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眠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毒害。

黑无常的烟熏妆和白无常的扫把星妆容真的…有点有碍观瞻。

不过蹦蹦跳跳和服装上面,和故事里的黑白无常倒是更加符合。

她别开眼睛尽量不去看他们的脸,然后问,“我要怎么过来?”

“您不用过来!往生殿下不在这儿!”

“往生殿下去十八层地狱了,过会儿应该就会去彼岸花田找您!”

她被那公鸭嗓震得耳膜疼,揉了揉耳朵,莫名想念起手机来。

这地儿仿造的是古代建筑,周围都是灰扑扑的石头建筑,输出靠吼联络靠走貌似也没什么想不到的。和之前经历过的地府世界不同,这儿黑白无常都还是远古传说中的形象,没有清洁工,更别说有白衬衫女鬼那样尽职尽责的秘书了。

不过她也是没想到,这儿隔着这么宽条河,连艘船都没有!

黑色的河水非常的平静,像是根本没有流动一样。她想起之前那个鬼王世界里,河水里全是正在午休的鬼,打了个哆嗦,放弃了淌水过去的想法。

黑白无常里外河对面和她大眼瞪小眼,她不开口他们就一点没动静。

她在河边逛了两圈,发现确实没办法过去,老远老远的地方,那座威名赫赫的石头桥上又站着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守着,奈何桥上也没有逆行的说法。

她干脆盘腿坐下来,冲着黑白无常摆摆手,“你们撤了吧。”

一点儿用没有。

然后黑白无常就又蹦着回去了。

她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左右望着周围,等着那个往生殿下过来。

等啊等啊,等到那个浇花的女鬼都浇到这边来了,等到奈何桥上都出现了两次暴动了,那“地府一枝花”还没出来。

然后她睡着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身为一个鬼,她还能等人等到睡着。不过睡眠好歹让她的等待时间短了些,她再醒来的时候,面前已经多了个人影。

黑色衣袍,身高八…这身高怎么也没有八尺九尺吧?

暂且忽略不计这个,她坐起来,小心翼翼的开口“嗨”了一声。

“一枝花”回头了。

一头长发乌黑浓密,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玉树临风,地府一枝花……全他妈瞎扯!

傅眠被面前那个浓眉大眼鼻孔朝天的壮汉吓得眼睛都翻白了。

造谣没有成本,语言包装也没有成本。那个小鬼形容的怕不是另外一个鬼吧?!

“往生…殿下?”

壮汉一挥手,“别那么客气咱们谁跟谁?叫我二壮就可以了。”

“……”傅眠艰难的吞咽一下,“不了吧,还是正式一点好。”

壮汉沉吟一下,语重心长的叹口气,“我知道你还在埋怨我,但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你最开始不也同意了的吗?你说说你都沉默抗议几次了?每次都是这招,不愿意叫我名字,这儿就你一个知道我真名了。”

傅眠:“???”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一枝花”,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啥玩意儿”“你情我愿是什么鬼东西”“不会吧她真的和这一枝花有一腿?!”,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她应该…没这么重口味吧?

她一脸“你在骗老子”的表情,实在太过明显。“一枝花”看了后,咬咬牙心痛的摆手,

“等再过二十年,你化解了三个大悲之人,我就放你走!年假!享受员工福利,想去哪个往生道你告诉我,我给你安排个好身份,你去感受你的幸福生活去!行了吧?!”

傅眠吊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去了。

还好还好,原来是工作上的事情。

她不知道原本的故事是怎么发展的,也没人告诉她。她只能顺着天意乱选择了。

她疯狂点头,觉得真正的自己应该就是一个梦想在星辰大海的浪子,不应该被这些工作拖累了幸福的步伐。

“一枝花”哀切的叹口气,捂着心脏像是老了十岁。

“你同意得如此快速,有点伤我的心。”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这位往生殿下自说自话一会儿后,就开始交待正事了。

“这次新生的鬼王有点难缠,他执念太重,但本质上又像个新生儿,没有妄念,且尚为人时,一直是被虐待和忽视的一方,受到的残忍对待惨不忍睹。实施虐待的人已经早早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后投入了畜生道。”

“他从出生后就与人群隔开,独自在阴暗地方苟且偷生,没有做过任何积累功德的事,倒是最后死的时候犯下了数十条人命,手段残忍,执迷不悟,死不悔改,只能带来花田。你功德圆满,最是不惧这些,只要在彼岸花海里,他就伤不了你。”

傅眠听得不是太清楚,不过里面几个关键词“功德”“鬼王”,都一清二楚,让她脑海里对这个故事有了个大概的猜想。

“他”就是这个鬼王。

而没有功德…肥波强调过很多次,她就是一个没有功德的人,所以感冒也会去世。现在这个往生殿下却说,她功德圆满,而没有功德的另有其人。联系到她化成一阵光点扑在男人身上的剧情,她猜——

会不会是,她把功德转化给了“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是多么感人的爱情!?

她脑海里快速的过了一遍,然后对心壮汉点头,干脆利落的应下。

“行。你带过来。”

壮汉惊愕的看着她,瞪大眼睛,“假期奖励对员工作用这么大的吗?”

“………”这真的是个古代的地府人员么?怎么什么时兴的词儿都知道?

等鬼王的途中,她跑去问了问管这片花海的那个太监鬼——就是刚醒来时尖声让浇水女鬼浇花的那个小太监,旁敲侧击的问了问他,这片花海低下是不是真的全是尸骨。

小太监跟个清代僵尸一样,僵硬的摇头,“不是尸骨,是血。”

刚松了口气的傅眠:“………”

一口气差点没能提上来。

“花田下每朵花的根茎相互交缠,再是凶神恶煞之鬼到了这里,也只能跪下来思考人生…殿下,您手里不是拿着书吗?”

傅眠顿了一下,看了看手里被攥成咸菜的书。

“我这是在考验你。”

“可是小的每年一次的测试已经过了啊。殿下,是您不记得了吗?”

“……闭嘴!浇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