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的道侣是种子 完结+番外_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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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天地外,祝余双目发光,大喝一声,精神振奋,身上重压似是轻松了一下,祝余一头钻进门内,忽而后背一痛,疼痛通过伤口犹如蜘蛛网攀爬蔓延,而疼痛之后的属于他修的灵气似虫子一般跟在疼痛之后一钻一钻的,所过轨迹白骨尽数碎成粉末。
祝余只觉得头皮一麻,双目发黑,竟一时感觉不到自己身在何方,更感觉不到身体是什么滋味。口舌鼻意皆被疼痛麻痹,再无其他感觉,只剩意境在黑暗中在深渊中在空中飘飘荡荡,无所依托。
祝余一头坠入门后,重重摔入开辟出的只容一人的空间之内,怕身子压住腹部的白风,慌忙间只来得及侧过身,就一头摔在空间壁上,本就发昏的神识又有滑向深渊的趋势。
甄海本想先废祝余上丹田,却不料最后一瞬祝余竟避过了,他五指尽没祝余后背,中指直接截断脊椎。甄海心一梗,怒气愈发炽盛,正欲拔出知指尖用力往下攻击中丹田,掌下本来体温的祝余犹如幻影,瞬间由实转虚,指尖之下接触的是一片冰凉的空气。
甄海挥了挥手,残影任他穿梭其中,渐渐消弭不见。甄海眼底一厉,复抬手起诀,食指抵住中指第二诀起,迅速五指变幻。随着他五指掐诀加快,他眼前本来空无一物的空间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如水波纹不规则的动荡着,露出截面无规则的甬状通道。通道之后有一四方透明空间,明明瞧着与周围环境并无二致,但当空间刃或空间乱流一接触那方空间便自动变得问询,成为空间外墙的一砖一瓦。
四方透明空间内装着一个闭着双眼浑身浴血的男人,男人掌心还很小心的托着一只火焰鸟。
甄海对着那甬道便挥出一掌,星星点点的白色碎末飘开着、又互相牵扯着,像是夏日的萤火虫那般璀璨又唯美。可惜这些漂亮的荧光看着美不胜收,然而杀伤力也是巨大的,它们一出现,开辟出来的甬道便震荡不安着,好似随时可能坍塌。
它们凝聚成股,源源不断的充盈甬道之中,以甬道为水管,白色星点为水流,朝前方汹涌奔腾而去。随着它们前行,所过之处的甬道一一坍圮,成为了黑洞藏在虚空之中准备择人而噬。
甄海挥出那一掌后,收回双手,满面阴郁。空间看似近在咫尺,其实遥在天涯,那小贼逃得太快,他虽补了一掌,到底不能将他毙于掌下,不过先前伤害,又加他最后一击,那小贼断然不会好过。
甄海转身,又回到自己的玉堂殿。
良久,察觉到小院内安静得过分的一干修士又重新重新聚集在院外。小院只有低篱笆围着,并不影响视线,那些修士远远的遥望这边,小院内情况如何清晰可见。
柳岩等人事发之始逃出小院,见甄海出现又远远望向这边,等事情平息了,开始议论这件事,说的最多的便是‘萧逸’什么时候惹到老祖,以及他不声不响将白鸾捉到手中的本事。
他们倒是没怀疑‘萧逸’是假的可能,只当萧逸犯了事。
犯了事的‘萧逸’此时正与正呆在空间之内,与昏迷做斗争。空间甬道不稳,四周开始动荡,空间随着动荡的乱流到处飘荡着翻滚着,跟圆珠子一样溜溜溜的到处乱窜,连带着祝余也在空间内上下翻滚着,头脚无向,身无所依,很快就坚持不住,彻底陷入昏迷之中。
而白风也似弹弹球一般,撞到壁上飞出来又撞到另一方,上下左右到处飞。若白风毫无所觉还好,可是他虽然萎靡不顿,但一直都有意识的,只是有心无力。
