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仙器怎么会被他得到?”听到沈家仙器被丢,白风眼神闪了闪,有些难以置信。那可是沈家啊,拥有数位渡劫散仙的沈家,有仙器坐镇的沈家。

沈卓然根本不答,只道,“我送你们去一个地方,一个能够提升你们实力之地。”

“等等,为什么要我们阻止。”白风迅速反应过来,“虽然我拥有不死鸟之血,但是他不死鸟之血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可是我推算出的生机,就系在你俩身上啊。”他说的是你俩,可是他的目光又落到祝余身上。

他抬手,周遭灵气似海上潮汐翻涌,又似暴风雨降临之际,海风呼啸海水汹涌,卷起灵气如翻滚水波震荡不已。最终海风海水海波都汇聚成一个漩涡,一个一人合抱粗细的、黑色的、深幽的、空间刃灵气刀不断搅动的漩涡,它鲸吞着、蚕食着灵气,不知餍足。而它张开的黑黝黝的大口,食道无光无亮,不知通向何方。

祝余跟白风在他动作开始,就试图想逃,说是送他们去一个提升他们实力的地方,谁知是什么地方。而且他跟他素未平生,就这么给他们一个天大的馅饼?骗傻子呢。

无缘无故的天大好处,谁会吞食谁是傻子,他们才不是贪吃鱼钩上鱼饵的鱼呢。

只是沈卓然身上不知有什么古怪,明明只是个元婴期,却威压压得祝余跟白风连手指头都移动不了半分,连思维也变得缓慢,更别说逃跑了,能够站着都是沈卓然的仁慈。

白风大恨,恨自己实力过低,恨自己过往虽然修炼勤奋,但还不够勤奋,不然不至于此时如此无力。

“你们进去吧。”沈卓然将两人扔进黑洞之中,很快黑洞将两人吞进腹中,张开的幽幽大口渐渐闭合,很快远处又恢复成空气,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祝余被踢进黑洞之中,面色狰狞了一瞬,眼底闪过万千寒芒,除却戒子空间内部的多多,无人瞧见。多多打了个哆嗦,安静如鸡。

白风骂了声“艹”后,长臂一伸,将祝余揽入怀中,一手护住祝余脑后,一手护住祝余后背要害处,双臂如铜铁,紧紧的箍住祝余。祝余呆滞了一瞬,完全没料到白风会如此做。他眼底寒气尽散,露出个微妙又扭曲的笑来。

他将头埋在白风胸前,享受着白风的以身相护。他伸出舌尖从左至右慢慢舔舐而过,淡粉的唇惊舌尖扫过变得嫣红,像是盛开的食人花,绽开了自己独特的美媚,准备狩猎心仪的食物。

而白风,就是他的猎物。

黑洞渐渐闭合,黑洞内的吸力如同抽泵机一样增强,两人像两粒微尘,被强功率的抽泵机吞没,最终失去了意识。

灰天近云,黄沙漫天,枯草沟壑地。

本来平整而空无一物的地面忽然动了动,黄沙簌簌的朝下掉落,露出一截沾满尘土的布来。那布料紧密顺滑,小土丘又抖了抖,布料上的黄沙尽数自由掉落,而那布料不然纤尘。

金乌照耀,布料反射出一道道金色纹络,纹络的金色线条依次闪过,黄沙迸裂,土坡从中裂开,就跟叫花鸡外层的壳一样掉落在地,露出里边美味的叫花鸡。

当然小土坡中露出的并不是叫花鸡,而是一个人。

他似醒非醒,却下意识的激活法袍上的阵法,将一切尘土扫开,约莫是昏迷时呼吸皆是霾土,而做出的潜意识举动。

而在他开始发出动静之时,原野上忽然出现一只褐色的小兽,它身上皮毛颜色跟这天这地这草一般无二,带着股灰败的气息。它轻轻一跃,迈着矫健的步伐迅速接近那个人,却在三米外忽然站定,伸过头专注的盯着那个人,见他并无攻击动作之后,方才小心翼翼慢慢接近。

它极为谨慎,时不时观察那人举动,以及随时做好逃命的准备。

这儿是荒野之心,能进入此处的人都不好惹,你是人类狩猎兽类,便是兽类狩猎人类,或者人类狩猎人类,厮杀、反杀、截杀、埋杀、偷杀,杀气冲天。

战斗不止,杀戮不休!

