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谢小泽同学一早就来敲门,迦叶才睡醒,便被拉下去包饺子。

谢家老太太难得有兴趣包饺子,一大早就让赵嫂做了各种饺子馅,然后喊迦叶来包饺子。

迦叶以往跟司迦南在金三角的时候,也过除夕,司迦南那一日会特意下厨给她做饭吃,然后还准她喝酒,但是包饺子这种细致的活,别说司迦南了,她都不会。

这种一家人共同做一件事情,其乐融融的氛围让她感觉很是暖心,仿佛自己真的就是谢家的一员,若是早知道谢家老太太如此好相处,她可能前两年就会劝谢惊蛰回来过年。

“今年的饺子是四种馅,又叫四喜饺子,饺子王里面包着可是小金猴,谁吃到了明年一年都要行大运的,就是磕牙,小宝你那牙还要悠着点。”老太太笑容满面地说道。

谢小泽嗜甜,小时候还不觉得,这几年放飞自我,特别爱吃甜,常常被老太太笑着搂在怀里看他的牙。

“太奶奶,我不吃甜好久了,我的牙也很棒。”谢小泽同学说着露出自己一口雪白的小牙齿,乌黑的大眼睛闪闪反光,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了。

谢小泽这两年被丢到了军区操练,在军区看着一个个热血的军人,哪里还会撒娇卖萌,渐渐长成青葱如玉的少年郎,唯独嗜甜是个被人百说不厌的梗。

“阿蛰怎么没来包饺子?”老太太瞧了半天,见媳妇儿子都在,人跑到哪里去了?

“老谢去看厉叔叔跟小嘉宝了。”谢小泽飞快地说道。厉叔叔带着3岁的厉嘉宝住在帝都已经好久了,谢小泽这两年不是上学就是去军区,但凡有点时间都是跟军区的大人玩,哪里顾得上厉家的那个小萌宝。

厉嘉宝刚出生的时候,他见过一面,后来就没怎么见了。

迦叶闻言,目光微顿,厉沉暮跟嘉宝?也不知道清欢今天带着晞安,会不会过国内的春节。

厉沉暮这两年一直将厉嘉宝寄养在外祖母霍家,厉嘉宝过完年就四岁了,长得玉雪可爱,乌黑如葡萄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几乎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加上性格古灵精怪,在霍家被宠上天了。

厉沉暮膝下就这么一个小女儿,索性将南洋的事务都丢给了智囊团的老二,渐渐住在了帝都。

谢惊蛰坐车到厉沉暮的别墅后,让爽子将这次从瑞士带回来的一些礼物都搬进了屋,然后便看见三岁的厉嘉宝穿着可爱的蕾丝小白裙,套着粉色的小羽绒服,在院子里跟一只萨摩耶玩耍,那只萨摩耶比她还高,小姑娘便在大狗狗身边钻来钻去,一人一狗玩的咯咯直笑。

厉嘉宝继承了顾清欢的美貌,怎么看都比家里的熊孩子可爱,谢惊蛰茶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还是生女儿好,若是他跟迦叶也能生一个女儿,一定比厉嘉宝还要可爱。

厉沉暮从客厅里出来,看着谢惊蛰的警卫兵将成箱的东西往家里搬,凤眼微挑,矜贵淡漠地说道:“谢少将这是荣归故里,光宗耀祖来了?”

男人目光看向院子里跟大狗狗玩耍的小嘉宝,英俊的面容隐隐柔和。

“你这里怎么一点过年的感觉都没有,我给你置办了点年货。”谢惊蛰见他毒舌,也不跟他计较,毕竟是离异带着女儿的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他这种有妻儿的自然要多担待些。

“晚上去霍家过年,我这里要什么过年的感觉,又不是二三十年前的过年。”厉沉暮勾唇淡淡地说道,如今年岁渐长,年味一年比一年淡,身边的人也一年比一年少,男人没心思过年。

“今年这么不回南洋过年?你家老爷子没有意见?”谢惊蛰见厉家别墅没有人,空荡荡的,反而透出几分的清冷感,微微皱眉。

对于老厉跟顾清欢的事情,他当时自顾不暇,也没插上手,但是迦叶跟顾清欢是姐妹,迦叶嘴上不说,心里很是厌恶厉沉暮,她联系顾清欢都会小心地避开他,谢惊蛰也就假装不知道,这一次来看厉嘉宝,原本是想提一提顾清欢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厉沉暮在国外的势力比南洋还要大,又怎么会不知道顾清欢如今过得如何,不过是没有过心里的那一道坎,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两边轮流过年,早些年就没怎么跟外祖母亲近,如今嘉宝在这边,不管怎样都要在帝都过年。”厉沉暮瞥了一眼他的腿,似笑非笑地说道,“听说你带司迦叶回谢家了?她就没有怀疑?”

谢惊蛰俊美冷毅的面容一整,低沉地说道:“澜雪当年除了霍家和谢家旁支的三两个朋友,几乎一直是独来独往的,霍离去了美国,其他的小姑娘又不怎么来谢家,有什么好怀疑的。”

当年有关澜雪的所有信息都抹掉了,她的旧物都锁在小木屋那边,所以谢惊蛰是不担心的,退一万步说,这种事情不过是瞒一天算一天,男人已经做好了终有一日暴风雨到来的心理准备。

厉沉暮见他如今一扫避世的消沉模样,整个人越发沉稳内敛,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能瞒一辈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如同他一样,若是不记起那一段消失的记忆,也许过的比现在好。

“过完年,你们还回瑞士?你这腿治的也该差不多了吧,当年也没完全瘫痪。”厉沉暮唇间闪过明悟的笑容,淡淡地说道。

“嗯。”谢惊蛰的腿行走早已无碍,只是习惯了坐在轮椅上,迦叶心软,对一个腿废的人和一个正常人,自然是对前者更有耐心和爱心,男人低沉地说道,“半个月前有一个疑似司迦南的男人出现在意大利,我怀疑司迦南并没有遇害,所以年后还要回瑞士那边,查清楚这件事情。”

司迦南的存在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会随时将他现在的安稳生活炸的面目全非,是以谢惊蛰不敢掉以轻心。想到那男人历来心思诡谲,消失了这么久,突然出现,谢惊蛰不禁皱眉,司迦南到底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