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予楞了一下,然后几不可闻的轻‘嗯’了一声,走到秦青谣前面去微屈双腿,刚准备弯腰,后面的人已经跳上去了。

找了个个子太高的老公,弹跳能力与日俱增。

秦青谣抱着独孤予的脖子趴在他肩上,紧紧贴着他的脸颊,一改往常叽叽喳喳的画风,安静的像睡着了一样。

独孤予也没有说话,耳边只有秦青谣规律的呼吸声。

秦青谣这小身板对他来说,重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背着她飞檐走壁都不是问题。

可是独孤予却不自觉的就放缓了脚步,缩小了步伐,慢悠悠的在街上晃。

走了一会儿,秦青谣突然开口问,“老公你腿疼不疼?”

独孤予,“不疼,已经没事了。”

秦青谣偏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独孤予瞬间血压飙升,耳根子都红了。

虽然现在乌漆嘛黑的而且大街上没什么人,但到底也是大庭广众之下不是,怎么可以这样卿卿我我,太羞人了。

秦青谣只顾搂着独孤予的脖子在人家颈窝一通乱蹭,没看到独孤予脸上那个三分羞赧之中带着七分甜蜜的微笑,真的是她的损失!

“老公~”

“嗯?”

“你真好!”

独孤予抿了抿唇,没有吭声,仔细回忆着秦青谣嫁给他这小半年,他们之间的相处。

他除了没有真的动手家暴过她之外,完全算不上是个好相公。

哪怕他有一点好,就不会把老太君气病,不会气得秦家要让他写休书了。

越往前看,就越显得自己是个混旦,他完全不知道秦青谣口中好相公的标准是什么,似乎不管他怎么对她,她永远都是满足的。

只要他对她一丁点好,她马上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样,开心的上蹿下跳。

按道理来说,秦青谣这种家世富贵又受尽宠爱的女孩子,不是应该挑剔刁蛮难伺候吗?

为什么她这么特别?

特别的好养活。

这是独孤予第一次觉得武凌王府和秦府之间原来这么近一点,还没走几步呢,就到家了。

王府的人看到王爷把王妃背回来了,欢天喜地跟提前过年了似得,所有人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独孤予看到那些满脸虚惊一场、雨过天晴、谢天谢地的下人们,心情非常的不美妙,怎么你们都觉得王妃不会跟我回来吗?

也对他太没信心了吧,他哪有那么差劲!

虽然独孤予一再保证自己的膝盖已经没事了,但是秦青谣还是坚持给他抹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并且小心翼翼的给揉了半天。

躺在床上,独孤予终于有时间跟秦青谣好好的坦白一下昨天的误会。

虽然已经跟秦尚书解释过了,但是他还是想听到秦青谣亲口说原谅他,让她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没有想伤害她。

对于偶遇林夏风这件事,秦青谣只能说剧情的威力实在强大。

可是那披风竟然是给她买的?

而且都在家放了一个多月了,都没送给她,最后还落在了林夏风身上?

这解释了比不解释还让秦青谣糟心呢,他家老公的脸皮也太薄了吧,连送礼物都不好意思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原著之中的独孤予到最后都是个小处/男了,要靠他自己去撩媳妇回家的话,就他这别别扭扭的性子能撩到才是有鬼了。

自己送上门的都能被他的木瓜脸给吓跑了!

“老公,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不许给别的女人送礼物,任何雌性生物都不可以!若是必不可少的人情往来,也该由我这个王府女主人来送!”

“若是你送,别人不可能不胡思乱想的,你就算自己不在乎,也得为人家女孩子的名节考虑考虑你说是不是?”

“我不介意你多交朋友,但是闺阁之中未出嫁的女子,或者跟别家姑娘哥哥妹妹的,你们自己再问心无愧,说出去也不好听呀。”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身正不怕影子斜,因为影子斜不斜跟你站的正不正没关系,只跟光有关系,别人的目光!”

独孤予点头,“嗯。”

他其实本来就不太善于跟别人人情往来,自然对秦青谣的提议没有意见。

更何况,他似乎也没给几个女孩子送过东西,满打满算,除了秦青谣,就只有林夏风和安黎郡主。

可是这三个人之中,他送给秦青谣的东西是最不值钱,最微不足道,甚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独孤予正在自我反省,秦青谣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喜出望外,“你真的同意啦?那我们拉钩!”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竖起了小拇指,充满期待的看着独孤予。

独孤予,“拉钩?什么意思?”

