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璇回了碧月阁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彩云去二太太那边,询问派去普济庵的人回来没有。

她的心里一片阴郁,自从知道自己是一抹异世幽魂后,好像是打开了一把枷锁,她陆陆续续恢复了一些记忆,多是和家人有关。

怪不得姜崇让她从边疆回来,她失去的记忆大多是到边疆以后的,也就是她在小姜璇身体里醒来之后的。

至于姜家,大家彼此都陌生,也不会有人提起边疆的事情。

如果,不是在崔家碰到青娘,大概她不会这么快发现自己失忆了。

她的记忆也不会这么快恢复。

“姑娘,二太太进宫去了,管事嬷嬷说,去普济庵的人回来回话,两个婆子都生病了,暂时不能回来。”彩云从二太太那边回来后,禀报到。

生病了?这么凑巧?

反正明日要去普济庵,到时候再去看看那两个婆子是真病还是假病。

这一日,不管是对姜家的人,还是京城其他的人,都是难忘的一日。

姜璇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乏,就上床休息,闻着被褥间阳光的味道,她很快就进入黑甜的梦想。

一觉醒来,却发现眼皮犹如千斤重,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就对上碧云担心的眉眼,

“姑娘夜里起了热,现在好多了。”

她吃力的抬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的厉害。

外头天光大亮,原本还想去普济庵,现在是去不成了,无奈至极。

昨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大约是吹了寒风,所以才会发热。

这一病,来势汹汹,姜璇不但发烧,就是头也疼的很,一直昏睡着。

姜崇让人拿着帖子去宫里请太医,这边二太太和三太太也是围在姜璇的床边。

外间,姜崇在和姜嵩说话。

“阿璇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姜嵩突然问。

刚刚二太太说姜璇在梦呓,那些断断续续的字眼,分明就是她想起了什么。

姜崇的脸色变了变,姜嵩担心的看着他。

姜崇握手成拳,“当初让她离开边疆,就是不想她想起那些事情,谁能知道……哎,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阿璇这病很古怪,就算要恢复,也是让她慢慢的恢复,一下子恢复过来,她哪里受得了。”

“那些她忘记的事情,根本就是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他看了看在门边站着的碧蓝,阴沉如水,“昨日姑娘回府前,见过什么人?”

姜璇生病,碧云和碧蓝都羞愧的很,“将军,昨日姑娘回府时,碰到了南燕少主,后来姑娘和他去醉仙楼坐了坐,也只一会,就回来了。”

“后来还问了普济庵那两个婆子的事情,没想到晚上就发热了……”

“都是奴婢没看好姑娘,请将军责罚。”

慕容寒和普济庵,姜崇松开拳,“这次罚了你们,也没人服侍阿璇,等到她好了,再去领罚。”

慕容寒是让姜崇恨之入骨的人,如果这会在面前,大约要被他暴打一顿。

他仰了仰脸,半响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刚叹完,就有下人进来报,“太上皇来了。”

话音一落,门口就进来一个人,披着大氅,头发上,大氅上都落了雪,显然是冒雪而来,还很急,一进到屋子,就带进一股子凉意。

姜崇兄弟两连忙站起来,跪下行礼。

林翊挥挥手,“听说阿璇病了,我过来看看她,以后是一家人,你们不必多礼。”

他对两人略一颔首,“失陪。”

瞬间就由客场变成主场。

姜嵩,“……”

为什么明明是将军府,他反而觉得自己是客人一样。

姜崇同样愣了下,但马上回过神来,挡住林翊,

“上皇,你们的婚事毕竟没过明路,阿璇也未曾与我亲口答应,所以,她如今是个黄花大闺女,恕臣无礼了……”

被拦了路,林翊并未生气,只是道,“我只是不放心她,来瞧瞧就走。”

说完,他看了眼常远,让他在前头带路。

直到他走了,姜嵩愕然,“他这消息也太快了。”

姜崇扯了扯嘴角。

林翊在常远的带领下,进了内室,二太太和三太太跪在地上,姜玲和姜苒两个姑娘早就得了消息,退了出去。

林翊挥挥手,让两位太太退下去,挥开帐幔,弯下腰细看,只见姜璇面色潮红,双眉微蹙,唇色泛白,额上敷着帕子,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他刚想抬手试下姜璇额头的温度,姜崇走了紧来,看见他的动作,眉头皱了皱。

