开玩笑,听我的准没错,就拿大牛举例子吧,不怕你臊我,就他那老实样儿,平时人模人样的,一到晚上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说起这个,云妹儿最有经验了。

“一开始我跟你也一样,觉着这种事儿说来说去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云妹儿咽一口口水,继续道,“可是时间一长啊,男人的劣根性就出来了。”

“就喜欢在床上变着法儿的折腾,之前我跟大牛就因为这事儿还闹了一场。”

“闹?”祝繁有些不明白了,难道这种事儿还要说出来么?不都那样的么?

云妹儿跟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嘴上不说,晚上不做,闷葫芦似的,你受得了?”

祝繁不自在地挠了挠头,“这种事有什么可……他喜欢的又不是只跟你做那事儿。”

云妹儿长叹一声,颇为语重心长地道:“说你不知道变通吧你还真是,我就不信你跟你家三叔在一起的时候不想亲近他,不想抱他。”

祝繁选择沉默。

“所以说啊,他应该比你更想亲近你,更想那什么,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两个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性格又都是大大咧咧的,就算说起这种事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祝繁认真回想了一想,觉得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两人相处时很多时候那人都喜欢抱着她,时不时地亲一下,这么亲密感,很明显她是喜欢的。

一时间,祝繁觉得云妹儿说得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云妹儿把“秘笈”扔到她腿上,祝繁浑身一抖,本子落到地上,刚好翻到其中一页。

祝繁:“……”

云妹儿就说,“你再想想,你家三叔亲近你的时候是不是有问过你什么话,有没有要你回应?”

这话一说,祝繁的一张脸顿时烧得更厉害了,心想岂止啊,每到那种时候她都觉得她家三叔变了一个人似的,非得让她开口,否则就使劲儿了折腾。

云妹儿但笑不语,痞里痞气地勾着唇,轻蔑一笑,“看你那样儿,这不就对了,还跟我在这端着,我可是提醒过你了,到时候在这事儿上出了问题可别来找我哭鼻子。”

“去你的!”祝繁忍着脸上热气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视线却总忍不住想往那本书上瞟。

云妹儿把她那小眼神儿看在眼里,憋不住捂嘴偷笑,咳了一声后扶着腰起来,“行了,你自己看着吧,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说着话,人已经朝门口走了。

云妹儿走后祝繁看着地上那本还躺着的“秘笈”,心口突突地跳,最后终究还是弯腰把那玩意儿给捡起来了,但只翻了两页,她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么……

二月初一,天晴,宜嫁娶。

翌日未到卯时,祝繁迷迷糊糊被荷香喊醒沐浴更衣。

头发方干,外头便响起说话声,周老太与几位富家太太跟喜娘一同进屋。

有钱人家规矩大,祝繁照着老太太先前跟她交代的那些,在来人进屋后便上前朝老太太跟几位富家太太见了礼。

几位太太家都祝家关系颇深,不若也不会请他们来了,一个个都叮当佩环绫罗锦服,贵气逼人的,一瞧见祝繁便说笑着夸赞起来。

祝繁秉着这一天不可多言的规矩抿着唇含笑看着她们,喜娘上来说了句吉祥话便将祝繁带到梳妆台前,跟荷香及碧落碧泉一道为其装扮。

祝芙因为先前的事心里一直膈应着,这会儿为了不让老太太多心也只得站在边上。

祝繁此时此刻自然没有什么心思去管她做了什么,听了喜娘的往那镜子前一坐,便听得几句好听的夸赞的话,随即喜娘拿了五色棉纱线来为她绞去脸上汗毛,即开面。

这个时候,穿着一身儿浅粉色裙装的小丫鬟们一个个从外鱼贯而进。

手里都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碗,盛着还冒着热气儿的开面汤盈盈走到落座的富家太太们面前,太太们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再由那些小丫鬟们端出。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富富贵贵!”

刻着囍字的黑檀木梳从发尾落下,屋内的人便同喜娘的最后一声落下齐声喝彩,寓意个好兆头。

大红色的红蹙金丝双层长尾凤服,赤金的鸾凤璎珞圈,金镶玉的镯子,景泰蓝的红宝石耳环,赤金封为的玛瑙流苏簪,鎏金喜鹊花。

凤冠霞帔加身,大红盖头一遮,便问谁家女子如此荣焉,富家太太们无一不夸赞那祝三少的这一套亲自描下的花样子让琉璃斋打造的首饰头面。

己时一到,外头宾客已经临门,鞭炮相继响起,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人高呼一声声“新郎来了”。

祝繁不知为何,心里竟是一紧,荷香却是当即带着碧落碧泉出去,关上门,祝繁甚至还能听到落锁的声音。

知道她们这是要拦新娘了,祝繁不禁觉得好笑,然实则她自己也想看她家三叔被挡在外头被人为难的模样。

云妹儿适时走到她边上,交代道:“切记在进到洞房前一定不能说话,上了轿子绝对不能乱动,知道么?”

