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毕竟年纪大了,虽然早年算不上好色,可如今既然清闲无事,再加上杨太后进献的美人都是二八年华,看着很是鲜活动人,也难免贪恋一些,如此,倒是没多少精力去找新帝的事了。

周琰看了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这一口气松完,他就发现,这事还远远没完。

当初太上皇和他不和,虽然如今暂缓了,可毕竟被群臣看在眼里,一些原本就想闹事却没机会的,见了怎么可能放过,所以如今朝堂,看着平静,里面却波涛暗涌,还时不时的有一些老臣看到太上皇回来了,觉得腰杆子挺直了,仗着原来是太上皇的心腹,和新帝顶起来的。

周琰虽然恨不得宰了这些闹事的,可也知道不可能,如果现在没有太上皇,他肯定直接收拾了他们,可如今太上皇在,他一旦动了他们,必定要惊动太上皇,要是太上皇再插手过来,到时只会更加被动。所以周琰一时居然有些束手束脚。

周琰心里憋火,想着上次林清出的主意不错,就又把林清召进宫里。

林清跟着太监进宫,看到周琰还是在老地方等着他,不由嘴抽了抽,等宫女太监都下去了,就说道:“陛下,您两个月前叫臣在这荷花池中央陪您赏景,那时正是秋高气爽,自然不错,可如今是冬天,您选这个四面透风的亭子,您不觉得冻得慌吗?”

林清把周琰旁边的狐裘给他披上,说:“陛下也要注意身子。”

周琰难得脸一红,说:“朕这不是一时心急忘了这事。”

林清难得正色道:“陛下,臣知道如今朝堂上有些不大对劲,陛下心里难免有着急燥,可您现在是万乘之尊,您只有身子康健,才能掌控大局,可您要身子上有什么不妥,只怕这比什么都严重。”

周琰听了一顿,说:“先生说的是,只是别的地方,没有这里说话安全。”

林清说道:“陛下的身子康健,就是最大的安全。殿内虽然可能有些宵小,可只要让所有人退下,说话时小声些,大殿那么大,想必他们也听不去。”

周琰听了,觉得林清说的也可行,就说:“那就回太和殿吧!”

林清点点头,要周琰万一不小心来个风寒,那朝堂上就不是暗波汹涌,而直接是狂风暴雨了。

林清陪着周琰回了太和殿,就忙叫宫女去准备了姜汤,看着周琰灌了两碗姜汤,出了汗,这才放下心来。

周琰摆了摆手,让殿里的人都退下,笑着说:“先生不必如此紧张,朕身体素来很好。”

林清摇摇头,说:“小心无大错,何况是现在这个时候,说不定一个小风寒就会闹大乱子。”

周琰知道林清说的是朝堂上的那些人,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其实朕叫先生来,就是想问问先生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朕实在被朝堂上那些人烦死了。”

林清把手中的姜汤放下,小声说:“办法倒是有,只不过可能解决不了陛下的烦心。”

“什么办法?”周琰忙问。

林清贴近周琰,吐出一个字:“忍!”

“朕如今就忍着,难道除了忍,就没有别的办法?”周琰皱了皱眉,问道。

林清摇了摇头,说:“别的办法虽好,却不一定稳妥,这个办法虽然不舒坦,却最是稳妥。”

“可朕要忍到什么时候!”周琰有些气愤的说。

“陛下心里其实明白,”林清淡淡的说:“汉武帝可以忍窦太皇太后,汉宣帝可以忍权臣霍光,难道陛下觉得比不上这两位?”

周琰看了林清一眼,说:“先生也不必捧朕,朕现在自觉还比不上这两位。”

“奥,那臣换个说法,这两位都能忍得,陛下既然觉得比不上,那为什么不能忍得?”林清笑着说。

“咳、咳、咳”周琰直接被姜汤呛着了,忙放下碗,咳了几下,才说:“先生!”

林清笑了笑,然后正色说:“现在虽然陛下感觉不大舒服,但这只是表面上,往深里看,其实陛下并没有太大的危险。

纵观历朝历代,太子被废的,比比皆是,可是皇帝被废的,除非权臣当道,陛下看看有几个?”

周琰想了一下,说:“确实不曾有过。”

“那陛下再想想,历朝历代,可有太上皇废皇帝的先例?”

“也不曾有。”周琰若有所思的说。

“所以太子可以废,可皇帝,只要不是有人谋朝篡位,却几乎不可能被废。”林清说道。

周琰听了,说道:“其实先生说的这些,朕都懂,要不是也不会这些日子一直忍着,可朝堂之上那些人实在太烦人了,朕现在一看到他们,就心里气得慌。”

“那陛下就别看,陛下三天才上一次大朝,每次大朝才两个时辰,朝堂上那么多人,由着他们说,他们能分几个时辰?”林清从旁边拿过姜茶,喝了一口淡淡的说。

周琰说道:“说是这样,可是他们说两句,朕有时能被气的一天吃不下饭。”

林清知道周琰从小是王爷,后来又是太子,虽然小时候确实不是太上皇最宠的儿子,可凭着他的身份,从来都是他给别人气受,何曾受过别人的气,哪怕如今无论谋略手段都玩的转,可这年轻气盛,却不是一时能过去的。

想到这,林清对周琰小声说道:“陛下要是真的觉得不爽,就不妨先记着,等到太上皇百年之后,陛下掌了大权,到时再一一回敬回去就是了。岂不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周琰看着林清,突然觉得这个建议深和他意,就点点头,说:“先生这个提议不错,朕确实应该好好的记一记。”

林清:…………

他只是说些宽慰他一下,没真叫他记小本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