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绍驰早有防备,祝潼尚未逃出他一臂之遥,他已经将人逮住,顺势把她拦腰抱起:“咬了我就想跑?”

拖鞋“啪”地掉到地面,身体也剧烈地晃了下,祝潼立即勾住黎绍驰的脖子。黎绍驰沉沉地笑起来,他的笑声从胸腔里传来,听得她又羞又恼:“是你先咬我的!”

“等下再给你咬回来,怎么咬、咬多少下都行。”

话毕,黎绍驰举步就往楼上走,祝潼匆匆开口:“我的蛋糕!”

黎绍驰挑眉:“蛋糕你也爱吃?”

祝潼说:“我……饿了不行吗?”

难得祝潼服软,黎绍驰便按她的意思,重新将她带回饭厅。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放我下来啊。”祝潼扭着身体,催促道。

黎绍驰却不让她如愿,他让祝潼坐到自己的腿上,长臂一绕就把她禁锢在怀里。

这下祝潼不敢乱动,黎绍驰的意图太明显,她再不安分点,他就出师有名了。

“这次怎么这么乖,我没说让你别动,你就自觉地消停了?”黎绍驰笑她。

祝潼别过脸,冷哼一声。

黎绍驰用叉子挖了一块蛋糕,随后递给她嘴边。

祝潼说:“我自己吃。”

黎绍驰不肯,他们争夺着叉子,这么一来,奶油就沾到祝潼脸上,而那把叉子就滚到地上,谁也没抢到。

见状,黎绍驰的眸色逐点逐点地变了,祝潼还没来得及闪躲,他的唇已经亲了上去。

“黎绍驰,你早有预谋!”祝潼低声地指控。

黎绍驰没有否认。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一会儿,那亲吻便缓缓下移,沿着她的下巴,滑落到她的颈窝。他用力地吸出了一枚吻痕,声音沙哑地说:“放松点,我们又不是偷情。”

祝潼的后背紧紧地贴着黎绍驰的胸膛,她动弹不得,指甲隔着衣料掐着他的手臂:“就算不是偷情,也是越界行为!”

黎绍驰的声音更加沙哑:“没关系,明天就合法了……”

☆、第六十六章

那晚他们把饭厅弄得一片狼藉,祝潼被黎绍驰缠得筋疲力尽,躺到床上还记得让他滚下去清理现场。

黎绍驰吃饱餍足,一味把脑袋埋到祝潼颈脖间,舍不得松开她:“由它吧,明早就有人收拾了。”

祝潼的头脑还很清醒,她推搡着他:“快去!”

黎绍驰将她的手摁回胸前,又借意将她搂紧一点:“没关系的。”

楼下的衣服、鞋子扔了一地,蛋糕和奶油弄得到处都是,祝潼无法想象,明天佣人起床打扫、看见这混乱的景象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再一次推黎绍驰,语气很坚决:“快点!”

眼看着祝潼就要发飙,黎绍驰无计可施,只能放弃了温香软玉,不情不愿的走到楼下收拾残局。

黎绍驰再回到卧室时,祝潼已经熟睡,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关灯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怀中。

自从离婚以后,黎绍驰夜夜独睡,每次看着那空了一半的床,他的心似乎也空了一半。在不知不觉间,祝潼不仅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也成了他身体中的一部分,若她离开,他伤、他疼、他残缺;若她回来,他才会幸福和完整。

一如现在。

这幸福来之不易,黎绍驰激动得夜不能寐,他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瞬间年轻了十岁。

相比于黎绍驰,祝潼睡得安稳多了。第二天早上,她比黎绍驰先醒来,她应该整夜都没有翻过身,被压着的左臂已经发麻。她悄悄地下了床,并没有惊醒身旁的男人。

冬季的天色亮得特别晚,六点已过,卧室还是昏沉一片。祝潼披上睡袍,赤着脚走向落地窗。她掀开窗帘的小角,外面的朝阳正冉冉升起,今日想必是一个云淡风轻的好日子。

黎绍驰的房间朝向后院,院子里的树木下堆满枯叶,黄褐交错,如同厚厚的地毯。祝潼踮起脚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看那个尚在沉睡的男人,她闲着无事,干脆进了衣帽间,翻箱倒柜地把自己的运动服翻了出来。

祝潼离开卧室时,黎绍驰仍旧维持原来的姿势沉睡。下楼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饭厅视察状况。黎绍驰还算靠谱,她没有在现场发现什么痕迹,于是安心出门。

刚走到门外,祝潼就撞见慢步归来的黎家明。她微微一笑,接着跟他打招呼:“爷爷,早上好。”

黎家明点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孙媳妇:“小潼,你也去晨运?”