外头有人小声低唤,原来是太医来了。

林翊收回手,手转了个方向,改去掖姜璇的被子。

太医很快进来,经过昨日那一百八十抬嫁妆的声势,这会见到林翊在,他是一点也不惊诧,淡定的行礼,淡定的诊脉,开方。

姜璇感觉自己被火烧着一样,喉咙干涩,迷迷糊糊间,低喊了一句,“碧云……茶……”

然后,她就被人揽住,有茶盏凑到她的唇边,一道清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看你嗓子哑的……”

姜璇正要喝水,听到这声音,人清醒过来,眼睛完全睁开,眼前就出现了林翊的脸庞。

她愣愣地看着他。

林翊轻轻的按了按她的肩膀,笑道,“不是要喝水吗?”

姜璇喉咙确实干涩的很。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地把温水喝下去。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喝慢些,别呛着。”

待喝完了,他又拿了帕子过来,将她的脸擦了擦,还有手。

太上皇自然是没伺候过人的,起初生涩而小心,后来就越来越熟练。

“我不想进宫。”姜璇双颊被烧出红晕,眼眸也是湿漉漉的,只嘴唇干的要起皮。

说话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点点的委屈。

林翊执起她的手,伸手把她脸颊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嗯,不进宫。”他本就没想两人婚后住在宫里。

“我也不想见你那些妃嫔们。”姜璇又轻声的说了一句。

林翊捏了捏她的手,又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子,似乎想借此安抚她,“什么人都没有,就只有我们俩。”

“阿璇,过去,我不能抹去,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后不会有任何人,只有咱们俩。”

“当然,还有咱们的孩子……”

姜璇缓缓地反握住林翊的手,五指交叉,林翊微微一震,随后心头一喜。

小姑娘这是原谅他了?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她的手纤细白嫩,他的手骨节分明。握在一起,相得益彰,视线又缓缓移到她脸上,雪白的脸上透出一些无措。

姜璇低声和他说,“我现在不想议亲,能不能等一段时间?”

林翊看了她一眼,“你怕吗?”

怕……怕什么?

姜璇混沌的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就听林翊继续说,“你不用怕,聘礼的事情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们成亲,以后你就可以在我的名头下护着。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至于别的事情……你大可放心……”

姜璇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就算她是从异世来的,也还是脸一红,急急忙忙的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

林翊笑了起来,见她精神好了些,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后,小姑娘对他一直都是很淡漠,在他面前也有些拘谨。

这会水润润的眼瞪向他,才恢复了之前的一些样子。

“那就好了,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就没什么别的可说了。”他柔声的安抚姜璇。

“你好好的把病养好,接下来我先不过来,常远留下可好?”

姜璇摇头,“不要,你答应我暗卫也撤了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已经骗了我,你是个大骗子,可不能再言而无信。”

他今日来的这样快,定然是暗卫还在她身边。

林翊失笑,声音柔和,宠溺,“好,答应你,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的将身子养好,行吗?”

这样的阿璇,让他啼笑皆非。

不过她这一病,他也吓到了,就想着她好起来,哪里管她那些要求呢?

姜璇见他应了,顿时高兴起来。只要他把暗卫给撤了,她当然什么都答应。

平时不容易得病的人一旦得了病,比时不时病一回的就严重多了。这一道理在姜璇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直折腾了大半个月,姜璇才慢慢的好起来。

期间崔大夫人,陈娇,以及姜家走的近的亲戚都来探望了一回。

见她烧的面无血色,嘴唇干裂的可怜样,据说这还是好一些的模样,不免唏嘘关切。

年就在姜璇的病中过去了。

林翊也果真没有再来姜家,但时不时的派人送东西过来,好玩的,好吃的,好用的。

就连太后以及皇后都赏了东西下来。

三太太自然是时常过来的,这天又带着姜苒一起过来,笑着跟姜璇说,

“……以前三婶不懂事,说话直了些,做事也毛糙了些……”