“就是约定的意思,拉钩了就要遵守约定,一百年不许变!”

约定?独孤予微微蹙起眉头,此时脑子里全是秦青谣和慕容策两人小拇指勾在一起的画面。

当初带她去给慕容策践行,结果这死丫头片子公然丢下他拉着莫容策关在包间里说悄悄话,还拉钩!

她跟慕容策之间需要做什么一百年不变的约定?

玛德,生气!

秦青谣撅噘嘴,还以为独孤予不愿意跟她拉钩,刚才答应她都是在敷衍吗?丫的还想给林夏风送什么好东西?

独孤予还沉浸在回忆里嫉妒的无法自拔,如果可以穿越时间,恨不得冲过去把慕容策小手指头给掰断了。

然后秦青谣自行把手缩回被子里,并且灵巧的钻到了独孤予衣服里,勾住了他的小兄弟。

一边摇晃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独孤予脸颊止不住的抽搐,“那你可能得两只手才能勾住。”

秦青谣,“好啊!”

独孤予:“……”

……

独孤予白天补了一觉,秦青谣也睡了一天,所以两个人晚上都不困,在某个小不要脸的刻意主动下,独孤予又发现了新大陆。

秦青谣自己作了个大死,自以为独孤予脸皮薄放不开,就是她的主场,结果教会徒弟累死师父,喘到连饶命都喊不出来的下场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

她发现她对独孤予的脸皮似乎有所误解,就好像独孤予对‘马上’和‘最后一次’这些词汇也误会颇深是一样一样的。

第二天,天还未亮独孤予就精神抖擞的出门上朝去了。

到了朝堂才听说,杨大将军和林丞相昨天当朝吵了一架,被罚在家闭门思过。

独孤予深表惋惜,皇上这样的处罚实在是没有道理,追根究底一切因他而起,要罚闭门思过也该罚他才对嘛!

多罚几天也没关系的,他保证一定好好反思,坚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三个缺勤的人非常诚恳的跟皇上请罪之后,皇上也就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家和万事兴和稀泥,倒也没有追究他们什么责任。

毕竟年关将近,朝中忙着呢,已经放了一个丞相一个大将军回家,若是再把独孤予和秦尚书撵回家,工作谁来做?

独孤予下朝之后主动去跟秦尚书打了招呼,那一声‘爹’,惊掉了一地的下巴,连秦尚书自己都老脸一红,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

出了宫之后,独孤予走在回家的路上健步如飞,只是路过某馄饨摊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某张桌子上竖起一块‘牌位’上书,“武凌王与王妃专坐”!

独孤予想到上次带秦青谣来吃馄饨,吃完之后秦青谣开心的拉着他的手甩的满天飞,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们十指紧扣似得。

于是拐了弯,去到了馄饨摊前,“你们家的馄饨能带走吗?”

卖馄饨的一家四口被这尊突然降临的大佛吓得呆若木鸡,还没反应过来,独孤予又补了一句,“王妃爱吃。”

还是摊上老婆婆最先反应过来,而且非常的会做生意,“可以的可以的,王爷您稍等!”

她直接装了一碗,然后把他们家自己带饭的食盒拿出来,装起来交给了独孤予。

如此服务周到,独孤予肯定也不会小气,留下一锭银子拎着那个竹编的小食盒就一路飞奔回家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馄饨摊上的食客们就开始交头接耳的八卦,这武凌王府的两位实在是太邪门了,这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有没有个准信儿啊!

“不是说王爷喜欢的是安黎郡主吗?”

“什么安黎郡主,明明就是林家那位六小姐,我那天在街上亲眼看到王爷把林六小姐扶上马车的!”

“你们就会胡说八道,武凌王要是不喜欢王妃,干嘛要去秦家大门口跪一早上?”

“我怎么听说是跪了一整夜啊?”

“你们就会瞎猜,谁说王爷去秦府门口下跪就是为了王妃了?”

“不是为了王妃是为了什么?那可是武凌王,皇上都没让他跪一夜过呢!”

“跪一夜又怎么样,那也不能说明他对林六小姐和安黎郡主就没心思了!呵呵,男人!”

……

摊上老婆婆看着独孤予快速远去的背影,露出一脸欣慰的微笑,挥舞着一块白色抹布,把那块‘牌位’擦得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