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凭什么出钱,就算出,那也不是他们的义务,将来他们肯定是要还的,他不能让妹妹在封家抬不起头,被人说三道四。

“别气,小心气坏身子,吃饭归吃饭,有什么话等吃完了再说。”封瑾淡定的给她碗里夹菜,男人应付这种场面总是不好,只要不动手,他就还得静观其变。

“吃饭!”乔月扒饭也带着气,要真的再说下去,估计这饭真的不用吃了。

乔明有点怕乔月,夹菜的时候,都要看一看她的脸色,他又哪里知道,乔月之所以不待见他,还不是因为他那靠谱的老娘。

乔奶奶打圆场,“你们都多吃点,封瑾也吃,这几天多亏你在这儿帮衬着,要不是你,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乔月抬头瞅了奶奶一眼,乔奶奶立马知道自己又说多了,“对对,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乔月也给奶奶夹了菜,“您只管吃饭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担心。”她是担心奶奶再说多几句,又把刘招弟的话茬勾起来,那时又得没完没了。

封瑾本来还要说什么,不过也瞄到乔月的脸色。

刘招弟吃饭的架势,不比乔阳差,心里还嘀咕着碗太小,没她家里有碗大,装了饭就装不下菜,弄的她总要来回跑去盛饭。

每当盛饭回来,都要朝碗里夹菜,跟土匪似的,恨不得把所有的菜都夹进碗里才行。

乔奶奶瞧着她来回繁忙的手,欲言又止,未来的新女婿还在这儿,怎么就不知道矜持点。

就连乔明都看不下去了,“妈,你吃慢点,菜都要被你吃光了,你还漏饭。”

吃饭漏饭的人,就好像下巴上多了个洞,上面吃着,下面漏着,要是在乡下,准得跑来好几只鸡,围着她捡饭粒。

但在老人看来,这样的人简直该打,粮食多么精贵,有的吃就不错了,怎么还能漏饭呢?

看看乔奶奶的眼神,就知道她有多失望。

刘招弟踢了儿子一脚,包着满嘴的饭,嘟囔道:“你赶紧吃,别说话!”

在家里他们哪能吃上这么好的菜,那些肉真好吃,跟家里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肯定要好多钱,下一次吃上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呢!

乔月没胃口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我也吃好了,你们慢用!”封瑾也没吃什么,看见乔月开门出去了,也跟了出去。

这两人一走,病房里的气氛就变的不一样了。

乔奶奶把碗重重一搁,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就不能在孩子们面前注意一下,封瑾跟乔月还没结婚呢,你再瞧瞧你,你是想把我们老乔家的脸都丢尽吗?”

“我又怎么了?”刘招弟没念过书,一生的轨迹都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当姑娘的时候帮着家里干活,等着嫁人。

嫁了人,那个年代连个像样的嫁妆聘礼都没有,几担粮粮食就是最好的东西。

分家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几把农具,两间破草房。

分家之后的那段时间,是最艰难的。

孩子小,家里又穷和,破房子冬天漏风,夏天漏雨。

可是她跟乔安贵两个人,咬着牙挺了过来。

岁月将她从一个花季少女,磨砺成了俗不可耐的中年妇女,又能怨得了谁?

可话又说回来,乡下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的。

她这已经算能吃苦的了,又没像乔月的妈,吃不了苦,跟人家跑了。

以为是吃香的,喝辣的,可到底怎么样,谁又能知道。

乔月外婆家,离的较远,打那之后,两家就闹掰了,老死不相往来。

这么多年过去,乔家的人也习惯了,不提就不提吧!

乔奶奶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只有叹气的份,几十年都这样过来了,你指望她现在还能改得了?

乔安平把碗搁在床头的柜子上,朝她老娘亲摇头,“妈,就让他们娘俩好好吃一顿,来一趟也不容易,不过之前咱们说的事,都是认真的,你要是不同意,事情也不用谈了,谁家都不容易,我们没那个能力替你们承担医药费,自己的命还是要自己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招弟纵然心里不高兴,嘴上也不敢说什么了,“我咋能不同意,过两天我带乔阳他爸来一趟,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看着他病死不是?”

乔奶奶满面愁容,“你也别着急,等医生检查过了再看看,要是家里没人照应,等我们回去了,你把乔明送过来,我帮着照看几天。”

“妈,我们家都这样了,您也不说搬过来,帮我看着孩子,做点家务,怎么还帮着老大家!”刘招弟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把婆婆弄过去,这样她能省了好多事,偏心也不带这样的吧!

乔阳听到这儿,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想着妹妹要是在这儿,会说些什么。

学着在妹妹的口气,乔阳不满的看着刘招弟,“二婶,奶奶在我们家一直住的就挺好,我怕她到了你们家,再给累坏了,她身体也不好,要是在你家累病了,你要负责吗?”

刘招弟果然犹豫了,她是指望老的去给她帮忙,却真的没想过,万一老的身体不好,撑不住又该怎么办。

“那……那就算了,”刘招弟心里憋屈,跑这一趟,除了让乔安贵能来看病,别的啥好处也没捞到,一点都不划算。

隔壁病房里,乔月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我们家的情况就摆在这儿,麻烦的事儿挺多,你看烦了吧?”

封瑾关了房门,走到她身后,伸手圈住她的腰,从后面抱住她。

这男人恢复能力太强了,才一晚上加一个上午的功夫,要是他不说,谁能看出来他后背有伤。

行动自如,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都已没什么大碍。

“人是群体动物,只要活着,就不可能是一个人,人与人的性情又大不相同,有分歧很正常,其实他们都不是坏人,只不过自私了些,你忍不了就更正常了,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封瑾的声音很低沉,呼吸就贴在她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