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蔡青云热爱叨叨这个性格,刑文飞认为他妈已经知道他知晓这件事了,只是,两人都没有明说而已,不然可能会有一点尴尬。

蔡青云家里条件很一般,他父亲以前是建筑工人,他是专科财会毕业,在他攀上王女士之后,王女士给了他家里不少资源,之后他父亲就做了包工头,他姐姐和姐夫也进了他父亲那个草台班子,有好几次,他父亲做的项目出了问题,都让刑文飞帮忙给解决的问题。

刑文飞对母亲和蔡青云有关系后就给他很多公司资源还提拔他做财务副总监这件事极有怨言,不得不说,刑文飞虽然厌烦父亲那一套严格确保自己利益的包养情妇论,但那一套言论,对于非要去养情人的人来说,倒是真的非常好非常有用的,要是他妈也能做到他爸这一点,何至于让蔡青云闹这么多事出来。

有时候,刑文飞也很庆幸,好在蔡青云脑瓜儿容量有限,能搞的糟心事也只能那么多了,不然太过聪明的人,把他妈迷得五迷三道的,到时候把那家大公司搞得乱七八糟甚至破产都有可能。

搞垮一家公司真是分分钟的事,要守业却是极其困难的。

现在的问题是,他妈签字的七十多万的劳务费,其实不该被查出来才对,现在被查出来了,还报到他父亲的案头了,这事肯定就不太简单了。

问题不是那个钱的问题,是为什么会报到他父亲那里去。

他父亲每天忙得团团转,不是大事,他也不该关注才对。

刑文飞想了想,不给她妈打电话,先给他爸打了电话。

刑董第一时间就接电话了。

别管刑董在外还有多少个私生子女,刑文飞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因为这是他花精力最多他最爱的一个孩子。当然,这其中也与刑文飞最有能力有关。

刑董身边有不少状况相异的朋友,这些朋友的长子女正好出生在他们的事业发展或者成长期,于是完全没时间去和孩子交流,导致孩子最后就长歪到完全掰不正了,二三十岁的熊孩子自然比几岁的熊孩子更让人生厌,他的这些朋友只好放弃长子女,重新花时间精力以及父爱去培养更小的孩子,长子女就完全被放弃了。

被刑董花时间和精力教养成才的刑文飞,在和这些朋友的那些失败品一样的孩子比较起来,就更是刑董成功和骄傲的证明,所以刑董更喜欢刑文飞这个长子。

当然,刑文飞也不可能完全让他满意,他时常觉得刑文飞面对下属的时候不够强势妇人之仁,也教育过刑文飞很多次了,但刑文飞却改得有限,就更让刑董不满。

刑董说:“文飞,是有什么事?”

刑文飞道:“看你去了北京开会,想着那边房子里热屋外又冷,你别突冷突热感冒了。你让助理把你衣服拿着,出门的时候要及时穿上。”

刑董毕竟是五六十岁了,四十来岁听儿子唠叨这些,他肯定觉得烦,现在却觉得很温馨。其他几个小孩儿,被他们妈教着,还不一定能说这种贴心话,而即使讲了贴心话,大多也是想要什么好处,连孩子和自己好,都是惦记着自己能给他们什么好处,刑董夜深人静想起这件事来,其实并不会觉得好受。

刑董说:“助理有这份细心。你最近一直在S城吗?”

刑文飞心想自己的行踪,看来爸妈都知道,不过刑文飞没对自己的行踪保密,只是把信息半真半假告诉他们,他们才不会起疑心。

刑文飞道:“是的。最近在看S城的几个项目,还没定。”

刑董笑了笑,说:“要不要我帮你参谋?”

刑文飞:“爸,你愿意帮我提意见,当然好了。不过,我和你关注的方向又不一样,未免我俩意见不一致,我暂时不找你要意见。”

两人聊了几句其他的,刑文飞便把话题转到家里,说:“家里春节的安排,妈已经把安排表发给我了,不知道她和你谈了没有?事情又多又杂,妈负责起来,也很辛苦。”

刑董说:“我看到安排表了,可以。不过,又不需要你妈亲自负责那些事,有很多人给她帮手,能有什么辛苦。再说,是她自己不愿意放手家里的事,不然我也可以安排其他人去做。”

刑文飞知道他爸的确对他妈有很大意见了,不过他心一向更偏向他妈,所以就很不高兴他爸讲这种话,道:“可是她是你的妻子,是我的妈妈,她自然需要那些事确保她的位置。爸,我心疼你辛苦,自然也心疼她的辛苦。”

刑钊英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再发表对妻子不满的意见了,刑文飞说:“爸,你是不是准备让刑知谦他们回家来祭祖?”

刑钊英意识到儿子和自己聊那么多,这一句才是重点。

刑钊英在外有四个子女,三子一女,分属于他三个情妇。

刑知谦只比刑文飞小四岁,现在在英国上研究生,另外几个孩子,也都还在上学。

刑钊英知道让情妇们和和睦睦在一起,概率不太大,他也没想过让这种事发生,因为大家各在一座城市,本来也没必要在一起,但他希望几个孩子可以关系融洽,特别是刑文飞,以后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照管弟妹,他作为一个大家之主,本来也该要有这个能力。

刑文飞知道以他爸的能力,肯定早知道他妈闹的那些事了,但以前不讲,现在要过年了,拿蔡青云敲打他妈,还能是什么事?估计是想要几个小孩子被认祖归宗。

法律上台由谁最后拍板,刑文飞难道会不知道其中门道?

私生子和婚生子有同样的继承权,刑文飞难道没有生过气难受过,但生气难过也毫无用处,最终他不得不接受,父亲没有那么爱自己的事实。

比起获得父亲的传承,不如另立自己的炉灶。再说,他现在也有秦素了,他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所以也不需要父亲为他建立的那个家,而且他也本该有属于自己的回归的地方,他的归处不再是父母所在。

刑钊英语气软了下去,道:“在这件事上,你怪我吗?”

刑文飞心想,我怎么可能不怪你!

他本以为父亲会直接说让他必须接受弟妹的事,本来,也的确是该这样。同样都是父亲的孩子,那些人本来也该得到父亲的东西,何况现在连法律也认可了。

但刑文飞心里不舒服,并不愿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