它接近距离那人只有一米时,一步一步潜伏而前,它的跳跃十分轻盈,它的脚步无声无息,它每次前行都会躲入枯草之侧,像最为老道的猎人,耐心、谨慎、富有节奏。

距离那人只剩半米远时,它忽然一个高高跃起,尖爪与獠牙袭向那人脖颈。它的爪子要划过他的脖颈,它的獠牙咬咬破他的动脉,它要允吸他身上富含能量的血肉,它势在必得。

祝余躺在地面上,意识昏昏沉沉,身子笨重得好似不是自己的。他暗暗用劲,试图将自己的意识从一片黑沉之乡中拔出,挣扎着想要清醒。

正与自己奋斗之间,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像当头冰水铺下,霎时灵台清醒,整个人醒了过来。

还未睁眼,破空如低鸣之箭声,在耳边响得清晰。他也未睁眼去瞧是什么,费劲的打个滚,避开那必杀一击。

小兽一爪攻击成空,却没依照惯性重重拍到地面上,而是在即将落地的瞬间身形又是一个起跳,跟着祝余躲避的轨迹而去。原来这小兽做了两手准备,看似雷霆,却收震怒也轻巧,它对自身把握到了极致,攻击时如狼似虎,落空处又能收回自如。

祝余勉强横手挡住小兽的爪牙,小兽的爪尖与獠牙深深刺入他手臂之内,溅出鲜血流了一地。

疼痛让祝余愈发清醒,他不顾全身筋脉撕裂似的痛楚,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按住小兽的头,任它獠牙与尖爪深入肉中,穿破骨髓。

小兽挣扎着想要从祝余手臂之中脱离出来,却被祝余死死的固定住,挣扎之中祝余的手臂血肉碎溅,犹如肉糜。

祝余就好像不能感知任何疼痛,对这肉糜似的创口也无任何波动。他只死死的按住小兽防止它逃跑,一边凝聚着体内灵气。

他平板着一张脸无甚表情,玉塑冰雕似的容颜又苍白了三分,他银色的长发垂落胸前,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他垂着眼,就像是极品冰玉经由大师精心刻画的雕像,苍茫与亘古,惊艳与恒久,时光与长河汇聚于他一身。此时他周身泛起一种沁入心脾的令人令兽深深着迷的清香,像是心中希冀的灵草,许久未见的情人,废墟之后的宁静夕阳,金碧辉煌堆满宝物的宫殿,酒池肉林活.色.生.香的美人……勾起人心中最隐秘的快乐,最真实的渴望,最美的遥梦。

他的脸上露出个神秘的微笑,低垂着眼对小兽微笑。

小兽的挣扎渐渐变弱,最终闭着眼依偎在祝余的手臂上,它的嘴角朝上勾起,也做出个微笑的表情,却不会让人愉悦,反倒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可惜这一画面没被任何人瞧见,不然一定会离祝余有多远跑多远。

祝余抚摸着手中的小兽,一边抚摸着一边微笑,而他掌下的小兽在他的抚摸下渐渐干瘪,像吹慢气的皮球漏气,慢慢蔫扁。等小兽只剩下一张黄皮时,他手臂脸上以及身上的伤痕也变得光滑如铸。

祝余将黄皮让旁边一扔,很快黄沙将黄皮掩盖。此处除了祝余,唯余刀子似的风呼啸而过。

祝余从他洞天中将芥子灵园取出,见多多并未受到多少伤害,心情愈发美妙了。

第21章

祝余的心情本来不坏,但等他将附近找遍了都没瞧见白风,他的心情立马如六月的雷阵雨,霎时黑云滚滚了。

再思及造成这一切的沈卓然,祝余心底泛起阵阵恶意。

他抱着多多随意寻个方向走去,路上遇见的各类妖兽,都被他以食人花的狩猎方式吞吃了,将体内空间刃以及灵气刃拔除得七七八八后,祝余摸着多多的花苞开口道,“多多,你说白风养好伤没有?”

也不等多多作答,祝余自顾自说道,“他应该不成,没我这般本事。”

没他这般本事,遇到打不过的只知道涅盘,很令人担心他的处境啊,祝余思及白风,情不自禁露出个笑,随即又垂下嘴角,目露担忧之色。

祝余迫切得想要找到白风,那人之前被他骗吃骗喝也就罢了,在通道入口时竟还以身相护,他从没见过这般傻的人,傻得让他不忍继续骗下去。祝余叹息一声,“好歹相识一场,若他不幸陨落,我替他报仇也算了断这段缘分,你说是不是,多多?”

祝余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周身气压低沉,犹如黑云压城。

多多安静如死物,心中对白风的想念从未有过的浓厚,也暗暗祈祷白风一帆风顺平安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