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若溪的一番话一下就打中了小易火的软肋。

易火求饶道:“别,千万别跟李老师说,下面课程我一定集中注意力听的。”

章若溪娇哼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易火暗中恨恨的道:“就会狐假虎威,拿老师压我,看我以后成了英雄,你还敢小瞧我。”

忽然一个厚厚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一个讨厌的声音道:“你真的是给我们男人丢脸。”

周硕和他的随从们嘲弄着扬长而去。

“可恶!”易火气哼哼的道,“以后若是你们遇到危险我才不要救你们”。两次短暂的交锋中,小易火处于完全劣势。

说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易火在下面的课程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努力的将宠兽卵的影子从脑海里排除掉,用心的去听课。

章若溪和周沙沙一样是整个年级的双姝,同样是容貌清新秀丽,成绩令所有男生感到惭愧,同样受到老师们的喜爱,唯一不同的是就两个人的性格,一个活泼温婉,而章若溪则因为做了五年的班长,骨子里让小男生们有种不敢直视的冷漠。

再加上章若溪的父亲是个警察,章若溪对正义有种几乎苛刻的偏执。所以班中的每个男生都怕她。小易火自不例外。

小易火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校车将他送回家中。

“乖宝贝回来啦,有没有饿呢。”母亲亲切的招呼声。

易火一头闯进屋中,随手将背包扔到一边,冲进自己的阁楼。

易火的母亲眨了眨已经生了几许皱纹的美丽眼睛,低声自语道:“这孩子干嘛呢,招呼也不打一声。”

她刚刚转过身子,楼上突然传来易火大叫声。

“啊!”

她又转回头来向着阁楼上的儿子道:“小火,你干嘛呢?”

“没事,没事,吃饭时喊我。”阁楼上响起易火的回答。

她疑惑的望着阁楼,有心上去看看,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心中想道:“也许那个小子现在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摇了摇头,她走进了厨房继续今天的晚餐制作。

而在阁楼中,易火正一脸痛苦的望着手中冰冷的宠兽卵。早上还显得温温热热的宠兽卵,此刻就如冰雪一样冰冷。

易火将宠兽卵拿到耳朵边摇了摇,没有任何响声,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锁着眉头望着手中的宠兽卵,苦苦思索着为什么宠兽卵会突然没有了热量。

易火一遍遍的想着昨天发现宠兽卵发热时的情况,聪明的他猜到也许是因为某一特殊原因才会使得宠兽卵发热。只要找到那个特殊的原因一定会让宠兽卵继续热起来。

易火费尽心机,穷尽了他小脑袋中的所有想法,化石宠兽卵也仍然是一块毫无生命迹象的冰冷而坚硬的石块。

易火闷闷不乐的睡在床上,脑筋不断转动着直到困极了才沉沉的睡去,睡梦中的易火嘴角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容,似乎他的梦想已经在梦中得到实现。

翌日易火被母亲从睡梦中叫醒后,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从床下将鸟窝拖出来,令人沮丧的是宠兽卵并没有奇迹的发出热量,仍然是冷冰冰的,他呆呆的坐着,直到母亲叫了第二次,才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下楼去。

易火在卫生间中一边洗漱着,一边听着母亲千篇一律的叮嘱。

他望着镜子中瘦弱的自己,瘦小的身体和苍白的皮肤,显得和高大英俊的英雄形象相差很多。易火漫不经心的想着,目光忽然落到自己手指上的伤口,脑袋里蓦地一震,一个大胆的念头闪电一样从他脑中闪过。

他迫不及待的三下两下将洗漱结束,转身向楼上跑去,身后传来母亲叫他赶快去吃早餐的声音。

易火拿着铅笔刀紧张的坐在宠兽卵前,胸口急速起伏,拿着铅笔刀的右手甚至在情不自禁的颤抖着,他深深的喘了两口气,把手指上正处在愈合当中的伤口再次切开,一阵清晰的疼痛冲击着他的神经,痛的他呲牙咧嘴,却不肯发出一声叫声,惟恐楼下的父母听见。因为他生来瘦弱,易火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要不是心中执著的念头,他刚刚根本下不去手。

他闭着眼睛,锋利的铅笔刀瞬间破开伤口,易火疼的额头渗出一排细密的汗珠来,嘴角哆嗦中,一滴血珠在重力的作用下滴了下来,落在宠兽卵粗糙的化石表面上。

易火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滴血珠,当他发现血珠逐渐缩小,直至完全渗入宠兽卵中,易火唯有一声大叫才能表达心中难以言语的狂喜。

“鬼叫什么,快下来吃饭,校车要来了。”楼下传来母亲不满的声音。

一把粗犷的声音呵呵笑起来道:“这才像我的儿子,要像一个男子汉那样的大吼。”

易火感受到手中的宠兽卵真的开始升温了,只是一会儿工夫,就已经让易火的双手有了暖暖的感觉。他欣喜的自语道:“原来真的要滴血,原来只要不断的滴血,它就会保持温度。”

易火爱不释手的抱着宠兽卵,一只手在宠兽卵表面不断的抚摸着,就像抚摸一只撒娇的小猫。直到母亲在楼下多次招呼,易火才舍不得的将宠兽卵放回鸟窝中,正要离开时忽然想到也许一滴血珠并不能使它一整天都能保持这个温度,于是他大义凛然的从手指的伤口中又挤出两滴血来,才将伤口包上,把宠兽卵塞回床下藏起来。

餐桌上,易火的母亲不满的道:“你这孩子在阁楼上干嘛呢,从昨天回来就鬼叫鬼叫的,是不是瞒着妈妈做什么事呢?”