祝潼说:“对啊,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到呼吸一下清新空气。”

黎家明笑眯眯地说:“怎么不叫上绍驰?”

祝潼耸了耸肩,随口回答:“他还在睡。”

黎家明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奇怪,他一边往屋内走,一边喃喃自语:“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祝潼没有听清楚,目光黎家明的背影远走后,她便脚步轻盈地往外跑。

老宅地处半山,晨风虽然干燥,但不算凛冽。祝潼沿着小径慢跑,和熙的阳光洒下,她整个人都暖意洋洋的。

由于是周末,今天出来晨跑的人不在少数。绕着山道跑了半圈,祝潼就开始气喘。她放慢了速度,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由远至近地传过来。她以为只是普通的路人,不料那人却跑到她身侧,语带笑意地说:“祝小姐,这么巧?”

祝潼这才转头,看着这个装神弄鬼的男人,她应声:“早啊,黎先生。”

说完,祝潼又稍稍地加快了速度。黎绍驰同样加速,他一点也不气喘:“看来我昨晚真不应该手下留情的,否则今天就不会让你有机会灭我威风。”

黎绍驰提起昨晚的事情,祝潼就恼了。这个可恶的男人,她说吃蛋糕,他就顺水推舟地带她回饭厅,不仅蛋糕没吃成,而且还被吃得渣也不剩。

当时被黎绍驰抱坐着,祝潼的双腿悬空,只有用力绷紧指尖,才能看看碰到地毯。她正消化着那句“明天就合法了”,他却借机掰开了她的腿,用指甲抠破她的丝袜。很快,他就长驱直入,为所欲为。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惜黎绍驰的亲吻和抚摸让她身体放软。

他们就着那种姿势在餐椅上疯狂了一回,祝潼因为紧张,身体绷得很紧。黎绍驰却如信步闲庭般自在,甚至还用手挖了块蛋糕抹到她胸前,再细细舔掉。

忆起黎绍驰那如狼似虎的样子,祝潼不自觉地红了耳根。她咬了咬唇,又一次加快了速度,跟黎绍驰拉大距离。

黎绍驰再次追上去,他坏笑:“耳朵这么红,害羞了?”

祝潼咬牙切齿地说:“闭嘴!”

黎绍驰没有再逗她,跑了一小段路,他突然开口:“我们复婚吧。”

听了这句话,祝潼连看也不看他半眼:“天亮了就不要说梦话。”

刚好跑到观景台,祝潼便停下来。她叉着腰眺望风景,而黎绍驰站在她身后,动作自然地搂住她的肩。

祝潼用手肘撞他:“别碰我,热死了!”

黎绍驰不躲不闪,执意要搂住祝潼。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说:“我跟你道歉,刚才我不应该取笑你的。不过呢,你不能只顾着害羞而拒绝我。”

祝潼满脸诧异地看着他:“黎绍驰,你这人脸皮真的比城墙还厚!”

黎绍驰说得很顺口:“脸皮厚又怎样,我媳妇喜欢就好。”

说完,他就倾身在祝潼脸上亲了一下:“媳妇而,你说对吗?”

用手背抹着被黎绍驰亲过的地方,祝潼一脸嫌弃地说:“谁是你媳妇儿?那时候我冲动任性,错走一步,接着糊里糊涂地嫁了给你,悔得我肠子都青了。现在好不容易离了婚,我才不要回到婚姻的坟墓。”

黎绍驰也不恼,他语气平静地说:“你还是得结婚的。”

这个观景台能俯瞰小半座城市,祝潼迈前一步,极目远眺,看着笔直的马路车水马龙,往来的人群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她突然感到怅然。