祝繁没反应。

云妹儿拐她,“知道了就点头啊!”

无奈,祝繁只好点点头,心说你们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她就不重视这次婚礼呢?

好歹这是她一生中仅有的一次,且对象还是她家三叔,她当然也想图个吉利啊。

自然,祝繁显然已经忘了自己以前是一个怎样劣迹斑斑的人。

正说着不到两句话的时间,开锁的声音便从外头响起,紧接着荷香跟碧落她们从外头进来。

荷香手里拿着好几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扬声笑道:“这未来姑爷啊就是大方,问题都答对了不说,还嫌给的不多,可劲儿地让人往怀里塞红包,哈哈哈!”

祝繁盖着盖头,看不清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她能从空气中那点点的香气识别出,今日她要嫁的那个人已经来了。

在荷香的搀扶下,祝繁小心地看着仅能看见的脚下往门口走,隐约见,那香气便更近了些。

祝谏今日一身暗红色修身锦服,鲜艳的红色将他本就白皙的俊颜衬得红彤彤的,待祝繁行至门口他便上前来。

“繁儿,”开口,祝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三百四十四章 嫁娶,夫妻对拜

分明是以前常听到的声音,分明就已经熟悉得不得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祝繁在听到这一声“繁儿”后,鼻子忽然酸涩。

祝谏略微局促地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爹背你出去。”

那一刻,祝繁的眼毫无征兆地热了,抿紧了唇才没让喉头里的难受蔓延到嘴里。

祝先生是真的瘦了,微趴在他的肩背上,祝繁恍惚记得曾几何时这个人也曾像现在这般背着她,走过好些路,说过好些话。

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这般的年岁,很年轻,也很强壮。

十几年过去,她竟不知原来在她长大的时候,岁月已经悄悄在这个人的身上留下痕迹了。

攥着祝谏肩头衣裳的手不由得收紧,大红盖头外,在祝繁看不到的地方,她家老头因她这微小的动作到底是红了眼。

很快行至酒楼大门,那里早已停着大红而又做工精致的喜轿,八人抬的大花轿,端庄又喜庆地静静候在那,街边早已围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及百姓。

“祝家可真是舍得啊,那轿子上挂的小金灯笼听说都是真金子做的,花了不少银子。”

“可不么?咱城里都多久没出现过八抬大轿了,顶多就六抬,还有你们瞧,一百零八抬的聘礼啊,都排到那边去了。”

“所以说啊,这姑娘家啊,不管生得好不好,关键得嫁得好,嫁得好了,一辈子就不愁了。”

“谁说不是呢,早就爱听说祝家三少爷对未来小娘子宠得很,原以为只是传言,今天一看啊,唉,真是比不得,比不得啊……”

“还有你们看,祝三少爷是真的长得好,瞧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简直了,你们说着天底下咋就有生得这么好看的人呢?”

“可不是么?这成亲啊,说起来本该是喜娘把新娘子送到夫家去,他在那接就成了,结果人三少爷不干,非得上门来,这可是给足了女家面子啊。”

“是啊是啊,咱这成亲的习惯不都那几样么,这祝三少是真的把这新娘子当成宝贝。”

“……”

人们口中把新娘子当成宝贝的祝家三少此时正随祝先生一道下了台阶,一身红袍喜服加身,红唇齿白凤眸翦翦,是眼含喜色唇带暖意,兰芝玉树的模样淮城无人能及。

他们一出来,顿时又是一阵阵鞭炮声,人们纷纷道贺,夸赞声贺喜声不绝于耳。

祝谏将女儿放到红地毯上,周老太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荷香跟碧落一道拿着镜子走到轿门口,朝里头照了一圈,驱逐匿在轿内的冤鬼。

鞭炮声落下,祝繁从盖头下看出去,从衣着上分辨出站在面前的祝先生跟周老太,本该是高兴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在村子里的一切。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