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袅袅,余音绕梁。

香闺暖房,活色生香。

软红床帐中,两道白条条的身影,近乎抵死方休的肆意交缠。

直到良久之后。

男人发出一道闷哼,死死瘫在女人身上。

“倪庄主,您好生厉害,弄得奴家好快活。”清莲小口喘着气,紧紧抱着曲水(倪云敬),满脸皆是餍足。

却不想下一刻,方才还与她欢|好的曲水,猛地拉开她的手,大刺刺地下了榻,便要穿衣走人。

“倪庄主,夜都深了,您今晚还是留下罢,清莲见您心情不佳,定是有烦心事,不如与清莲说说?”

女人微哑轻哝声,成功令曲水穿衣的动作一顿。

扭头望向半卧床榻的女人,曲水忽而讥讽冷笑:“方才不是说,卖艺不卖身,你们花楼的女人,难道都像你这样装腔作势?”

清莲面色稍僵,坦然勾唇笑道:“您是倪庄主,您的身份与地位,曜辰中人,哪个不知?多少女人都想爬上您的床,我清莲亦是一个俗人,有幸极见到您,自然想与您多多亲近。”

曲水见她倒是直话直说,心中的嗤咦,不由减少几分。

但即便如此,并不代表,他会将他跟桐梨的事情,告诉一个仅有露水情缘的妓|女。

曲水冷哼一声,继续穿衣。

待穿戴整齐后,刚转身来到门口,清莲再度出了声;“倪庄主应是为女人烦恼,而且那女人,还背叛了您,您说,我说的对么?”

脚下倏顿,曲水面色冷凝,身形骤闪,便来到床榻前,伸手死死掐住清莲的脖子——

“闭嘴!”

女人眸中闪过惊慌,但很快被另一种,可称之为野心与贪婪的东西,尽数掩盖,忽而勾唇笑道:“清莲是真心为您着想,若您觉得清莲多事,杀了便是,但若您想要解除烦恼,清莲或许可以帮您。”

曲水眼眸冷眯,迸出危险幽光的同时,手下渐渐使力。

清莲却定定仰望着他,丝毫没有的挣扎。

在她看来,男人产生烦恼的原因,莫过于前程与女人。

方才她随口那么一说,他的反应,却如此之大,便更加证明,她猜的没错。

倪云敬正是为了女人而烦恼!

她清莲身份虽然卑微,但脑子却异常好使,此时遇到这等大人物,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眼见男人只是看着她,迟迟未开口。

清莲屏住呼吸,同样选择了沉默,耐心等待着。

直到男人突然收回了力气,清莲这才轻舒一口气。

还好赌对了,否则小命必然难保。

“你们这些女人,是不是每一个都三心二意,对自己好的,不珍惜,得不到的,誓死亦要得到?”

清莲刚调整好呼吸,男人低沉隐忍而克制的声音,突兀传入耳中。

她稍稍顿了顿,当即蹙眉道:“倪庄主身份尊贵,何必为不爱你的女人而费心,这世间上的好女人,还多得是,奴家若是您,必定不会纡尊降贵,自取烦恼。”

清莲这番话,明里是劝说,暗里却是向他说明,其实她亦是个好女人。

而曲水,倒真把她这话,听了进去。

她说的没错。

这世间女人千千万,桐梨那女人,都跟万俟卿洛睡那么多年,他当初只是睡了几个女人而已,这些年又为她做那么多事,显然已经仁至义尽。

可眼下,她又一次背弃了他,那他实在没有必要,再傻等下去,等她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曲水眸中闪过决然与冷厉,居高临下望着她。

“今晚的一切,若你敢泄露出去,本庄主决不饶你!”

“清莲不敢。”

曲水看着低眉垂眼的女人,腹下刚泻的火气,再次蒸腾而起。

身随心动,梭然伸出手,便扣住女人的下颌,倾身咬住她的唇,将她压在了身下——

*

且说另一边。

桐梨面对从未如此深情,与坦白相告的万俟卿洛,最终还是忍不住吻了他。

随后两人自然而然的,滚到了床榻上。

经过一场久违的欢|好,原本心灰意冷的桐梨,再次燃起对万俟卿洛的爱火。

但同时又非常为难的是,万俟卿洛身上的剧毒,她该怎样为他解开?

若是直接取一碗鲜血喂给他,便是直接说明,这毒是她所下,但若是不解开,影响到他的身子,她日后的幸福,亦便没了。

到底该怎样为他解毒呢?

桐梨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了鲛人。

如果让万俟卿洛喝下鲛人熬制的长生汤,那他便与她一同长生不老了。

桐梨想通以后,第一时间找到万俟卿洛。

“王上的身子,大不如以前,不如去一趟清幽居,喝碗鲛人熬制的汤药,听说可百毒不侵,延年益寿,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本王听梨儿的。”

万俟卿洛柔情缱绻望着她,眸中浓浓情意,看的桐梨心跳加速了几拍。

她勾勾唇,上前揽住他的脖子,满脸幸福道:“王上对梨儿真好,梨儿以后保证乖乖的,再亦不会惹王上生气。”

“梨儿向来很乖,不是么?”

万俟卿洛似化身情圣,说起情话来,一句接一句,信口拈来。

桐梨却很吃这套,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声音,便觉得异常满足。

*

次日。

桐梨与万俟卿洛,出发前往清幽居。

表明来意后,微生漾几乎没有考虑,便同意万俟卿洛先行取肉。

一行人来到关押鲛人的地下水牢,杜忡正站在长桌前,静静等待着。

见到桐梨与万俟卿洛携手而来,杜忡眸底闪过冷光,转瞬即逝后,恭敬行了礼:“小人叩见王上。”

“起来罢,这长桌是……。”

“这是专门为王上剜取心头肉的桌子。”

杜忡淡然答道,随即身形微侧,做出恭请的姿势。

万俟卿洛闻声蹙眉:“为何要取心头肉?”

“只有以您的心头肉为药引,七日之后,再取鲛人血肉与鱼鳍,熬制七七四十九日,这长生汤方能熬成功。”

杜忡低垂着眉眼,神色极淡,一字一句,谨慎说出原由。

在外人看来,他的所有言行,一点都没毛病。

但在他的心里,此时此刻,却是异常的狠戾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