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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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认真,语调低缓:别说欧布银河了,奥特曼大家族我现在能一个一个的背给你听。
什么鬼赛罗迪迦,甚至连长相大同小异的怪兽,廖星辰都能清楚的区分一二。
朝扬稀罕道:嘿,当年你还嫌弃我的奥特曼卡片,现在真香了吧。
廖星辰往前靠近一步,低着头说:没真香,我会去了解他们全是因为你。
这个解释让朝扬心很重的跳了一下,像惊蛰的一声春雷,没有雨点落下,却足以撼动灵魂。
孩童时期的那次初见,在他们彼此的心中留下了太深太深的印象。
只简单几句话提起,过往的每一幕都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朝扬想起了当年被他退掉的那份生日礼物,隐约能猜到廖星辰的说的原因是什么。
但他又不敢相信那个原因。
朝扬的心里兵荒马乱,面上却装若无其事,他压着声问:干嘛是因为我?
廖星辰牵起他的手,他总爱玩弄朝扬的手掌和骨节,或轻或重的捏着,纤细柔软同时还有点硌手,像极了主人的性格。
看着平易近人软声很好说话,但要冷起人来的时候,却像一座化不掉的冰山。
背后再次传来一声锣响,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赢得了奖品,欢声笑语如浪潮般涌上来,又褪下去。
繁杂吵闹间,朝扬听见廖星辰的声音
因为我想靠近你。
想和你有共同的话题,想和你成为最好的朋友。
想把你这块冰山给捂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请忽略里面奥特曼的BUG
第31章 迟来的道歉
和朝扬的梦幻童年相反, 廖星辰从小就和各种儿童产物绝缘。
幼儿园每天放学时间都会在教室里播放动画片,有时是猫和老鼠,有时是白雪公主。
二十几颗小脑袋凑在电视机前看得津津有味, 父母来接了都不肯走,还得用零食好声好气的诱惑才愿意跟着回家。
只有廖星辰觉得那些卡通片剧情幼稚得过分, 逻辑也完全经不起推敲, 看多了智商会下降。他只看科技频道的地球探索或者宇宙奥义。
朝扬十岁的时候, 还相信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住着一群圣诞老人,期待他老人家能在圣诞节那天, 从奶奶烧火煮饭的灶台里爬出来。
而五岁的廖星辰就已经知道世界上最小的物质是夸克了。
学前班的作业本上, 有一个小马过河的故事, 题目问松鼠对小马说了什么?
廖星辰用稚嫩且认真的笔迹写了一句话:小马听不懂松鼠的话, 两者不是同一物种。
思维严谨得就连老师都表示服气。
上了小学, 别的小孩过生日要礼物,都是奥特曼或者玩具总动员,廖星辰却让廖志航给他买霍金的时间简史, 让陈桦买达尔文的物种起源。
朝扬和廖星辰的成长轨迹完全不同,性格更是差得天南地北,一个细腻敏感一个别扭傲娇。
唯一的共通点是都爱记仇, 且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水和火向来无法相容,所以这两人才会在初见的时候闹下那么大的矛盾。
其实十岁那年,在拒绝了朝扬递上来的桃子,被冷眼对待之后,廖星辰曾偷偷后悔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位新来的邻居和大院里的其他孩子不一样。他不怕他, 也不因为他是院长的儿子而特意讨好他。
但那时的廖星辰性格极闷,小小的年纪却爱端着执拗的面子,比他爸廖院长还爱摆谱。
他不善与人交流, 也没交过什么朋友,更没有可以闹矛盾的对象。自然不知道该如何跟别人和好。
廖星辰看完了物种起源和时间简史,智商和眼界与同龄人再次拉开了一大截的距离。
但他还是感到困惑和迷茫。
世界万物到宇宙的形成明明都有迹可循,为何唯独楼上的新邻居他让他琢磨不透?
