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和庄阅两人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时间还特别早。两人在马路上闲逛的时候,庄阅又想到了分手的事情,在那里磨磨蹭蹭地犹豫着要不要说。

温阮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的景物,突然一把把他逮到了大树后面躲着。

“怎么了?”在这个时间段学校附近没有行人的,庄阅只看到一辆奔驰从门口开过。他觉得这个车牌号有点眼熟,好像是校董事的。

温阮死死盯着车里坐着的女人,直到看不到车影之后,拉着庄阅的手继续回了学校。

庄阅和门卫早就混熟了的。他熟络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递给大爷,大爷笑呵呵地给两人开了门。前天晚上,他就知道他们俩是小情侣了的。

温阮神思不属地走到教学楼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直拉着庄阅的手。她突然放开了。庄阅的手一下子顿在半空中,场面有点尴尬。

两人刚进教室,班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温阮一眼,拉着庄阅去了办公室谈话。

办公室。

“庄阅,听班上同学说,你上课老爱有小动作,影响他们学习。”

庄阅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反正他坏学生当惯了,这点承认不承认都在那里了。虽然他上课从不讲小话。

“好,那你搬到窗户旁边去坐吧。”由于夏天特别热,所有人都尽量搬离了窗户所在的位置,坐到了教室中间的风扇下面,所以窗户那边一大片是空出来的。当然,也没有人愿意去坐。

庄阅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那我可以回教室自习了吧?”

“可以,你去吧。不过,你最好和温阮保持一下距离。”班主任秦老师是这学期新来的老师,关于庄阅的事迹他听以前的班主任说过不少,但平心而论,他是不讨厌庄阅这孩子的。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哪个不叛逆?!他观察了他一段时间,虽然他平时是跳了一点,但上课纪律也是好的。

这次蔡瑜来反映他上课打扰她学习的问题,他也有点惊异,但学生还是得以学习为重。学生有意见,他就得去协调和解决。

还有温阮,上头说了,这孩子背景不一般。不是他们这里的学生可以随意招惹的。

庄阅悻悻地回到教室,默不作声地把座位挪到了窗户旁边。

温阮远远地给他传了个纸条。

他打开一看,纸条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笑脸,配文是:小可爱,别哭了。

之前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

他回了她个超级大的笑哭表情。

然后温阮就没再传了。

第二天的时候,温阮没有来上课。庄阅打她的手机,她也没有接。他心神不宁地上完了一节课,随意和班主任扯了个理由说自己昨天吃坏了肚子要去看校医,离开了学校。

他知道温阮家的住址。温阮之前让他送她回过家,但也只是远远在小区门口停下了。再具体他就不知道了。

庄阅最后还是想到办法混进了小区。他继续试着给温阮打电话,电话通了。

温阮声音沙哑,但还是笑着告诉了他门牌号。她不相信庄阅能进得来,这里的安保设施可是小县城里最好的了。

“开门吧,我来了。”温阮收到短信,本以为庄阅是在整蛊她,随意瞥向电脑,电脑可以调阅门口和家里的监控。监控显示,他的确是在门口。且他的手中还提着什么东西。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庄阅都忍不住佩服自己了。偌大的小区,整整十八幢楼,他硬是一户户地找到了这里。

“先喝口水吧。”温阮去冰箱里给他拿了瓶柠檬汽水。

一口冰汽水下肚,庄阅才有精气神儿开始打量温阮家。当他看到鞋架上只有温阮一个人的鞋后,眉头皱了皱。

温阮知道他想要问什么。“这里我是一个人住的。”

“一个人?”这偌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你不害怕啊?庄阅默默把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

他发现,自己对温阮还有很多不知情的。

“对呀,我一个人。”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汽水。

庄阅这时候才想起来他给温阮带的降火药。进了小区,他给温阮打电话,才想起温阮昨天流鼻血的事,他猜测是天气太热,火气重的原因。所以又出了去给温阮带了药。

“给你。”少年的脸上有着少见的羞赧。

温阮紧紧盯着药,眼圈微不可见地红了:“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可不是嘛,从学校到她家可远了。她平时都是妈妈亲自开车来接的。更何况,他还给她带药。

庄阅刚想回答“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啊”,但又觉得现在不是抖机灵的时候。他默默地揪了揪衬衫的衣角,开了口:“温阮,关于打赌的事情……”

原来是他心怀内疚。温阮勉强自己笑了笑:“没关系的。我知道,打赌的事情算不得真。”

“不是,不是的。”庄阅见得温阮难受的样子。他不禁也开始难受起来。他该怎么解释?比如说,其实我一开始就对你很有好感?还是说,其实相处下来,我觉得我们俩挺适合的?还是说,其实我并不想和你分手?他为难地挠了挠头。

“你一挠头的时候,就是你做错事但又不愿意承认的时候。”温阮笑了笑,继续说道,“没事的,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你太张扬了。”

庄阅听到“我不喜欢你”的时候,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他觉得自己不用解释什么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吃药。”他拧上了汽水瓶盖。

“你自己下楼吧,我就不送了。”温阮听到关门声,默默地脱了鞋,把自己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从来都是这样,她喜欢的人或者东西,早早晚晚都会离开。

偌大的房子里,空寂得没有一个活物,要不是还上着学,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快死了。或者有一天她死在这屋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久久凝视着太阳投射到屋里的阳光,她伸手把药扔到了桌上的垃圾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