易火头也不抬的飞快的吃着饭,心情愉快的道:“妈妈你说过,我可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干涉我的。”

易火的母亲气结道:“我是你妈,有权知道你在做什么。”

易火仍旧飞快的吃着,嘟囔道:“总之没干伤天害理的事。”

就在易火的母亲即将暴走前,易火的父亲及时插嘴道:“老婆,是你要培养儿子的独立意识,即使他遇到什么事,也要他独立去解决,我们不可以干涉的,何况,我们家小火这么善良,肯定不会干什么坏事。等他解决不了的时候自然会主动告诉我们的。。”

易火的母亲恨恨的白了他一眼道:“就你宠着他。”忽然发现易火的一个手指包裹的跟个胡萝卜似的。

她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道:“手指怎么回事?”

易火见自己母亲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手指上,顿时吓了一跳,但马上想好了借口道:“用铅笔刀时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易火说完后忐忑的望着自己的母亲,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话,继续追问下去,那宠兽卵的事就会曝光了,也许她会要自己将宠兽卵送回到博物馆里。易火胆怯的看着母亲颇有点食不下咽的意思。

易火的母亲却突然发挥出出色的想象力,心疼抓着易火的手道:“以后削铅笔的事,就交给妈妈来做,那刀子那么锋利,要是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幸好是伤到的是手指,要是碰倒脸,破了相怎么办……”

易火松了口气,装作义正严词的样子道:“妈,这些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做吧,不要总把我当作小孩子,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易火的父亲哈哈笑道:“不错,我的儿子已经是个男子汉了。老婆温室中的植物是长不大的,只有让小树多经历风雨才能长的更加茁壮。”

易火的母亲眼神有点湿润了,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孩子突然一夜长大了,不需要自己再去呵护,既有自豪,又有不舍。

外面适时传来校车的声音,易火抓起书包飞快的跑出家门。

“喂喂,帽子,围巾还有手套。”身后响起易火母亲关心的声音。

“哈哈,咱们的北极熊又来了。”

校车内又准时想起了周硕和他的小弟们的嘲笑声,易火沉浸在发现宠兽卵秘密的喜悦中,听到周硕的嘲笑,只是撇了撇嘴,心中出奇的没有平常的恼怒,忖度道:“难道他们就没有新鲜一点的词汇吗?”

易火神色平静的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不予理会的态度让嚣张的周硕半天都感到不爽。想想吧,一个人向着不会说话没有反应的木头叫骂也会感到没趣的。

易火望着窗外走马观花似的变幻的景物,心中不由得又开始念叨起来,不知道那几滴血够不够……

过了一会儿,易火又开始猜测宠兽卵中的宠兽会是什么样的呢?心中开始回忆起在博物馆看到的十大英雄身边的宠兽雕塑。只觉的每一个英雄的宠兽都是那么威武,令人难以抉择。

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下午,易火依然沉浸在美丽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就连班长大人章若溪的警告也置若罔闻。

如此一连过了十天,易火每天分早晚两次给宠兽卵喂食,随着时间的推移,宠兽卵对鲜血的量也大了起来,刚开始,小易火只要挤出两滴血它就会满足,可是十天后每次要喂六七滴血,宠兽卵仍然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以至于十天后,易火手指上的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又扩大了一分。

这天,易火满头大汗的挤出了七滴鲜血,都很快的被宠兽卵给吸收掉,易火呼呼的喘着气坐在一边道:“你这家伙食量越来越大了,在这样下去我就喂不起你了。”

易火感受到宠兽卵的外壳上生出一股微弱的吸引力,这股力量他太熟悉了,每当宠兽卵还不满足时,都会生出这股吸引力,好像是鸟巢中嗷嗷待哺的小鸟拍着翅膀,伸长了脖子向父母讨要吃的。

“好吧,好吧,最后一滴。”易火又挤出了一滴血珠,滴在宠兽卵外壳上,很快,那滴鲜红的血滴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易火受伤的手指因为缺血的关系而显得很苍白,他休息了会儿,眼中满带着期望的目光望着逐渐呈着淡淡浅红色光芒的宠兽卵自言自语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孵化呀,再过两天我们就要考试了,我就没有现在这么多时间来照顾你了,赶快孵化吧。”

