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戌脸色骤然一白,“噗”的喷出一口血,再也动不了分毫。

容恒这才转身面无表情的瞧着容戌,讥诮道,“自作孽不可活!”

韩子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瞧着半死不活的容戌,挑眉瞧着容恒,“真不杀?!”

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平日中的容戌都是明着有护卫暗中有暗卫,要想杀他十分困难,今天估计是从密道中从太子府去了简亲王府,所以才会一个人都没带,今天若是不杀了他,今后再找机会就难了。

容恒摇摇头,他不是妇人之仁,娘亲把他养了二十三年,从来都是尽心尽力,娘虽然疼他爱他,但是现在娘已经知道容戌才是她的儿子,娘养了他二十三年,他总不可能当真把她的亲生儿子给杀了。

想到方才娘亲为了让他们离开王府不惜自残,容恒抿紧了嘴唇。

但是放过容戌也仅此一次,今后他们就各凭本事了!他大步走到秦惜的身边,吩咐一众人等,“走吧,回家!”

这次是真的回家,在简亲王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容恒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后再也没有把简亲王府当成家过。

秦惜握住容恒的手,渐渐收紧,大雨迷蒙,小巷昏暗,哪怕离的这样近,秦惜也看不清容恒面容,她也十分赞同容恒的做法,就如同容戌说的,现在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如果他死了,延昌帝明面上就只剩下三皇子一个成年皇子,容恒又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到时候三皇子必然势大,到那个时候再公布了容恒的身份,恐怕三皇子就要剿灭容恒了。

倒不如这样,给容戌一个教训,让他重伤,太子遇刺,出了容厉云和容戌没有人知道是容恒干的,太子党的人只会把这件事算在三皇子容誉的头上,容戌根本没办法和手底下的人解释。

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吧!

她对容恒点点头,“好,回家!”

众人从容戌身边走开,孙远扬落在最后,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从容戌身侧走过的时候,他眼睛直视小路,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容恒,却在和容戌擦肩而过的时候,一脚却踩在容戌的手指上,他用足跟踩住他的手掌,旋动脚跟,用力的碾了碾,再碾了碾!

在容戌痛到五官扭曲的时候,他若无其事的大步跟上去。

所有的人唯独韩子玉看到了孙远扬的小动作,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笑意,突然发现孙远扬特别特别的合眼缘!

……

容厉云怎么劝都劝不好沈寰,生怕她会哭的伤了身子,无奈之下只有再次点了她的睡穴。

昏睡过去之后他还不放心,今天的寰儿情绪波动的太厉害,他想了想,走出房间,吩咐院子里的丫鬟,“请个大夫回来!”

今天冯氏被执行梳洗之形还历历在目,小丫鬟半点不敢怠慢,福了一礼,连伞都没打就冲进大雨之中去找大夫了。

容厉云再次进了内室,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沙漏,心中有些不安,戌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容厉云想了想,十个暗卫应该能控制住容恒和韩子玉,戌儿武功不弱,可以带着两个暗卫,两个暗卫牵制住青翎,戌儿一个人能空出来抓住秦惜或者孙远扬逼迫他们就范。

所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算计着,所以容厉云才同意容戌去追容恒,容恒身边的暗桩武功并不高,这一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所以,应当已经解决了他们回来了才对啊。

怎么到这会儿还不见人影?!

容厉云心中越发的不安,难不成……容恒他还有后招?不会不会!容厉云立马否定了这个念头,如果还有后招,方才在王府那样危机的关头,他不会不用。

别的不说,容厉云还是了解容恒一些的,他对他这个“父王”兴许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是绝对不会明明有底牌却不用,反而让寰儿自残身体来让他们离去的。

容恒对寰儿的感情毋庸置疑,必然不会这样做。

因此容厉云没有多少担心,他心想,兴许是暂时被缠住了,容恒的武功毕竟有这么高,但是他的人也不弱,十个人围攻他和韩子玉也足够他们两个手忙脚乱一阵子了。

就算戌儿带着人打不过他们,逃命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容厉云这样一想,便放下了心。

他浑身湿透,不敢坐在床边担心弄湿了被褥,因此找了个凳子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沈寰,她即使是在昏睡中眉头也依旧紧蹙着,眼角隐隐约约可以瞧见泪痕。

他叹口气,心中微微酸涩。

他这辈子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寰儿,可是这件事,从头到尾,好像伤害最深的人也是寰儿。他默默的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他轻轻的摩擦着,“寰儿,都是我的错,当年……我应该直接换了孩子之后就一掌拍死容恒的,如果那个时候就直接告诉你容恒是个死胎,当时兴许你会难受一阵子,但是到现在心头的伤口应该早就愈合了吧……”

