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梁,功平说有事不能来送你了,托我转告你一路顺风,日后珍重。”狄宽说。

“知道啦。”云梁笑笑,“之前害他受罚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那辆小车我让小灵子一并带去宫里给他,就送给他了。”

狄宽点点头,“云梁,你是个好人……唉。”

狄宽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然后搔了搔头。正要再说什么,那边靳铮已经又开始喝他回来,这次出门夏侯期给了靳铮管教狄宽的特权,不必顾忌狄宽的身份,狄宽也知道这点,忙冲云梁一笑,说了声“我先回去”就策马走了。

筠道宽阔,加上有先行人马在外面清道,车队虽然庞大行进速度却不慢,十天后车队便到达大虞边界,承晔让靳铮不必一直跟着他们到大虞,自去办自己的事就行,免得一大队人马入境还要麻烦办手续。

靳铮看大虞到了,便也不再坚持,让队伍停在路上眼看着承晔的仪仗进入大虞境内,直到大队人马缩成一个小点,这才让两千士兵立刻启程像河曜进发。这一去还有十几天的路程,倒不是路途太远,而是那地方的路不如筠道这样平坦,一路需爬山过河,而且住处不定,路上肯定会耽搁不少时间。

这边靳铮带着人全力赶路,那边承晔的队伍进了大虞后依旧顺利的前行。又赶了三天路行至一片树林时,外面突然传来喧嚣声,云梁还在车内叫唤了起来。

承晔立刻叫人去看怎么了,不久就有人来报,说是一只乌鸦飞进了云梁的车子,还好不久就被赶出去了,云梁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乌鸦?”承晔说着从窗户向外看去,微微皱了皱眉,天上竟盘旋着一大群一大群的乌鸦,甚至连树上都是黑压压一片。

这时落倾尘正好回来,他时常出去或立在车顶或站在阿乌身上俯瞰车队和周遭环境,刚才天上的乌鸦就是被阿乌惊起来的,原本它们都在书上和地上黑压压的铺着。

“师尊,此处怎么这样多的乌鸦?”承晔问道。

落倾尘落在车门前后掸了掸衣服,这才看向天空说:“皇上放心,这不是什么不祥之兆,这些乌鸦都是被人所控,刚才我见到那人了,只是他跑得快这会儿不知钻到了那里,凭那人的身手也不会威胁到我们。”

承晔微微皱眉,“敢在朕经过的路上弄这种玄虚,到底是什么人……”

“此等小事还不劳皇上费心,”落倾尘说,“臣会查清楚的。”

承晔点点头,“有劳师尊。”

后面突然又一阵混乱声,落倾尘和承晔回头向天空看去,见阿乌驮着云梁飞了起来,云梁站在阿乌背上,手里拿着根棍子一边挥一边骂道:“叫你追着啄我,你个大坏鸟,看我打死你,哎呦……哎呦阿乌快点!”

原本被她追赶的那只乌鸦冲进了乌鸦群,一大群的乌鸦都飞过来啄她,云梁立马把头塞进阿乌羽毛,抱着它尖叫逃窜。

落倾尘肃然观望着,脸色十分难看,承晔咳了一声,说了声,“师姐别受伤了才好。”

没一会儿云梁就满头乌鸦毛的坐在承晔和落倾尘的车里哭。

“它们都欺负我师父,先是一个冲到我车里追着我啄,后来一群都上来,呜呜……”

“闭嘴吧你。”落倾尘一边给她身上受伤的地方上药一边不悦地说道。

承晔在窗前站着,看着外面的乌鸦神情严肃。

到了花宛(大虞国都)城门,车队缓缓行进而入,只是上了主道不久就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回承晔。

“皇上,前面有人在举行什么招魂仪式,已经被属下们赶散了,还抓了一个术士。”

承晔起初没放在心上,可是车队行进时不断有百姓在路旁呼喊着什么,好像在说不能抓。承晔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没一会儿一个亲兵又过来道:“回禀皇上,百姓们都在为术士哭喊,说他有通灵问鬼之能,是神人,不能抓,那术士还说要见皇上。”

一旁的落倾尘听了都忍不住一笑,“通灵问鬼?哈哈哈哈……本国师都没有这个本事,若他真能做到,我这个位置让给他都可。”

承晔看向落倾尘,认真道:“师尊不要玩笑,这种江湖骗子焉能和师尊相比。”

说完承晔便回头道:“朕才几日不在皇城内就有这种骗子兴风作浪,官府是做什么吃的,还让他当街演什么滑稽戏挡朕的圣驾,立刻叫人拿了他送去官府,按律严惩。”

亲兵应了一声离去。

落倾尘却看着外面嚎哭伏地的百姓说:“我倒是想见见这个人,看来他很有笼络人心的本事嘛,就算是戏法,也应当变得相当高明。”

承晔却冷笑道:“这种蛊惑人心的骗子怕是骗多了人,还真以为自己有些本事,竟妄图也要蒙骗朕,谁给他的胆子要见朕,他是觉得朕也好骗?那朕便让他明白,自己也不过是肉躯一具,受过了刑他才能清醒些。”

落倾尘也不再说什么。

落倾尘和承晔回到了大虞皇宫,云梁先被送回国师府。这些天承晔不在,堆积的政务已经像小山一样高,君臣便立刻开始工作,也顾不得先歇一歇缓缓一路的舟车劳顿。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承晔闭上发花的眼睛揉了揉眉心,让小太监去传膳,自己和国师要一起用晚膳。

小太监跑出去时似乎撞到了人,承晔在外面听见那人和小太监说话的声音,便猜到是谁,对一旁的近侍道:“去请刑部尚书进来。”

不一会儿刑部尚书邹辅便进来跪地行礼,“臣参见皇上。”

“你有什么事要回,说吧。”承晔疲累地说,“朕和国师用膳之前还有些时间。”

邹辅咽了口唾沫,仍旧低着头说:“皇上,臣此来是因为吴俊清的事,皇上今日着人把他送去了刑部衙门,可此人之前一直都在刑部,甚至于……他还替刑部办了几件案子。”

“吴俊清?”承晔皱了皱眉,“那是谁。”

“臣有罪,忘了细说。”邹辅忙又伏身,然后才道,“此人就是今日在街上招魂的术士,因为当时他正神游体外不能挪动,挡了皇上的圣驾。”

落倾尘立刻挑了挑眉,一副十分有兴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