“小火吃饭了。”楼下响起易火母亲的声音。

易火挤了八滴血,看起来有些疲乏,听到母亲的声音,赶紧将房间里收拾了一下,直到确定母亲看不出什么来,才下了小阁楼,现在他每天都盼望着丰盛的晚餐时间,不多吃些东西,将自己养的白周胖胖的,哪还有多余的鲜血供给那个小吸血鬼一样的宠兽卵。

餐桌上,易火的母亲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狼吞虎咽的吃着。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是比较挑食的,而且饭量很小,可是不知从几天前,突然饭量大增,吃起东西来也不再挑肥拣瘦,只管是能吃的东西,一定一扫而光。

易火的父亲悠闲的喝着小酒,夫妻俩偶尔交换个眼神,显然对自己儿子如此吃法感到非常满意。

半个小时后,易火靠着椅子上打出了第三个饱嗝,虽然已经吃的很饱了,但仍然拿着母亲削好的苹果在一口一口的啃着,心中却在忧心忡忡的想着,也许明天八滴血也不能满足它的胃口了,唉,得想办法从哪弄点血来,若是从自己身上放血给它当养料,恐怕自己迟早被它喝成人干,真是伤脑筋啊。

又吃了一个苹果和一根香蕉,易火才满意的舒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小阁楼上。

楼下的餐桌边,易火的父母小声的交谈着,“这孩子最近的胃口很好啊。”易火的母亲道。

易火的父亲乐悠悠的喝了一口酒,道:“好像最近也长高了一些,身体也壮实了些,只不过皮肤反而越来越白了,不好。”

易火的母亲横了他一眼道:“难道要跟你那样像个黑炭球似的才好。皮肤白才讨人喜欢,咱们家儿子是越长越漂亮,说不定,在学校里都有小女孩暗暗喜欢我们家儿子了。以后不知道谁家姑娘有福,嫁给我们家儿子。”

易火父亲手中酒杯蓦地一颤,差点将酒泼出来,看着自己老婆一副喜滋滋的样子,咽了口唾沫道:“老婆,好像你说的这个有点早了,他才十二岁……”

易火母亲哼道:“十二岁又怎么样,还有六年他就成年了。”

易火回到自己小阁楼上,将宠兽卵抱到自己怀里。他本意是一面看书,一面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宠兽卵,就像母鸡孵蛋一样。岂知吃饱了鲜血的宠兽卵如同一个暖手的小火炉,散发着暖意反过来温暖着易火。

两个小时过后,易火看看闹钟,已经是睡觉的时间了,易火将宠兽卵在鸟窝中安置好,才回床睡觉。

房屋中因为没有一丝光线而显得漆黑,易火很快熟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床下的宠兽卵开始放出蒙蒙的红光。

房屋之外是一片晶莹的雪后世界,树枝上犹挂着残雪,寒风吹过,残雪粉末般的随风洒落,四周一片寂静。如洗的夜空中,几点星光显得格外明净。

不知从哪里出现一只虎头虎脑的黄色虎斑猫,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梅花似的好看的脚印,虎斑猫在屋子前停下,张开身体,抖去了皮毛上落的雪末,身体灵活的穿进了屋里。

虎斑猫踏着轻盈而矫健的步子在屋子里走着,好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来到厨房中主人早为它准备好的盘子前,舔了几口牛奶。

突然一个异动吸引了它的注意力,黑暗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客厅的地板上快速的出溜着,一到冬天,就会有很多野外的老鼠搬到家中来过冬,这也是它在这里存在的原因之一。它的责任就是将这些入侵者格杀勿论。

虎斑猫舔舔自己的爪子,向着客厅中闪电的奔去,而客厅中的那只正在寻找食物的老鼠也觉察到危险正在逼近,吱吱叫着迅速逃跑,两个一逃一追,虎斑猫一个凌空扑跃,将老鼠按在身下,锋利的爪牙顿时将这只破坏家庭安定的老鼠的小命结果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无的在空气中飘荡着。

虎斑猫松开了爪子,先用爪子拨弄了几下面前的老鼠,确定猎物已经死了,才洋洋得意的打算享受自己的猎物。忽然一个古怪的圆球状物体从天而降,猫口夺食,强悍的虎斑猫被撞在身上的圆球状物体给轻易的撞开。

虎斑猫全身的毛都耸立起来,发出低声的呜鸣,脚趾中也弹出锋利的指甲,随即蹂身扑上了古怪的圆球状物体,扑打、撕咬。

片刻后,用尽了一切招数的虎斑猫面对着比龟壳还要结实的圆球的外壳只能放弃了自己的猎物,再绕着它转了两圈后,悻悻的离开。

圆球周身放着浅浅的红光,外壳贴在老鼠被虎斑猫撕裂的伤口处,很快老鼠饱满的身体就干瘪下来,而吃饱了鲜血的圆球似乎显得格外兴奋,摇摇晃晃的竟然飞了起来,周身的红光似乎也因此增亮了几分。

不多会儿,厨房中忽然又传来一声老鼠的尖鸣,虎斑猫又发现了新猎物。

圆球“精神”一振,摇晃着肥胖身体向着厨房缓缓飞了过去,很快被抢了食物的虎斑猫怒气冲天的从厨房中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