人的一生很短暂,而青春更是如昙花绽放般仓促。在这大好年华里,祝潼想当一个好演员,尝试不同的角色;她想背起行囊穷游,感受大自然的万种风情;祝潼想带着相机漫无目的地远行,用照片记录下世间的善美与丑恶;她想跟不同国籍的音乐人办一支摇滚乐队,肆意用乐器谱写情怀;她想成为国际名模,光芒四射地现身于大大小小的时装秀……只好,在她千千万万的愿望中,没有一个是结婚生子,安安分分地在家里相夫教子。

黎绍驰打破了祝潼的人生规划,嫁给他那年,她真觉得自己的青春结束了。她原本可以恣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度过一段轰烈的青春年华,而现实却是怀胎十月,那段深居简出的乏味日子,差点就把她逼疯。

回想起过去,祝潼更是感触良多。她转身靠着栏杆,眼睛认真地看着黎绍驰:“我不想结婚。”

黎绍驰问:“你恐婚了?”

那确实是一段糟糕透顶的婚姻,祝潼无奈一笑:“算是吧。然而更重要的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我不想这么快被那些无形的责任束缚。”

黎绍驰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想参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祝潼脸上挂着淡笑,她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审视,而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最终只能说:“婚姻不是束缚,就算结婚了,你还是祝潼,不会有任何改变,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祝潼将双手插-进上衣的口袋里,她沿着小径下山,边走边说:“才不是,有很多事情结婚后就不能做了。”

黎绍驰跟在她身后,问她:“例如呢?”

脚边有颗小碎石,祝潼将它踢到边上,而后转身对黎绍驰说:“例如谈恋爱,我还没认认真真地谈过一场恋爱。又例如相亲,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就在下周三。”

山间的小径虽然平缓,但也没有平路那么安全,祝潼正倒着走,黎绍驰便扶着她的肩,让她重新转过身去。他追问:“你妈真给你安排相亲了?”

祝潼点头:“对啊,相亲的事,她说很久了。前阵子在外地,我一直拖着没去。”

黎绍驰沉声说:“不准去。”

祝潼狡黠一笑,她告诉黎绍驰:“正好,我也不想去。”

黎绍驰理所当然地说:“这不就成了吗?推掉!”

等他高兴完了,祝潼又告诉他:“不过呢,我妈的死命令,我不敢不从、不得不从。你既然这么厉害,就去摆平我妈呀,看她用不用扫把将你赶出我家的门!”

说完以后,祝潼就不顾黎绍驰的表情,率先跑掉了。

☆、第六十七章

直至回到老宅,黎绍驰还是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反倒是祝潼,她春光满脸,看起来很精神。

趁着祝潼到是楼上找孩子,张青霞揪着黎绍驰的衣服,把他拉到了角落:“小潼怎么大清早就跑出去了,你俩昨晚又吵过架?”

黎绍驰微微抿着唇,静默了三两秒,他才告诉母亲:“她说她下周三要去相亲。”

张青霞追问:“小潼不会去吧?”

黎绍驰说:“这是我岳母下的死命令。”

闻言,张青霞就不厚道地笑出声来:“我就跟你说过,不要轻易跟小潼离婚,你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黎绍驰不出声,张青霞就继续碎碎念:“亲家看不惯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上回去他们家交代离婚的事情,他们的表情不是惋惜难过,而是如释重负啊!如果小潼愿意为你说说好话,你在他们心里的坏形象可能容易改变一点。”

“妈,”黎绍驰忍不住打断母亲的话,“相亲只是小问题,重点是小潼的想法。”

虽然祝潼没有明说,但黎绍驰很清楚,只要是涉及她家的问题,肯定就脱不了祝淇那层关系。如今她不似之前那般抵触,却仍旧心存芥蒂,否则她就不会觉得有所负担。

张青霞困惑地看向儿子,等着他解惑。

黎绍驰不想让母亲过度操心,因而说了几句让她宽心的话,随后也朝楼上走去。他走进卧室时,祝潼正背对着房门的方向换衣服,她反手扣着内衣的扣子,扣了几下也没扣上。

这件内衣是上次来的时候留在老宅的,祝潼边扣边想着自己胖了,正当她打算往后退一格时,房门就被打开了。在老宅里,连敲门这种礼貌都不懂的人就只有黎绍驰,她没有惊诧,也懒得回头。

“怎么不叫我帮忙?”黎绍驰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后,动作轻松地帮她把内衣扣扣好。

祝潼说:“你那些都是有偿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