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省也是厚脸皮,任云梁怎么看他他始终面不改色,钱就照样拖着,平常要么避着不见云梁,要么来就是拿着几张图纸,他自己试着设计了不少东西,要么是武器,要么是农耕用的器具,他画的很细致,看是缺少灵活的思维,画的东西大多都没有特别有用的,他拿来给云梁看就是让她指摘。云梁毕竟是从另一个农耕极为发达的世界过来,而且在岛上亲自种过地,因此确实也能给倪省提些有用的建议。

近仙岛上的耕地几乎是全自动灌溉的,上面有落倾尘设计的一套灌溉系统,不过那里地方小好把控,一旦地方大了就不好管了,比方说云莱,而且近仙岛和云莱的地理环境差着许多,云莱很多地方会闹天灾,也和它多样的地理环境分不开,有的地方雨水奇高,有的就旱得不行。这时候的农耕就是要跟天斗,不搞好排水和引水问题是不行的,倪省自己研究了很久都没完全研究好,加上如今还要操心战事,这个问题就搁置了很久。

云梁看着他留下的耕地分布图也渐渐看入了神,努力回忆师父那套灌溉系统的原理,又试着调动两辈子积存下来的经验试着去解决这些问题,反正她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没事做。

一天云梁正在房内不停的绕圈儿走,倪省又来了,云梁立刻凑上前去说道:“我想过了,现在男丁大多都上了战场,修排水渠的工作进展肯定缓慢,种树也来不及了,明天四五月正是云莱的雨季,要赶在那之前做好,只能双管齐下。”

说着云梁把他引到桌旁的地图前,用手圈着她刚才说的那块儿地方,那里最大的问题就是土地植被稀薄水土流失严重,再过个几年可能就要沙化了。

“你是说一边保证修水渠的进度,一边还要加快铺好扒土的树。”倪省说,“可云莱不是大虞,那边的气温很低,这时候土层也硬,无论是修水渠还是种树都困难重重。”

“按原来的方法肯定是啊,”云梁说,然后拿出一个图纸出来,“你看,这种车也可以靠人力驱动,大虞很早以前就开始用它运送东西。如今马匹短缺,那就用这个运送树苗,两个人一起骑着走运送一车树苗应该没问题,可以一小车一小车的运。”

倪省却皱了皱眉,“这样的东西制造起来也很费时间。”

云梁皱了皱眉,一把拿过来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总比停滞不前好,还有这个,我设计的挖土机,可以用烧煤来驱动,只是我现在还弄好。”

最近让云梁发愁的就是这个,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工程师,就算知道理念,可要设计出来就又是一个难度了。

倪省显然对第二个更感兴趣,他看出这东西的前景,若是造出来不止是修水渠,也适用于农耕和建筑。

“这个不急,你慢慢想,需要什么我明天就让人送来,不,你现在列个单子,我立刻叫人去准备。”倪省说。

云梁也魔怔了,觉得非要弄好它不可,于是她就把需要的列了出来,倪省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好的,很快就把她需要的都弄来了,云梁在上一世喜欢收集老爷车,而且自己会修车,对蒸汽火车还有一些古式机械也很感兴趣,她对这些东西的原理都很熟悉,但上一世做这些只是为了玩儿,打发无聊的生活,并没想过有一天能用得上,所以她连设计图都画的磕磕绊绊,只是毕竟她脑子里种有理念,比这里的平常人要好一些。

这些天她不住的让人按照她弄出来的图纸实验,一次次的失败让她更加像着了魔一样非要做好不可。倪省已经去做云梁设计的那种车了,每天一回府,他就看见后院冒着烟,一堆家丁仆人忙得来回跑。

云梁则往返于后院和自己房间,有时候眼神发直的从他面前走过,都没看见他。

倪省跑去后院看,后院聚满了铁匠和一堆摆在棚子里的零件。云莱的铁匠算是很给力了,陪着云梁一次次的实验。虽然还没成功,可是都积累下了宝贵的经验。

云梁想起上一世她看一个新闻,新闻里讲一个农民凭自学做出了小机器人。她觉得自己如今做得事难度不比那个农民小,她买不到现成的零件,连参考都没处找去。

有一天晚上倪省正在房中写信,突然听到后院像着了火似的吵嚷一片,他立刻起身推门问仆人怎么了,仆人们一边朝后院跑一边喊着,“成了,好像成了!”

只有一个停下来跟倪省好好回了事,是云梁的挖土机造成了。

倪省也拔腿就往后院跑,后院的一片地方已经给挖了,那个八仙桌大小的挖土机正挥舞着两个耙子似的手臂在挖着土,所过之处都是翻过的土地。

一群工匠包括国师府的仆人都在围着它欢呼跳舞,云梁也被人围住,最后被抬起来往天上扔。

云梁闭上眼肆意的笑着,她刚才傻愣愣的盯着挖土机看了半天,这才真正相信她是真的做成了,这比她赚了再多的钱感觉都要好。

倪省挤进来看了看,然后也过去一把抱住云梁转圈圈,眼下大家都兴奋异常,早忘了什么礼数,他们如今不记得身份的悬殊,只知道他们是伙伴,一起战斗拼搏的伙伴。

“行,这东西很快就能大量做出来,云莱不缺媒,就是这次赶不上修河渠,也能用作农耕。”倪省最后说。

云梁看着他傻笑,突然轻飘飘倒了下去,倪省立刻扶住她,云梁已经昏过去了,连日的操劳她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这些天也没时间运功,不吃饭加上没有休息,身体耐力已然到了极限。

倪省立刻抱起云梁把她送回房间,有人已经慌忙的跑去找大夫。

云梁就这么一直睡了两天,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红苏?”云梁试着叫了一声,确保自己不是做梦。

“小姐……”红苏含着泪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