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落幕

这一天, 许发凉非常早地就去了剧组, 因为今天是《分夜》剧组的最后一场戏, 拍完这场以后, 所有东西都交给剧组处理,和演员再无关系, 今天之后,许发凉正式杀青。

也许是最后一场的缘故, 剧组所有人状态都特别好, 包括童芷晗, 竟然也没有用替身,而是自己亲自出马。

蔡导:“action!”

上一场拍的两人睡在一起的戏, 所以今天的场顺理成章地接下去。

昨晚李一涵过于激情和放纵, 导致安然醒来第一感觉是浑身的酸痛和喉咙的干渴,不过,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时候, 渐渐安静下来。

她双手双脚被捆起绑在床头床尾,身上只穿了稀松睡衣, 她每次想挣扎起身, 却都发现动弹不得。

“醒了?”

李一涵从门外笑盈盈地推门而入, 说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放开我!”

许发凉为了更加贴合安然,吼这一声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嗓子抬高声调,尽管很伤嗓子,但是出来的效果却非常好。

安然使劲挣扎,直到手腕都被绳子勒出红痕也不停。尽管,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完在李一涵手里没什么遗憾,但是她好像发狠地自虐一样,不知痛楚地用自己的手腕跟绳子较劲。

“没用的。”李一涵站在她床头,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都知道了?”安然颤声问她。

“呵呵。”李一涵冷笑“知道什么?知道你给我爸用迷药让他从高处砸下来摔成一滩烂肉?还是知道了你跟踪人大半年,然后把人家的胃割开了?”

导演兴奋地看着片场中火花四溅的两个人,手心紧紧攥着,怕出声影响收音故而无声地手舞足蹈,也没有人看他奇怪,所有人都被场中吸引。

童芷晗终于发挥出她平生最大演技,在最后一场戏里,在许发凉面前找到了存在感,没有掉链子,不过依旧是被许发凉主导的,她似乎也认命了,不再整什么幺蛾子强行让观众注意她,而是依附着许发凉,最起码不会被骂。

不过这样聪明的做法对许发凉就不那么好了,甚至加重了许发凉对她的厌恶,毕竟一个靠合作演员的演技来让自己表演不出问题的演员,跟吸血虫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今天,许发凉强迫自己忘了对方是童芷晗。

她眼里含泪,眼神中透着深渊一样的绝望,不断挣扎的手腕红痕越来越重,安然无声地声嘶力竭。

许发凉面部用力,腮帮子非常明显。

她突然想到某个可能比死亡还要痛苦的可能性,李一涵和她的相遇,真的是巧合吗?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一涵未开口,眼泪已经从眼睛里流淌出来,童芷晗这一刻看着许发凉的表演,突然感觉到真情实感的难受。

她笑了。

“我本来不想见你的,谁知道,我妈出事了,你就是她的医生,你看,你又欠了我两条人命。我只搭了一条腿,就顺理成章地住进了你家,我只要一句话,你就立刻成了我的恋人,我只要一个眼神,你就迫不及待跟我滚,怎么样,气不气,我的安医生?”

“你!”

许发凉显然也已经入戏,不管手上货真价实的勒地她生疼的绳子,用力一挣,手腕彻底鲜血淋漓。

化妆小姐姐心疼地捂住嘴。

“哈”安然一笑,苍白的面容上了无生机,却被她勾起的嘴角牵扯起惊人的魅力。

顾怡前世长相太过普通,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依旧拿了千花影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能发掘出某一个角色身上的闪光点来,然后无限放大,并且演绎出惊人的魅力。

每个剧本每个人物都是有特色的,需要靠演员发现并放大呈现在观众面前,有的演员一辈子可能只有一个经典角色,但是也没有人会说他们吃老本,因为他们演活过一个角色,是真真正正下了功夫的,是真的有本事的。

而如今的许发凉,不仅有这种能力,还有着惊人的美貌,二者结合起来,摄人的魅力几乎要穿过屏幕,让看见这一笑的人呼吸一窒。

“滚。”

安然下垂眼睑。

“你让我滚?”李一涵不可置信,走到她身边,用手慢慢抚摸着她的身体“这么好的味道,我可舍不得。”

安然无力反抗。

她能接受李一涵不爱她,能接受她的冷漠,却唯独不想要一场镜花水月的游戏,一场没有配角的独角戏,一场走不到尽头的一厢情愿。

曾经,她对李一涵的爱,比她的生命还重要。任何人可以拿走她的生命,但是不能拿走她的爱。

“欠你一条命,你要拿去,我没二话,只可惜生而为人,我爱上你……”

安然闭上眼,说出了放在以往她这辈子最不可能说出的话:“是我最后悔的事。”

“好,很好。”

李一涵似乎被她气到,眼泪更加肆意,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支注射器,把透明液体缓缓注射到安然身体里。

安然闭上眼,听到李一涵摔门而去,意识渐渐模糊。

唯一想的起的,就是以前上课时候,李一涵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递过来橘子皮,安然欣然伸出手接住。

原来这么多年也没长进啊,她一出现,她就想像狗一样迎上去。

当年多美好啊,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与其是这样,还不如没有再次相遇。许发凉闭着眼,透过安然深刻明白了原作者写在小说最终章的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不分昼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然再次睁开眼,透过窗外,天已经黑了,与其说是她自己醒来,不如说是被桌上手机铃声叫醒的。

她的双手双脚的束缚被解开,屋子里一如既往,只是没有一丝李一涵曾经在过的痕迹,如果不是身体的痛楚提醒着她发生的一切,安然不会相信她记忆里的一切。

“喂?”

“您好,是安小姐吧,您的好友李一涵畏罪自首,我们找了一圈,发现您是她唯一频繁联系人,麻烦您来警局一趟录个口供吧。”

安然脑袋轰一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