他十分憎恨自己当年一时的妇人之仁,当时为了掉包他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戌儿比容恒大了两天,他把寰儿下了药,弄的昏迷了过去,当时瞧着容恒刚刚出生的模样,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是刚刚出生,心里就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恻隐之心。

所以就错过了杀掉容恒的最佳时机。

现在……悔之晚矣。

想到容恒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装傻充愣了五年多,而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完全被容恒玩弄在鼓掌之中,更甚者,这五年多来,也不知道容恒究竟创建了多少的势力,这一切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全都是未知的。而容恒又知道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还有韩子玉这样一个巨大的帮手。现如今,孙远扬也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恐怕也会理所当然的支持容恒。

这样一来,孙清正手中的十万大军,恐怕就要变成容恒的了。

有了这十万的兵权,还有边关的人马……容恒要想翻出风浪来,还真的不难。

思及此,容厉云的面色越发的阴沉了起来。

他计划了二十多年的事情,绝对不容许有失败的可能!

再次看了一眼沙漏,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戌儿却还没有回来!容厉云面色一变,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他放下沈寰的手,大步迈了出去。

才刚刚走出院子,就看到容戌满身鲜血的被一个黑衣人抱在怀里,脚步匆忙慌乱的往屋里跑。

容厉云面色骤然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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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两天太勤快了,/(ㄒoㄒ)/~

☆、第五十四章 沈寰,别怪我心狠手辣

容厉云眸子蓦然一寒。

他大步迈上前去,瞧着重伤昏迷的容戌,面色陡然一变,“怎么回事?!”

“属下在小巷子里找到太子殿下,殿下已经重伤昏迷,而且还有十多具尸体横在那里,应该是王爷的人。属下瞧见太子殿下伤成这样,不好把殿下送回太子府,所以就避开侍卫,偷偷的带着殿下来了王府。”

抱着容戌的男子不是旁人,而是容厉云安排在容戌身边保护他安全的人。

先前因为太子殿下来王府并没有带他,而王爷曾经说过,要让他寸步不离的跟着殿下保护殿下的安全,所以他想也不想就从太子府来了这里。他武功高,大雨的夜里听到了打斗声,原本不想理会,可是却瞧见夜色之中殿下放出的求救信号。他立马飞身赶去看了一眼,那时刺杀太子殿下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殿下一个人躺在大雨中,不知死活。他吃了一惊,慌忙就把殿下带来了王府。

容厉云更是心痛又愤怒,他从暗卫的手中接过半死不活的容戌,铁青着脸色吩咐他,“立马去请信得过的大夫来,医术必须高明!”

“属下立马就去!”

暗卫不敢耽搁,立马就飞身离开了雨幕。

容厉云不敢耽搁,慌忙把容戌抱进了内室之中,幸好方才他为了和寰儿坦白,把所有的人都给遣散了出去,否则此刻院子里又要多几具尸体。容厉云把容戌放在平日中丫鬟守夜睡的小床上,这才细细打量容戌身上的伤痕,这一看之下他更是大怒。

此时的容戌满身的伤痕,浑身湿透,原本明黄色的太子服也被鲜血染红,变成了暗黄色,不止如此,他此时身上还在流淌鲜血,滴滴答答的雨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的衣裳上一滴滴的低落,看上去十分可怕。

伤口也很吓人,皮肉翻飞,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久,伤口微微泛白,分外狰狞。

容厉云心疼不已,他捏紧了拳头。

容恒!

这个畜生,竟然把戌儿伤成现在这幅模样,他方才真的不该把他们给放走的!

容戌在王府容厉云不方便叫人,他咬咬牙,瞧着昏迷之中容戌紧皱的眉头还有痛苦的面容,他伸手去脱他的衣服。

受伤已经够重了,万一再染上风寒,烧起了热,那后果就真的不可以想象!还有,现在的天气慢慢的变热了,伤口万一在水中泡的时间太久,恐怕容易溃烂并且发炎。

可是等脱掉容戌身上的衣服,容厉云的面色更加的阴沉。

他站在那里,浑身的气压极低,看上去十分的可怕。他眼神阴鸷的盯着容戌身上的伤痕,拳头渐渐的握紧,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容恒!你、好!你很好!”

容戌身上足足十六道伤口,竟然和五年多前容恒身上受伤的伤口一模一样,不只是大小长度,竟然连深浅都是一模一样。这样赤裸裸的报复,让他怎么能不憎恨愤怒!