三太太说这些的时候,眼皮直跳,原先以为大伯是死定了,就没收敛过,现在想想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她也觉得老脸一红,臊的慌。

她扭了扭帕子,“璇姐儿,你也知道,你三婶就这样的脾气,心眼不坏。

但苒姐儿是好的,虽然和你有些小摩擦,但也都是以你马首是瞻。”

她拉过姜璇的手,“三婶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以后都是我的错。”

“苒姐儿你可不能不管啊。”

姜璇原先不和她计较,现在自然也不会和她计较,而且,她这样低声下气的,更多的是为了姜苒。

姜苒虽然是庶女,可三太太确实是把她当亲女看待。

就冲这个,她虽然糊涂,她也不怪她。

不过,看众人的样子,似乎她和林翊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一样。

她心里苦笑。

“三婶,我自然不怪你的。”

三太太神色松了下来。

她还想再说什么,碧云挑帘进来,“三太太,二太太那边找您,说是要商量什么事情。”

三太太听了,站了起来,朝姜璇道,“大约是说你亲事的事情,三婶去去就来,苒姐儿,你在这里陪你大姐。”

姜苒无奈的看着姜璇,笑了笑。

一直出了元宵,姜璇才彻底的好起来。

因为当时说了要去普济庵,等到天气晴好后,姜璇再次提出要去普济庵,姜崇安排了人手,护送她去了普济庵。

姜崇是不想她去普济庵的,毕竟那里关着许氏,一想到许氏,想到许家,姜崇就是一肚子的气。

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许家如今和姜家,那就是你死我活的状态。

到了普济庵,姜璇才知道,那两个婆子确实是生病了,而且,还是被姜珠儿给捅伤的。

自从上次在宫里出丑,腿也断了,又被许老夫人扔回普济庵后。

姜珠儿仿佛疯了一般。

她的脾气开始时好时坏,开始的时候,许氏还能压制的住,到了后头,就是许氏都压制不住了。

两个婆子是姜崇派去看着母女俩的,对母女俩的态度自然不是太好。

那天姜珠儿指使两个婆子做事,被两人冷嘲热讽的说了两句,她竟顺手拿起剪子把两个婆子给伤了。

两个婆子也就算了,就连许氏,姜珠儿也仿佛不认识一般,差点给捅伤。

幸好二太太派了人去普济庵,这才请了大夫给两个婆子诊治。

姜珠儿清醒过后,对自己做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

反而说是两个婆子污蔑她。

其中一个婆子的伤要轻些,养了段时间,已经能下地了。

见到姜璇,她两手微颤,一头磕在姜璇脚前的石砖上,“姑娘……老奴……”

“老奴该死,甘愿领罪。”

姜璇看着她,“现在不是问你罪的时候,是问你那天发生什么事情。”

“你不能说么?”

婆子垂着头,浑身颤抖。

姜璇示意碧云去边上看看,确定没人后,她才道,“我相信父亲当初派你们俩过来,是有原因的。

靠不住与有背叛潜质的人他不会用。

府里其他的人不说,他身边的人,还有我和大哥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情况。

你开始还有消息送回去,到了后来,渐渐的没了。

如果父亲相信的人当真出现了背叛的情况。

我相信这一定是有了不可抗拒的原因在作祟。

你虽然不是死士,可是你有家人孩子在府里。

能让你们这样连孩子都豁出去了,那么,必然是有大问题。”

“嬷嬷,你说说看,我说的对不对?”

那婆子脸色刷白,再次跪倒在姜璇的面前,

“老奴该死……但老奴和周姐姐绝非有意的……”

姜璇眸色沉沉地看着婆子,“认错与后悔的话都不用说了,你只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就够了。”

