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娘点了点头,若非她现在还不能随意下床走动,她非要去瞧个热闹不可,毕竟,林大少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

“听说还有许多好玩的小玩意儿,不如你去给我挑几个过来解解闷吧,我这连床都不能下的,都快要闷死了。”沁娘推着顾琛说道。

顾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也知道这几天的确是憋坏她了,便道:“好,我去给你看看。”

等顾琛一走,沁娘便又重新瘫在了软蹋上,两眼瞪着屋顶。

她这辈子,还从未像此刻这般无聊过,顾琛生怕她劳累,这也不让她干,那也不让她干,她想看点书也要被拦着,说伤眼睛。

她整日里除了吃就是喝,真的在屋子里闷得快要发霉了。

闵都尉被送往大理寺后,一开始他还不肯交待,但被派到都尉府去探查真相的顾青很快就回来了。

“你说,高兰死了?”顾琛拧着眉毛问。

顾青点头:“是的,闵都尉大概以为是你派人去杀那个女人的,所以才疯了一般的跑上门来袭击你。”

顾琛了然,以闵都尉那个没脑子的德性,若是高兰遇刺后给了他某些提示,让他误以为是他派人去下的毒手,然后,高兰伤重不治死了,闵都尉便妥妥的将这笔账算到他头上。

“闵都尉提审了吗?”顾琛又问。

顾青点头:“提了,但他什么都不肯说,闵家的人这个时候怕是已经急疯了,正四处找门路,不过,大理寺给出结论后,闵大人也是个明白人,他立马就知道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心痛万分的同时,也够果断,闵家的人便也不再闹了。”

顾琛挑了挑眉,这闵大人这么快就将这个儿子给舍弃了,不得不说,这动作还真是果断。

“主子,要不要查一下高兰到底是被谁刺杀的?”顾青又问。

顾琛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想要让我死的,在这京城里左右也不过那么一两个人,根本不需要查,而且,不管闵都尉是否是被人利用了,可他终究是犯了错,像这样一个人,也不可能再有机会重新被启用,就不用管他了。”

虽然他跟闵都尉共事了那么久,多少还是看中这个人的能力的。

可有时候一个人光有能力没有脑子又有什么用?他今日可以被一个女人迷惑失了方向,明日指不定就要被敌军给摆布荼害更多的人。

“既然闵家都已经舍弃他了,我跟他也不过是共事过,他还想要杀我,我又何必多费功夫的去给他追源朔本?这就这样吧,承安候他们已经出城好些天了,有没有消息传回来?”顾琛又问。

顾青摇头:“暂时还未收到消息。”

话音刚落,那边顾白便抓着一只鸽子闪了进来:“主子,七皇子那边传回来消息,有人夜里劫他们的火器,他们中了埋伏,死伤过半,一行人现在正在城外百里的休整,他们问,是该回京,还是继续在那边待命?”

说着,顾白将从鸽子脚上取下来的纸条递给了顾琛,顾琛展开来扫了一眼,便吩咐道:“让他们回京吧,待在那里也没用。”

顾青迟疑的看了顾琛一眼,问:“主子,七皇子弟一次领的差事就这么办砸了,等他回京后,陛下会不会治他的罪?”

那七皇子岂不是很冤?

顾琛扯了扯唇角道:“就算是要治罪,那也是表面上的,无妨。”

整个计划里,皇帝自然是知情的,所以,他应该知道七皇子负责运送的那一批,并不是铁牛铁铺里打造出来的最新式样的火器,就算是被劫走了,也派不上大用场。

至于用于作诱饵的这些火器跟他们真正要送往边关的火器有什么细致的差别,相信狗急了要跳墙的那些人一时半会儿应该瞧不出来。

“那,属下就告退了。”顾青和顾白见没自己什么事情,便退了出去。

一切,顾琛都已经安排好了,三皇子不日即将回京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回了京城,相信长乐郡王应该坐不住了,他可没那个时间去一一的核对他们劫回来的火器究竟有哪里不同。

果然,七皇子押送火器被劫的消息传到了宫里,又引起了一拨的人弹劾,有的说七皇子年幼没有经验,可灼情处理,有的说火器丢失关系重大,若不处置,难以平民愤。

总之,那些文官们又开始了一轮唇枪舌战。

不过,这些事情顾琛可没兴趣参与,就在这些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七皇子带着幸存的护卫队回来了。