“寰儿,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孩子,对戌儿竟然能下这样的狠手,你若是看到戌儿这样的伤势,你难道就不会心痛吗!”容厉云咬牙低语,听到小床上的容戌闷哼一声,他立马不敢多想,飞快的从衣柜中找出干净的布巾,又找出了他自己的一套衣服,擦干净他身上的血迹还有水迹,没敢再折腾他,用衣服盖住她的身子,这才从柜子中报出一床轻软的被褥盖在他的身上。

地上被扔了一地染血的布巾,房间中立马就弥漫出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容厉云站在房间中,瞧着昏睡的沈寰还有昏迷之中的容戌,脸色比外面的天还要阴沉。

杀气弥漫,他一定要杀了容恒,否则必然不得安生。

暗卫很快就找来了大夫,大夫应该是受了暗卫的嘱咐,因此进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大夫进屋里,容厉云就掀开了被子,看到容戌身上的十多道剑痕,方才刚刚擦拭干净的身子此时已经又沾满了鲜血。那大夫的脸色微微一变,立马就卸了药箱从药箱中拿出金疮药来。

“干净的布巾有吗?”

“有!”

容厉云立马拿出来了布巾,递给那大夫。大夫看到布巾,慌忙摇头,“这个不行,太脏了,用这个擦拭伤口容易伤口溃烂……”

“那怎么办?”这布巾洁白如雪,已经是最干净的东西了。

“拿酒来,把这布巾浸泡在酒水之中,然后拧干了拿出来。”大夫瞧着容厉云愣住的模样,知道他身份高贵,也不敢冷脸,解释道,“王爷,这位公子伤痕太重,但是酒水能有消除炎症的作用,现在用酒水擦拭一遍伤口,虽然会疼痛难忍,但是总好过天气热了之后伤口溃烂……”

容厉云听闻,顾不上疑惑,立马就让暗卫去酒窖中去搬酒。

大夫立马道,“酒水的浓度越高越好!”

容厉云在大夫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用酒水消毒这一点他以前闻所未闻,所以一时之间倒是相信了大夫医术高明了。

容厉云猜的没错,这个大夫虽然不是皇宫中的御医,但是医术的确是极好的,尤其擅长外伤的诊治,在京城中倒也十分有名气。幸好容厉云有所防范,把容戌的脸给盖住了,所以大夫自然是忍不出容戌的身份来的。

暗卫很快就搬来了一坛子酒,容厉云想也不想拍开坛子上的窖泥,把几条布巾一股脑的全扔进了坛子里,然后捞出来,拧干了递给大夫。大夫半伏在容戌的身上,她知道这些身份贵重的人家有些事情他是不能问的,因此收敛起好奇心,完全不去看容戌的面容。他小心翼翼的给容戌擦拭着伤口,容戌的伤口很深,又血流不止,他能看到容戌的嘴唇都泛起了白色。

很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酒精落在伤口上,昏迷中的容戌立马疼的闷哼一声,面上出现了极为明显的痛苦之色。容厉云听到响动立马大步迈了过来。他揭开容戌脸上盖着的衣服,瞧着他紧闭着眼睛却没有醒来的迹象,不由得心头担忧。

“王爷不必担忧,酒水刺激伤口,公子会疼痛是难免的!”大夫手中动作不停,擦拭了伤口之后立马拿出最好的止血药和金疮药,均匀的洒在容戌的身上,伤口太大,药粉撒下去之后立马就被鲜血给浸湿了,完全不管用。

大夫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这情况……

“王爷……这药不管用,恐怕要另想他法!”

“怎么会不管用!”

大夫被容厉云浑身外露的杀气震慑道,擦去额头的冷汗,“这已经是老朽找到的最好的金疮药了,但是这位公子身上的伤痕实在是太深,用药根本就一点作用都没有!”

“那怎么办?!”容厉云目光血红,面目狰狞的样子仿佛随时能扑上来杀了大夫。

大夫一惊,瞧见容厉云眼睛里的杀气,他慌忙道,“还有一个办法,但是要受些罪!”

受什么罪也比这样一直流血的强。

“怎么做?!”

“公子身上的伤口太深,可以选择缝合伤口!”

“缝?用针缝?”

“正是!”大夫提到自己擅长的东西自然能侃侃而谈,他沉声道,“公子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过惊险,就是换了宫里的御医恐怕也没有把握能把公子救回来,就算是碰到上好的金疮药和止血药止住了流血恐怕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今天下了这样的暴雨,若是天气晴朗起来,天立马就热了,这么深的伤口最是容易溃烂,如果缝合了伤口再去包扎相对之下痊愈的可能要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