这种天翻地转与身不由己他还只在幼年感受过。那个时候的他不知天高地厚,准备翻越海洋,结果海洋之上的飓风暴烈得一比,他在空中被飓风抛飞在空中,又被海浪接住身子之后用力拍远,在飓风与海浪之上,他深刻感受到了天威不可抗拒,感受到了自身的孱弱与无能,更经历过无能为力的绝望与漫长看不见希望的等待。
此时他再次经历了这种无能为力的身不由己,只是他望着旁边与他一道像跳跳球一般飞来撞去的祝余,两人此时狼狈,白风却无幼时那种侵入骨髓的绝望。
白风在一次次相撞之中慢慢调整着身形,便算是这种小幅度的微调也耗费了白风十分心力。他一次次计算着碰撞点,再一次次被抛入空中,直至落到祝余下颔衣领之处。
第54章
白风爪尖勾住祝余的衣领, 将头偏向翅之下埋着。外边翻滚不休,白风专注的从夹在其中一根翅羽之上的储物戒中翻疗伤圣药。在一片昏沉中, 他翻来覆去搜寻回天丹所在。
回天丹是一种特别的丹药,并无品阶。这个无品阶不是说它不入流,而是它疗效太过逆天, 不好界定品阶,最重要的是, 无论是什么境界都能用回天丹疗伤,且疗伤皆有奇效。
这种回天丹太过珍贵, 白风也只有一颗,便算是上次他伤重, 也舍不得吃了, 总想用于处境更为险峻之时。此时祝余内腑与骨头皆碎,又因力扛威压而使得筋脉出现细微碎痕似的暗伤。而且虽则最后一击避开了,但因距离得太近, 百会穴依旧被白芒残威扫到,识海也出现了震荡,可以说祝余此时很不好, 虽没废但跟废了也差不多。
白风张开喙, 将回天丹一上一下含在喙中, 在颠倒之中试图将喙中的丹药塞进祝余嘴中。
祝余此是浑身是血, 又浑身软成一团肉,瞧着太过凄惨,令白风心生一阵阵酸涩与不忍。白风扑棱着翅膀, 在颠簸中努力平衡着身形,只是浑身太过无力,挥翅的弧度极为细微,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瞧不出他双翅舞动。
祝余的双唇便在白风头顶上方,抬头就能接触。白风用喙咬住丹药,头用力朝前伸,翎羽无力的朝后耷着,头一仰,重心往后倾倒,白风没能将丹药塞入祝余口中,反倒整个身子都朝后甩去,此时又是空间又是一个翻转,一股大力朝将白风朝左扯去,白风身不由己的朝左后方倒去,爪尖勾住祝余的衣襟,因着那股大力有勾不住的趋势。白风死死抓住祝余,在空中翻转几个身后,重重的落到祝余身上,身下的肉软软的毫无硬度,像是被掏空内脏塞入棉花的玩偶。
白风的伪装还未卸下,身子红得似烈火,祝余的鲜血将它浑身洗了一遍也瞧不出颜色,只能闻得浓厚的一片血腥味。白风在旋转中望向祝余,祝余紧闭着着双眼,面色苍白,唇色浅淡,有种精致肃穆之感,像是装在水晶棺中的睡美人,苍白与冰雪相交映。他冰雪似的面皮上沾着点滴鲜血,犹如冬日的红梅怒放,为那美人添上艳色。
他的唇很近,近得只要探过头就可吻到,他的唇却又那么远,在这一片颠簸翻转之中,白风努力了数十次皆无法接触到。
祝余开辟的空间本身有吸纳空间乱流,稳定空间的作用,小型乱流与空间刃碰上这方空间,便会被空间壁给同化吸收,然而因着甄海的打乱,外界乱流的幅度大于空间吸收的幅度,所以空间才会被乱流推搡着翻滚着旋转着。
白风瞧外边瞧了一眼,乱流涡旋或大或小,时时都在增生,显然甄海那一掌引发的动静过大,不知要多久才会平息下来,而祝余却是正值需要治疗的好时机。
他这般伤势,拖得越久越重,特别是现在不平静,只会伤上加伤。
给祝余喂药,势在必行。
白风停止凑近祝余唇的动作,松开爪子,又在一颠一簸中计算着角度,一点点调整着,直至再一次被撞击后直接朝祝余的唇上撞去。
白风努力昂起头,双目紧盯着祝余的唇,只待靠近就将喙中丹药扔进祝余口中。
近了,更近了,白风头略微偏了偏,鸟喙直直的从祝余的唇.瓣见插.入,那巨大的冲力直接敲碎祝余上下四颗门牙,尖喙透过敲碎的门牙刺入祝余嘴中,他的头紧紧的挨着祝余的头,就好像以往祝余将唇印在他头顶一样。