七皇子一回来就去皇帝面前请罪,要求皇帝处罚自己,那些个原本想要弹劾七皇子的官员们,事先准备好的一肚子的说词突然间就没了用武之地。

皇帝为了做样子,命人打了七皇子三十大板,禁足一个月,无召不得离开自己寝宫半步。

可有人似乎觉得这个处置似乎还太轻了些,仍旧想要说什么,可刚一张口,就被皇帝给堵了回来,那些个宋熹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口。

在朝廷中一波接着一波的起伏中,三皇子宋玉总算是快要抵达京城了。

就在这时,被关在冷宫里的江贵妃半夜里被人用火铳打伤了,为此,整个太医院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虽说江贵妃被皇帝打入了冷宫,可那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即便是暂时被打入了冷宫,可那些个太医们也丝毫不敢怠慢。

毕竟,在这深宫大院里,荣宠都不是一眼能看尽的,今日在冷宫,谁知道皇帝哪天又想起这位贵人来,又再次将她从冷宫里带出去呢?

五皇子第二天便给宫里递了牌子,要求进宫见江贵妃,皇帝同意了。

自打五皇子那日在月华楼大放厥词被皇帝听了个正着以后,皇帝横竖看他都不顺眼,五皇子府刚建成,就毫不留情的把他赶到宫外的五皇子府去住了。

而且勒令无召不得入宫,无期限禁足。

五皇子一进宫,便直接冲到了江贵妃的储秀宫,一进门便嚎上了:“母妃,母妃啊,儿臣不孝,来迟了——”

他几乎是从宫门外就一路哭嚎着进了寝殿内。

那些守在宫门外的侍卫见状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奔丧的,而不是来探病的,人都还没死呢,被他这般一嚎,也太不吉利了些。

不过,这都不关他们的事。

那些侍卫充耳不闻的立在门外,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五皇子一路冲进内殿,江贵妃的贴身嬷嬷听到五皇子的哭嚎声,顿时便皱紧了眉头,待到人冲进来,她便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五皇子殿下,娘娘不过是受了一些轻伤,您这般哭哭嚎嚎的是想做什么?”

她就差没直接训斥他不成体统了。

“我母妃伤到哪了?”五皇子止住哭声,茫然的问。

那老嬷嬷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伤哪都不清楚还敢哭成这般跑进来,这要是让皇帝瞧见了,回头又该训他了。

但是,这终究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就是再不悦,也只能耐着性子道:“娘娘只是伤到了手臂,太医已经看过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被火铳打伤会比较疼,娘娘这会儿正疼着呢,五殿下你小声一些。”

五皇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不好意思的抹了把眼泪,感激的看了老嬷嬷一眼,然后抬脚便进了江贵妃的寝殿。

如老嬷嬷所言,江贵妃的确是只伤了手臂,且并未伤及要害,养一段时日便好。

只是,江贵妃毕竟是个娇养着的女人,那一条白皙的玉臂上猛然间被人打穿了一个洞,那模样看着也着实吓人,为此,江贵妃都晕过去好几回了,且不停的抓着太医问日后会不会留疤。

太医也真是为难,这样的伤留疤是必然的,可瞧着江贵妃的模样,他们若是直接告诉她会留疤,想必她也不会放他们离开这储秀宫的,然后还得三不五时的在他们面前寻死觅活的,哭哭啼啼的也甚是头疼。

于是,院正便说,愿意替她去林府问问林少有没有特殊的可祛疤的药膏,若没有,他找林少一道研究研究,尽量淡化那道疤,好说歹说的,江贵妃才总算是放了他们离开。

这会儿正哼唧着呢,就听到五皇子哭哭嚎嚎的声音,心情顿时不由得更加烦躁了。

为何别人生的儿子都挺有脑子的,怎么她就生了这么个缺心眼儿的,上回要不是他自己在外面乱说话,她也不至于受牵连的被皇帝贬到冷宫去思过。

说得好听些是思过,可她明白,她们江家算是完了,她这一进去,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出来。

好在,老天终究还是帮了她一把,让她得以借着这次受伤搬出了冷宫。

只要让她出了冷宫,一切就都还能挽救。

谁也不知道五皇子进了储秀宫后跟江贵妃说了什么,等他再从储秀宫里出来的时候,守在外面的侍卫明显感觉到,五皇子身上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具体哪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五皇子离开了江贵妃后,便去了御书房找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