执拗的面子终是败给了强烈的好奇心,廖星辰挠心抓肺决定拉下面子,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把朝扬爱的奥特曼全都研究了个遍。
看这种哄小孩儿的东西,比看物种起源要无聊难熬,也比超纲的试卷集更能折磨人。廖星辰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嫌弃和害怕。
但他还是逐个记下了每个奥特曼的名字和特性,就连他们的好朋友小怪兽都没放过,一并记了下来。
投其所好的那段日子,十岁的廖星辰过得异常痛苦,每天回家打开电视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而廖志航和陈桦也好不到哪儿去。
从来不看动画片的儿子莫名其妙对奥特曼着了魔,有时半夜睡觉梦呓都在喊里面的台词这个世界,由我守护!,仿佛下一秒就能变身去拯救世界。
陈桦都快要以为这位天才儿童突然伤仲永了。
好在廖星辰并没有玩物丧志,他虽沉迷动画片,该有的努力一份不落。
在期末考试上还是拿回了全科满分的成绩,廖志航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等着他问自己要下一本书。
却不料廖星辰仰着微红的脸,开口跟他要了一套奥特曼手办。
那一刻,廖志航惊呆了,信仰了大半辈子的无神论,这位年近四十的滨江院长,开始怀疑自己儿子的灵魂是不是被人掉了包。
廖星辰记得初见那天,杨欣兰解释过朝扬的名字由来,生于夏至,最热情似火的一天,就跟他本人一样。
他为这次主动交好做足了准备,也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在朝扬生日的当天,放下最宝贵的面子,捧着一大盒奥特曼,敲开了楼上601的门。
可结果是廖星辰没预想过的糟糕,那份他用几个月的辛苦换来的礼物没送出去,朝扬看他的脸依然是冷的,像极地亘古不化的冰河,也像西伯利亚的山川。
对方回了他一句他曾经说过的话:我已经不玩这个了。
一字不差,语气却是真的疏离。
那一刻,廖星辰突然懂了朝扬当时送他桃子,被拒绝后的心情。天道好轮回,最后报应终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面子大过天,还是害怕再次失败,廖星辰把那份奥特曼手办,连同唯一一次对某人产生的欲念和贪妄,一并打包扔进了杂物间的最角落。
不愿再提,也不愿再想。
因为户籍的问题,廖星辰和朝扬小学和初中都不在一个学校,作息时间总是错开,一星期都难得在楼梯间遇见几次。
而每次不经意的偶遇,不是朝扬先扭头错开视线,就是廖星辰突然卡壳,想不出合适的台词开口。
几年的光阴就这样在他们这样一次次的错过和沉默间疯狂流逝。
再后来,高一的朝扬对苏秦一见钟情,眼里再看不到其他当然,这人的眼里也从来没有过他。
看着天天来七班转悠的朝扬,廖星辰为此感到生气和不解,他可以理解朝扬天性贪玩所以不爱学习,也可以理解朝扬不理他是因为自己的性格的确不好。
但他唯独不能理解的是:朝扬为什么会喜欢上别人?怎么能喜欢上别人?
他为自己莫名的生气疯狂找借口找理由,他开始嫌弃朝扬脑子笨,没眼光,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不去关注他的一切。
但每每徐磊和他提起那个笨蛋如何如何追苏秦的时候,他却又从不打断,边沉默的听边生闷气,然后再强行说服自己其实毫不在意。
廖星辰自欺欺人般,把多余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学习上,觉得理解竞赛题应该比理解朝扬要有趣得千万倍。
一方随别人的脚步越走越远快要看不见,剩下的另一方却停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去追。
至此往后,楼上和楼下这两名别扭少年,真真正正成了相见不相识的陌路人。
因为想靠近你。
廖星辰的这个回答宛若一缕璀璨烟火,在朝扬的脑海里炸裂开来,留下一片绚烂的美丽。
他张着嘴巴,觉得胸口闷得慌,他没想到廖星辰当年为了接近他,竟然特意花时间去了解奥特曼。
只可惜的是,廖星辰接近他的时机实在太不凑巧,曾经给他买奥特曼的爷爷奶奶在那段时间接连的去世,那份他儿时的最珍爱的玩具,已然变成了悲伤的代名词。
所以朝扬才回绝了那份礼物。
朝扬的情绪五味陈杂,有心疼也有懊恼,他紧紧揪着廖星辰的衣摆,小声问:廖哥哥,现在我还能拥有一套奥特曼吗?
