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十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就过去了。

在这十年中,由于没有夺嫡,没有皇位更迭,朝堂之上倒是难得出现了短暂的安宁,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私底下,党派之争,倒是从来没有消停过。

不过,最近朝堂上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正忙着争权夺利的大臣们纷纷歇了手,那就是:

一向深得帝心,年纪不过五十的礼部尚书林清,居然主动请辞!

众位大臣听到这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谁吃饱了撑的瞎说,林尚书正值壮年,又深得帝心,正是入阁的热门人选,怎么可能想不开,去主动请辞。

可等到林清在大朝会拿出奏章,主动请辞后,众位大臣才惊讶的险些掉了眼珠子,明白自己听的不是传言,而是事实。

而更令众位大臣惊讶的是,林清请辞的理由,居然是父母年迈,打算回去侍奉双亲。

虽然朝廷上下讲究以孝治天下,大臣们也纷纷自诩为孝子,无论何时,都把孝道挂在嘴上,甚至也身体力行,努力尽孝道,可为了尽孝道而辞官的,却真没几个,尤其到了林清这样的官位。

因此林清这个奏折一上,可谓是满朝皆惊,众位朝臣甚至有些弄不明白,林清是真脑子想不开为了尽孝请辞,还是为了赚个孝子的好名声?

当然,朝堂上大多数都觉得是后者,毕竟林清一旦请辞,以陛下和林清的关系,陛下肯定会挽留,到时林清顺势留下,不但对官位没影响,还可以凭白得一个孝子的名声,怎么看都是稳赢不赔。

所以众人也只当是林清在为入阁作秀,听听也就放下了。

可林清这道奏折一出,却惊着了两个人,一个是周琰,另一个就是沈茹,两人深知林清的性子,不是那种会玩欲擒故纵的,所以周琰一下了大朝会,就立刻把林清招到宫里问询,而晚了一步的沈茹,只能在内阁气得吹胡子瞪眼。

等林清随内侍进了大殿,还没等林清行礼,周琰就急急的说:“先生这是何意,怎么突然想到请辞了?”

林清不慌不忙的行完礼,起身后,对周琰说:“陛下,前些日子老家传来信,最近臣父身子骨大不如从前,臣担心臣父的身子,才请辞的,陛下放心,臣是真因为想回去侍奉双亲才请辞的,不是因为别的缘由。”

周琰看着林清认真的表情,这才知道林清在奏章上说的是真的,忙挥挥手,让大殿的人都下去,然后起身,拉着林清到旁边坐下,推心置腹的说:“先生要想尽孝道,把双亲接来就是了,怎么会因此得请辞呢?”

林清听了,叹了一口气,说:“臣也曾想过把双亲接到京城来,甚至早年也曾接过,可如今,若接来,不说年迈的家父家母能不能适应京城的气候,就算能适应,如今家父家母年纪大了,也想着叶落归根,又怎么肯轻离故乡。”

周琰听了,也明白这个道理,老人一旦年纪大了,就不愿意再外出,怕不小心客死他乡,就说道:“令尊令堂年纪大了,想要叶落归根,不愿来京城,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并未听到两位老人有什么大的不妥,先生也不必太过担心,失了分寸。”

林清看着周琰,认真的说道:“家父家母如今确实身子骨还好,不过,陛下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

周琰听了一惊,看着林清,却没有说话。

林清罕见的拍了拍周琰的手,说:“陛下,臣知道陛下是真心待臣,臣无以为报,按理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请辞,可臣父今年已经七十多了,七十古来稀,臣父早年又曾操劳过度,这些年身子虽然养的还好,可还能撑多久,谁都说不准。当年因为臣是幺子,臣父臣母最是疼臣,若臣不能侍奉膝下,万一臣父臣母有个什么意外,等臣父臣母百年之后,臣只怕会抱憾终身。”

周琰听了林清的肺腑之言,也不由动容,看着林清,问道:“先生意已决?不后悔?”

林清起身,对周琰行大礼,伏在地上,说:“臣意已决,不悔!”

周琰叹了一口气,起身,亲自扶林清起来,说:“先生何必行此大礼,朕准了就是了。只是若二老百年之后,先生还想起复,来找朕就是了。”

林清心道,只怕他这辈子没这个打算了,不过还是对周琰说:“多谢陛下恩典!”

周琰想着林清将要离去,难免有些伤感,就和林清聊起当初林清教导他的事,想到当初他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今,却已贵为天子,不由感慨万千。

说到林榕林桓,周琰不由就问道:“先生既去,林桓几个可有打算?”

“桓儿如今已经是户部郎中了,自然是在朝中效力,桥儿和桦儿还在翰林院当值,也不可能跟着臣回去,楠儿明年要参加会试,当然也留在京城,”林清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周琰说道:“臣要走了,几个孩子,还望陛下看在臣的薄面上,照看一二。”

周琰:…………

感情你拍拍屁股走了,把孩子都留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