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院中震惊无措的黑衣人,落倾尘这才懒懒地开口,“去叫醒装睡的店掌柜,问问这井通向哪条河,然后去下游找找,说不定能捞到尸体什么的。”

说完就无聊地走回房间。

窒息……承晔已经很久不曾这样慌乱。

他被拽着直到井底,这过程中他仍旧在和对方交手,只是窒息的感觉还是让他乱了章法。

等女子突然离开时他才发现,四周突然开阔了,女子仿佛游鱼一般,丝毫不受窒息的影响。她在他面前拔下头上的两枚簪子,然后又快速游向他,自由的在他身边穿梭,每次靠近,他身上的某处就会被簪子划伤。血水从他身上不断散出将他笼罩,最后拖出长长的一条线,那是女子牵引出来的,她又游开在远处看着他,而她的身后,无数嗜血的鱼正汹涌而来。它们像认人一样避开女子,朝他冲过来,露出嘴里尖尖的利齿。

承晔转身游开,但是浑身上下不断冒血的伤口始终在牵引着鱼群,他似乎是逃不掉的。

女子淡淡的在一旁看着他,似乎要亲眼看着他死去,然后被鱼群分食。

承晔突然被一面看不见的墙堵住去路,他绝望的回过头,鱼群的后面,那个女子仍旧在看着他。承晔想起她的话,她是自己要杀他,可她究竟是谁?

血水弥漫在他眼前,无数记忆里的画面涌上脑海,承晔不甘的闭上眼,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吗?

他还要坐上皇位,要将昔日仇敌尽数踩在脚底,他还要做很多的事,他怎么能就死在这里!

一瞬间地转天旋,仿佛有什么托举着他一路向上,一直到脱离水面。

被裹在渔网里的承晔睁开眼,看了看自己四周,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顺手捏死了一条和他同在网里要咬他的鱼。

而岸边一对偷着在河里布网捕鱼的兄弟吓了一跳,他们以为这么沉是有大鱼呢,却没想到拉上一个活人,还躺在鱼堆里这么笑,实在吓人。

承晔从渔网里爬起来,他刚才还以为那堵看不见的墙是要堵住自己的生路,却原来是救他命的网。

承晔从来没有这么放肆的笑过,一切是这么的巧,他承晔就是没有死!

从身上摸出一大把金银玉佩等物放到那对傻掉的兄弟手里,然后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踉跄去,边走还是忍不住大笑。

那六个黑衣人正好举着火把赶到,看承晔没死立刻围了过来。承晔回头看了看河面,见远处有一个凸起,似乎是一个人的头。他邪肆的笑了笑,看着那颗头缓缓沉下,这才转身离去。

重新回到客栈,在门口正好撞上牵了一匹马鬼鬼祟祟的云梁。

云梁看见披了件衣服浑身冒着鱼腥和血腥气的承晔,吓得登时叫出来,“呀啊啊——鬼呀!”

云梁连眼睛都不敢睁了,刚才师父明明跟她说承晔死了的呀,所以才让她去偷他们的马车好先离开,她这不正要去套车。

承晔头发上还在滴着水,但是仍笑着蹲下对云梁说:“怎么了云梁,这么晚了还不睡出来干什么?”

“唔……”

云梁终于停止叫唤,仔细一瞅,这承晔也不像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