陈桦念旧,不喜欢扔东西,就连廖星辰出生时穿的衣服她都要收着,家里的杂物房集满了老物件,牛皮纸箱从地板堆到了天花板。
基因突变的廖星辰罕见的接了母亲这点习惯,被尘封多年的小心思再次从角落被翻了出来。
礼盒里面的角色朝扬都认识,这么多年过去了,受小学生欢迎的还是那几个经典角色,好像什么都没变。
七年前没送出去的礼物,兜兜转转绕了好大的一个圈,终于落回了真正的主人手中。
随着礼物送达到朝扬那儿的,还有迟到了多年,同时也缺席了很多年的一句祝福:扬扬,生日快乐。
你的十岁到十七岁我没能参与,但从今往后,我想陪你度过每一个夏至。
老干部说起情话来简直能把人直接溺死,杂物间太窄,太闷,太昏暗。除了接吻什么都不能做。
朝扬被吻得呼吸困难,差点交代在这方寸的地方。
他以为,这已经是廖星辰最最温柔、最最贴心的一面了。然而老天爷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像是要清算两人过去所有的误会一般,一切都来得那么刚刚好。
两人从杂物间出来,恰巧撞见新的客人登门拜访,看到廖星辰和朝扬,那客人热情的递上手上的果盒和月饼。
来,吃水蜜桃,阿姨专程从北京捎回来的,刚下飞机,正新鲜。
朝扬伸出手刚想去接,陈桦正在厨房里切西瓜,听到有新的客人来,便从门帘探出半个身打招呼:
小李来啦?诶呀水蜜桃给我吧,我们家星星桃子过敏,碰不得。
一碰就起疹子。
小李赶忙把那箱水果藏到身后,连门都不敢进了:诶唷那可得离远点了,过敏可大可小。
上次我们科室就有个过敏休克的。
陈桦出来接过桃子: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小时候就严重点,所以家里从来不买桃子。
再往后的对话,朝扬已经听不到了。他客套的应付了叔叔阿姨几句,生生扯着廖星辰回了房间。
房门砰地一声刚刚合上。
一米八五的廖星辰一个踉跄,被矮他大半个头的小男友直接扔在了床上。
朝扬整个欺压上去,他双腿曲折,半跪半坐横跨在廖星辰的身上,他居高临下的俯望着廖星辰,内心是各种情绪在疯狂撕扯。
你桃子过敏?
当年的那件事,是朝扬心里这么多年的一个坎,因为那个脏字,让初来乍到的他无所适从,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嫌弃了被厌恶了,所以才不敢再靠近廖星辰半步。
从奥特曼到桃子,再到后来的苏秦和于小洛,他和他之间,到底错过了多少光阴?
朝扬恨过去的廖星辰更恨过去的自己,如果不是老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又如果他那天买完笔记本还有零钱回家。
又又如果,他后来没有主动赖上廖星辰的车后座。
那这些曾经被错过的感情,是不是又要再一次被尘封到世界的尽头??
朝扬浑身都在抖,他压着快要爆发的情绪再次质问:说啊,你是不是真的桃子过敏?
廖星辰垂眸静默了许久,他伸手拉开身侧的书桌抽屉,里面铺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有奶糖有凤梨酥
这些都是这一个月来,朝扬蹭他顺风车时,给的谢礼。廖星辰是真的不爱吃甜食,但朝扬给的他照单全收,一样没扔。
当年那件事于他而言,也是一根刺,扎在心口成了道看不到的疤。他一直想找机会弥补过错却无从下手。
直到那□□扬破天荒的主动接近他。
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用那么拙劣的理由拒绝了你。
廖星辰抬手抹去朝扬眼角泛出来的泪珠,轻声道歉:现在说对不起,迟了吗?
抱歉伤了你,能让我用余生去弥补么?
朝扬几乎要溃堤,他伸手去抓廖星辰的衣领,动作粗暴又带着克制的温柔。
唇贴上去的那一刻,他含糊不清地骂了句:混蛋。
两人一躺一坐,廖星辰只能仰头看朝扬,他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逼近,落下来的吻笨拙又莽撞。
还有那声嗔怪的混蛋。
是挺混蛋的。
廖星辰靠着床栏,左手扶上朝扬的后脑,手指浅浅地插进他的发梢,用点力道一抬,便反客为了主。
他右手落在朝扬的腰上,少年腰细得离谱,一个手掌便能掐住大半。掌温隔着衣料透入肌肤。
朝扬的吻带了浓重的情绪,如仲夏的雷雨,卷着翻飞的狂风,唇齿纠缠间,他从混蛋骂到王八蛋,而后又变成软绵干哑的廖老师、廖哥哥。
廖星辰被他这几声求饶似的哭喊弄得几近失控,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张嘴轻轻咬了一口少年凸起的喉结。
朝扬吃痛哼了一声,理智稍稍回神,夜色深沉,廖星辰带着情.欲的脸就在眼前,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
他摸到了他宽厚结实的肌肉。
与房间一墙之隔的是客厅,隐隐传来大人们的谈笑声,楼下还有孩童在意犹未尽的打闹。
老房子隔音是真的差,越晚越能听见细微的动静。朝扬没做过,他怕等下擦枪走火,自己忍不住喊出来。
万一闹得整个大院都知道他和廖星辰酿酿酱酱,那就不好了。
朝扬难得理智,也难得清醒。
他伸手勾住廖星辰的脖子,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伏在对方的耳边低声说:好哥哥,我不想在这里。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外面过夜吗?
我期待了好多天的。
你可别食言了。
燃着的渴望和冲动瞬间熄火,廖星辰败下阵来,表情一言难尽:你确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