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见他一面。

翻了个身子,面对睡梦中的丈夫,阿为又想,不应该。

不应该和丈夫以外的男人牵扯不清,更何况他还是个僧人。不仅佛祖怪罪,她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再说他能飞,还会幻术的一个得道高僧,会得什么病呢?

可,阿为捏着被子,正是得道的高僧,却突然病了,她总归是担心多一点。

阿为想起白日里看到的黑气,旁人都未见到,想起他说的灵符和灵根,又觉得……

她还是想见他。

这样反复了一夜,她迷迷糊糊醒来,听到柱说起今日布施的事。

“方丈病好了?”她问。

“没有”,柱坐下来喝水,“寺里推了新的主持,说是以后由新主持来处理寺里大小事物。”

阿为脸色苍白地握着被子,心头一跳,有好些让人不安的猜测漫上心头。

她在白日里和柱一起去了趟寺院。

一切都和寻常一般,门前的扫地僧合掌行礼,村人来了二十来位,大殿上一片诵经声。

新主持坐在中央。

方丈也在,他在主持旁的拜垫之上,补充讲着新主持遗漏的事项。

阿为在念经时抬头看他,只见那团团的黑气在他念经时吹的像火一样四散,她想起每年祭祖时升起的香火,冥币散成黑色的灰,吹到一边。

方丈并没有看她。

诵经完了以后村人开始上香,人群走动,阿为跟着柱一起来到方丈旁边。

她走得近了,看到方丈那身熟悉的僧衣,他的脸色比前些时候又苍白了几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前面好些人问过他的病情,“已无大碍”,方丈这样回答。

阿为上香时,鬼使神差又问了一遍,“方丈怎会突然病了”。

方丈没有回答。

她便盯着香炉里的香,看着它燃尽,柱也烧完,准备带着她告辞离开。

方丈依然没有看她。

阿为觉得又羞又恼,转身和柱走出大殿外,绝不回头。

她没想到晚上又见到了方丈。

不知夜里几点,她在恍惚间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床铺和房间都变了,她躺在方丈的怀里。

男人揽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后颈,呼吸很轻。

阿为一僵,立刻翻身推开他,他睁开眼睛,握着阿为的手。

“你放开!”

他没有说话。

“你放开!”阿为挣扎着,眼睛红了,泪水涟涟。

他松开手,大力把阿为抱到怀里,阿为被捏得有点痛了,期期艾艾地哭,说,“你、你干嘛啊,这么多人,偏偏来勾我,白日里……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阿为……”他张口,声音很哑,哑得有些吓人,阿为才想起来他病了,手上的力道小了些,不再那么用力地挣扎,任他揽着她。

“你是不是病了?”阿为小声问,拿手抚上他的脸颊。

他握着阿为的手,拿到嘴边细细地吻,又没说话。

阿为收回手,带着怒意咬了他的下巴,她说,“说啊!”

他开口,却没有回答阿为的问题,反而问她,“你恨我吗?”

阿为睁着一双泪眼,既说不上恨,也说不上不恨,迷茫地怔了一会儿。

他突然低头吻她。

从唇吻到脖颈间,咬着她的锁骨,舐得人发麻。

不一会儿就开始大汗淋漓。

阿为觉得他好热,冒着湿润的热气,像个蒸笼。

她抱着这个蒸笼,浑身赤裸地相贴,很快就感觉到他硬了。

他拿那物插到她的腿缝里缓缓地磨,阿为被他磨得打颤,也湿了,慢慢闭上眼睛。

“进来”,阿为说。

她咬着下唇颤抖,叫他的名字,“陈权,放进来。”

陈权把那物挤到她狭窄的穴里。

他从侧面抬起她的腿,把长长的肉茎插到她体内,一下深一下浅地出入。

阿为觉得爽快极了,跟着他的撞击摆动,发出密密的呻吟。

她怕惊扰了佛祖,叫得压抑,又因为他进得太深,叫得无法自抑,很快就泄了出来。

檀香里混入精液的腥气,淫靡满室。

阿为瘫在陈权怀里,他从身后环住她,手仍握着她的腰肢。

呼吸一点点平稳下来。

她闭上眼睛,似乎重新睡着了,听到他突然开口,“想知道吗?”

阿为转过来看他。

想知道……什么?

她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她只觉得他真的太湿了。

整个人都泌着汗,脑袋上也是,顺着光秃秃的头顶流了下来,沾到阿为赤裸的胸腹之上,黏黏腻腻的。

他慢慢坐了起来。

给阿为穿好衣衫,也穿好自己的,从室内捧出一把烛火,他带着阿为往外走。

他们绕过长长的走廊,沿着后院走到前头,来到往日里拜佛的大殿上。

巨大的佛像笼罩在黑暗中,只有一盏烛光,拜佛堂没被照满,黑暗里似乎有什么活物随着烛光摇曳时摆动,阿为觉得不安。

她见陈权拿开佛像正中央的拜垫,把木板叩响,暗门打开,陈权下了两级台阶。

烛光太弱,她隐隐看到暗门打开的瞬间黑气燎到陈权身上,一道金光在他周身亮起,又把黑气烧得四散。

一晃而过。

阿为站在门边。

陈权牵起她的手,他说,“走吧”。

阿为走下地下室。

陈设和拜佛堂几乎一样,除了原本大敞的廊柱一侧变成一道墙,他们没有退路。

陈权举起蜡烛点亮烛台,接连的火光连排亮起,室内敞亮,灯火通明。

所以阿为看到了……

她手脚冰冷,冒着冷汗,看到原本立有佛像的那一层,布满了黑压压的怪物,她数不清有多少,成百,或者上千上万,拼命地往他们的方向挤来,又被一堵透明的墙震开,又一次挤了过来。

那些包裹在黑气里的东西像人又像动物,面露贪婪的、让人生畏的凶光,把那面透明的墙爬得密不透风,又因为不停被弹开,所以偶尔显出墙内的东西:佛像的头被拆了干净,青铜锈迹斑斑,墙壁上全是黑色的血迹。

如果不是那堵透明的、光幕般的墙,他们立刻会被怪物吞没。

而那透明的墙却由两个巨大的黑色怪物连成,模样更像是象,却有老虎的头颅,它们站在墙的两边,麒麟一样的爪子正抓着一把血肉,嗬嗬地吞吃。

她也看到陈权走上前去,走到两个怪物身边,念了句什么,手里出现了柄匕首,他拿匕首削下两侧大腿上的肉。

深可见骨,伤口从下腹连到小腿,他把那血淋淋的肉从腿上扯了下来,扔给两侧的怪物,紧接着腿上的血肉蠕动,伤口冒着血水重新长出嫩肉,教皮肤包裹粉红色的肉芽,最后苍白得像雪。

陈权朝阿为走了过来。

阿为往后退,陈权往前走。

她说:“你别过来。”

陈权继续往前走。

原本是廊柱的地方立着墙,阿为贴到墙上,被陈权近身,浑身僵硬。

他身后的怪物随着他的走动移动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发出桀桀怪笑。

当他的手抚上阿为脖颈时,她难以控制地战栗起来。

“什么……”她说,“这是……什么……”

陈权握住她的腰,欺身压在她身上。

他每说一句,阿为就颤上一颤。

“天谴。”

“心魔。”

“我犯戒了。”

他含住阿为苍白的嘴唇,声音很轻。

他说“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