婆子跪在地上,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的说起来了。

根据婆子说的,许氏自从到了庵里后,每日无事可做,真的让她诵读经书也做不到。

本来来庵堂就是让她静心的,但好似恰恰相反,她的情绪越发暴躁,虽然成了哑巴,不能说话,但也不妨碍她摔摔打打的,有时候又呕吐腹泻,情绪崩溃。

开始姜珠儿还会开导她,到了后来,姜珠儿也离的远远地。

两个婆子轮班的跟着许氏,开始确实没有什么状况。

后来,许氏在庵里散步的时候,碰到一个从前的闺中好友,那以后,她就时常能碰到认识的人。

但因为两个婆子是她去哪里,都跟着,很少让她和那些认识的人单独在一起。

这让许氏很生气,不让她和那些人独处,那些人就时常写信给许氏。

这些婆子开始都禀报给了姜崇。

通信没多久,许氏竟然专心礼佛了,说要为自己从前做的事情悔过。

她把自己的房间布置起来,窗户紧闭,不肯打开,里头放着一尊天尊像,一张供桌,几样贡品,香烛,法器和一个蒲团,一张小榻。

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乱发脾气,摔打东西,念经文的时候也不许人跟着。

不过,两个婆子也不是傻的,屋子里都查看过,除了窗户,没有别的出口。

许氏的衣服是她们洗的,也是她们服侍穿的,许氏想要做手脚,根本不可能。

所以,她不肯让他们进去,她们也就没进去,守在门外。

自从许氏说要专心悔过,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屋子里。

两个婆子轮班守着,有时候会听到许氏在里头手舞足蹈的声音,两人想进去看,但门是从里头栓起来的。

等到许氏从里头出来,她却是很正常的样子。

有一次,许氏准备要念经文,竟然让两个人进去,意思就是她们两在外头守着,肯定很想她在里头做什么。

婆子也想把许氏的事情都告诉姜崇,于是两人一起陪着许氏进屋子了。

许氏仿佛是真的很虔诚,恭敬的跪在蒲团上,恭敬的点香,然后念念有词。

那香,确实很香,让两个婆子被熏的很不适,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

从那之后,许氏连着几天念经的时候,都让两人一起进去点香,中间有一次姜珠儿过来,也要帮忙,许氏还不同意,将她赶了出去。

一直到某一天,许氏没让两人去里头守着,两人才发现,竟然十分地想要闻一闻那香……

那婆子眼泪鼻涕一起流,朝姜璇磕头,“姑娘,许氏说如果奴婢俩将事情说出去,她就再也不让我们闻那香……”

“奴婢俩也不知道为何会控制不住自己,只觉如果想闻的时候,闻不到那香,简直生不如死……”

姜璇从异世而来,自然是知道那香是什么,就是阿芙蓉膏啊,就是毒啊。

没想到,许氏竟然是这样控制着两个婆子。

那婆子声音虚无,“许氏怎么也想不到,她以为这样控制住了我们两,没想到,把珠儿姑娘也给连累了。”

“那次珠儿姑娘被赶走后,心里不忿,竟然偷偷的潜入到许氏的房间,躲在边上,偷偷的吸了那香……”

婆子哈哈笑了起来,“大概,这就是恶人有恶报。她最看重珠儿姑娘,想保护珠儿姑娘,偏生珠儿姑娘作死。”

姜璇的眸子变换不定,许氏这也是害人终害己,

只是,这幕后之人,竟然会以佛道之名,行魔鬼之事。

当朝信佛道者众多,尤其是内宅妇人,设佛堂,供香火,实在是太平常了。

大约幕后之人就是看中这点,这样的方式既可广泛传播,又可以隐匿真正的来源。

高门大户的后宅妇人大朵信佛敬道,固然有密信的缘故,也有对外树立自己慈善之人的意图。

在家里设立小佛堂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人在佛堂静修上香也是理所当然的,敬畏鬼神的古人,怎么会想到有人竟然胆敢在供奉佛道的香火上做手脚呢?

就是姜璇。从前没想起来还罢,现在既然想起了那些记忆,她都没想到竟然有人把这样的事情做出花来了。

既然许氏是碰到那些官眷后才会专心礼佛的,那么,东西应该是从那些人手里拿来的。

只是,从前她也算普济庵的老香客了,她坚信普济庵绝对是有问题的,那斋饭就是例子。

那为何,许氏到了普济庵后,还会情绪暴躁?她的嫁妆还有很多,不可能没钱。

既然给钱就有的东西,普济庵为何不给?反而要让她从其他官眷的手中拿到?

姜璇思忖了一会,问那婆子,“你起来吧,你的伤如今怎么样?能下山吗?”