白风难得有些失神,往日祝余喜欢以唇亲吻他的额头,他一贯当做祝余对自己的亲昵。毕竟祝余是他看着发芽养大化形的,祝余对他再怎么亲近也不为过。可是此时他主动将额头凑近祝余的唇上,却心生异样,不自在极了——这亲吻未免太过亲近了。
又一次撞击让白风回过神,含着丹药尖喙往旁一斜,恰巧卡在祝余的牙齿之上。越来越大的离心力将白风朝外拉扯,白风担心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当机立断的张开喙,将自己的喙卡在门牙空槽中卡得更紧一些
丹药咕噜噜的从白风喙中掉出来,掉入祝余的嘴中。回春丹不似其他丹药那般入口即化,而是得吞入腹中慢慢化开——这是为了避免回天丹入口即化后药力太过霸道,反倒将筋脉识海等彻底摧毁。
此时祝余已经失去意识,并不能自主吞咽,白风探出长舌,灵巧的以舌抵住丹药朝喉中推去。只要入了喉,丹药会自动入腹的。
门牙旁边的四颗切牙被白风这么大力卡着,加之祝余被撞击而导致的磕磕碰碰,也有些松动。白风察觉到这个情况,本来圆溜溜的双眼瞪得更大,他舌头灵巧的更大力一推,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外边滑去,像一根离弦的箭,嗖的一下撞到后方空间壁上。
不过白风心情还算不错,丹药入了喉,祝余的伤不会恶化了,若是祝余资质好,说不得实力还会更上一层楼。
白风之前本就损失了一滴心头血,现在又耗费这般心力给祝余喂了药,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之后无形无质的空间壁内,一人一鸟像弹跳球一样在那方空间内弹来跳去,弹来跳去。空间甬道内浑然黑暗,只那方空间在乱流的推动下越来越远,原来越暗淡,直至消失。
落英闲舞雪,蜜叶乍低帷。
玉蕊花似白云似飘雪似拔丝山药,看起来就觉得甜甜的。玉蕊花瓣、花蕊白的轻柔白得清甜,挤挤簇簇挨在一块儿,又软又糯,笼罩着细腻的粉,远远的瞧去,似烟霄雾绕,漫卷轻舒。
阳光透过墨翠色的宽大的重重叶片间的缝隙,斜斜的划过花蕊之间,跳跃出数个光晕,像透着一层纱,朦胧得恍若清梦。似纱的光线在地上形成光斑,光斑很亮,像黑夜中散入河中的星点,璀璨耀眼。
在这耀眼的光斑之侧,一人一鸟陷入柔软的厚厚的花瓣地毯之中,脸上身上都贴着印着狭长的芬芳的玉蕊花。一片儿甜蜜的花瓣盖在那人唇上,呼吸打着旋儿,将花瓣吹起一角,复又盖上。那片纯白的玉蕊花瓣犹如独占欲强的小孩,牢牢的护住瓣底的美色,不让微风、不让白景、不让花草不让自然偷窥到,自个儿藏起来慢慢欣赏。
他眼皮颤了颤,没睁开,静谧了一会儿,又颤了颤,露出一条细缝。他的脸色白得跟玉蕊花有的一比,如此他脸色沾着的鲜血愈发惊心夺目。他刚睁开条细缝,便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轻飘飘的好像躺在转盘之上。他复又瞑目,待这阵晕眩之感熬过之后,才又睁开眼。
他眼珠子转了转,将周遭之景纳入眼帘之中,心中有了谱。他动了动手指,两手艰难的朝两旁来回移动着,直至右手挨到一处温热,温热之下心脏一跳一跳的。
祝余松了口气,还好,没和白风分散。
他费劲的准备起身,一手撑起用力时忽然听见‘咔嚓’一声,祝余立马松了力道,不敢乱动——手臂骨折了。祝余体内的骨骼因着回天丹的药效重新生长了一道,只是刚长好没多久,有点脆,祝余猛不丁的这般一用劲,骨头可不像细木棍一样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