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见到藏在主屋中的人之后,苏意大吃一惊。

随即就恼怒地皱紧眉,面沉如水。

“祖父。”苏美华扑过来,跪倒在地,抱住苏意的手臂。

“你还有脸回来!”苏意却面如寒霜。

“祖父,您怎么这样说?”苏美华惊讶无比,随即哀哀哭泣,“孙女差点就回不来,再也看不到您了。”

“那样倒好!”苏意甩袖,挣脱开苏美华的手,“你丢尽苏家的脸面倒罢了,只怕你还要连累整个苏家给你的愚蠢陪葬!”

“祖父!祖父,您到底怎么了?孙女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拼上了性命才能见上您一面的啊。”苏美华放声大哭,试图再抓苏意。

却被苏意一个耳光甩过去,打得摔倒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美华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的……”苏老太太哭着埋怨。

苏意转身,走到门口,吩咐所有人都不许靠近,而后把门紧紧关上。

“你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好事?”他指着苏美华,气得从手指一直抖到脚跟。

“我知道,美华一回来就给我说了。”苏老太太抹泪,眼中射出愤恨的光,“不过是大长公主赵平安善妒,因着穆远的事故意针对美华,暗中陷害了她!好嘛,她是皇亲国戚,又位高权重,唬得穆家世子五迷三道的不辩美丑好坏!这就算了,为什么害人?为什么就容不得美华?依我看,赵平安是容不得你!容不得我们苏家!她的心可大着呢,屁事不懂的小小一个人儿,仗着学两天医术,加上运气好,就要笼络人心,要做监国公主,搞不好要效仿几百年前出的那位女皇呢!”

“你胡说什么!”即便门窗紧闭,还把下人都打发走了,苏意还是不放心,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口。

“我有胡说吗?再说你怕她,我可不怕!皇女公主又如何?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不然你们这些读书人,就都该一头扎河里寻死去!”苏老太太心疼的把苏美华扶起来,拉着坐在塌上,儿啊肉啊一通叫,一通哭。

“你心里清清楚楚的,她这般弄权,早晚打了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脸。早年间,那位女皇在位,朝里的男人都被压得抬不起头,你难道也想那样?”苏老太太因为心疼苏美华,又气苏意的态度,继续发作,“我也不管你们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总归不是我被打脸。但她这样祸害我孙女,你不敢反抗,我却不能容许她为所欲为!”

“你不许?你能如何?”苏意哼了声。

“我……我自然要找地儿说理去。不行就找太皇太后!还就不信了,没人管得了她!”

“还真就没人管得了她。”苏意冷声道,“太皇太后绝对不敢触其锋芒,皇上唯她马首是瞻,她连叶家都一把掀起来,还有什么可惧?”

“你……”苏老太太气结,也呜呜哭起来。

嚷嚷着什么没天理了,老天无眼啊,先帝无德,留下祸办公主之类的话。

苏意恨不能把老妻的嘴封上,可又不能真那么做,只烦躁地走来走去,半晌才指着苏美华说,“你这次去西北,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与穆家结亲是我点头的没错,因为朝中争斗纷杂,叶家一倒,田家蠢蠢欲动,和穆家合则两利。我们苏家,差的就是这口气,武人气!我一直针对叶家布局,没想到先帝走得那样急,也从没有留意过的大长公主忽然夺势。可这也是个机会,操作得当,就能让我苏家崛起为第一士家。但是争权夺利这种事,特别是在君上孱弱的时候,要想成事,不能没有兵力支持。而穆定之虽然手腕强硬,但却没有根基,也需要咱们能代表士林的苏家。”

“这时候了,你说这些废话还有什么用?”苏老太太不满,“谁不知道两家联姻好!可那不是有赵平安从中作梗吗?若非是她,我孙女谁人嫁不得。凭她的才学相貌,就算有适龄皇子,将来当年皇后都绰绰有余!依我看,她就是个yin邪之人。堂堂大长公主,大江国第一贵女,没有经过正经的长辈安排,自己就看上了男人,还不要脸的向上贴,羞也不羞!”

她就像一只老乌鸦,眼里看别人都是黑的,也不想想自己。其实不要脸的往上贴的,到底是谁,还用细究吗?而且她竟然也忘了,她宝贝孙女为钓男人落水,是大长公主救了那条小命,还原谅了苏家的无理。

“我也不想说这些,可你问问你那宝贝孙女做了什么?”苏意强压怒火,指着苏美华跳脚,“联姻之事是为了苏家,可她自己不也欢欢喜喜的吗?难道不是为了遂了她的心愿?可她呢?没本事拢了穆远的心就罢了,回回都败在赵平安手里!穆远那小子是个强项的,不容易低头,我听信了她的花言巧语,说到西北就有机会。何况,还能疏拢一下我们苏家散在西北的那些隐藏的力量。可结果,她根本就不是为苏家,是为着她自己那点子没用的心思!”

“美华从小就有主意,你不是最喜欢她这种喜欢什么就自己争取的心智吗?”苏老太太不讲理。

“好,就算你说得都有理。她倒是赢一把让我看看?回回输,这次更是一败涂地,还落了个谋害皇族的名声!那可是大江国惟一的大长公主,还是国公主!两国公主!这等事同于谋逆,会抄家灭族的呀。”

苏老太太吓了一跳,因为苏美华可没跟她说过这个。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她怔了怔,随后一把推开本来搂在怀里的孙女。

“孙女什么也没做!孙女冤枉!”苏美华连忙哭诉,重新跪倒,“真的是那赵平安一定要置孙女于死地,于是设计陷害。”

“你都买凶要杀赵平安了,还说没有!”苏意气得踢到了旁边的凳子。

他平时风仪式极佳,很少外露情绪,真的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如今是真真气极了,又是在自家至亲之前,所以以至面容狰狞,半点理智也无,只想骂死,不对,是恨不能打死这个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