婆子吓的不敢起来,“姑娘,老奴知道错了,只望姑娘不要撵老奴走,以后老奴一定好好的当差。”

姜璇摇摇头,“你别慌,我不是要撵你走,我是让你去城里,和一个人,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说完,她召了姜崇派来护送他的人道,“这里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我想让你带着这位嬷嬷去找父亲,让他带你们去见太上皇。”

姜崇派来的是他的随身护卫,姜虎,“姑娘,将军让属下保护你,属下不能离开。”

“这件事情很重大,关系到东离的很多高门大户,具体的我现在不能说,我在这里不离开,等你来接我就是了。”

姜虎见姜璇面色凝重,知道可能有大事,于是,他道,“那请姑娘一定在这里等属下,属下会留几个护卫给您。属下快去快回。”

姜璇点点头。

等那婆子走了,姜璇去了姜珠儿住的屋子,里头有嘤嘤哭泣声,碧云推开门,就见姜珠儿正在床头哭,许氏半抱着她。

门被推开,两人都回过头,见是姜璇,纷纷憎恨的看着她。

尤其是姜珠儿,都是因为姜璇,她的腿才会断,以后成为一个瘸子。

许氏紧紧的抱着姜璇。龇牙咧嘴的,可惜口不能言。

“姜璇,你这个贱人,你过来看笑话是不是?”姜珠儿所在许氏的怀里,愤恨的指责。

姜璇淡淡摇头,“你的笑话还用我看?如今大概满京城都知道你做了什么了。”

“啧啧,为了害我,竟然把自己亲表姐的容貌都给毁了。”

“哦,还有,被自己的亲娘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姜珠儿到如今也不知道她这样情绪无常,是因为吸食了阿芙蓉膏的缘故。

倒是许氏,蓦然抬头,眼神锐利的射向姜璇。

姜璇无所谓的笑笑,母女俩如今也只能虚张声势,这样阴狠的看着自己。

“哦,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你这样大的佛,你这样的心狠手辣,我真不敢跟你一个姓,小的话还能扳过来,现在这样大了,教导都教导不了。

还不知道以后会做些什么吵架灭族的事情呢。

我和父亲说好了,将你的名字从姜家的族谱里除名,这样,你爱跟谁姓就跟谁姓了。

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打着为父亲好的名头,去做勾引陛下的事情了。”

姜珠儿大惊失色,吓的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停的抖着,“不……你们不能……不能将我逐出去。”

她看着姜璇,“姐姐,姐姐……从前都是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做了那些事情。”

“我娘做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啊。你不能算在我头上,是她害死你娘,不是我啊。”

“还有弟弟,弟弟会不会被逐出去……”

姜璇笑眯眯的看着姜珠儿,想起她小时候的嚣张跋扈,“不,珠儿姑娘,我们不是姐妹……”

她的声音不高,但很坚定。

“至于琚儿,他很有自知之明,他去了外面,从来不用姜姓。”

意思就是让姜珠儿也识相一点。

许氏放开姜珠儿,冷冷的看着姜璇,从边上拿出一张纸,在上头歇着,

“珠儿,不用求他们。咱们不沾他们的光,不用姓他们的姓。”

写完一张纸,又继续写,“姜大姑娘,你奚落完了,可以滚了。”

姜珠儿看着纸上的话,满眼泪痕,不姓姜家的姓,要姓什么?

姜璇耸耸肩,出了屋子,外头天还是很冷,半山腰上,风声呼啸。

她缓缓对碧云说,

“我们该走了。”

碧云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喃喃道,“姑娘……真的要走吗?我们去哪里呢?”

姜璇笑了笑,“先去大哥那里吧。”

年前从宫里离开那天,她就准备好要走了。

她让林翊把常远还有暗卫撤了,就是这个原因。

至于后来生病,那更是一个测试林翊有没有把暗卫撤了的机会。

果然。他并没有真的让暗卫撤走,不过,经过那日后,她确定她身边没有暗卫了。

刚刚,她让姜虎把那婆子带回城去,一是这事情确实很紧急,二是为了支开姜虎。

只要他走了,其他的护卫根本就拦不住她。

不管将来她要不要嫁给林翊,但至少现在,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