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峻从王爷帐中出来,回到自己的帐中,裹着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上有了点暖和气儿,“赵信居然是女子.”他喃喃自语着,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醒过劲儿来。

“而这个秘密却让我知道了”李峻想到这身上呼的出了身冷汗,能干到情报主管那脑子能难使吗?他刚才想到王爷的大婚之ri,岂不正是王爷下达追杀令的同一天,这个时间太巧合了

“难道赵信是因为王爷大婚才叛主出走的?”李峻想通了,王爷和赵信早就有一腿,而王爷却不能娶她为妻,于是负气出走。王爷向各部下达追杀令,不过是做个样子,一是想寻回赵信;另一个目的是给众人个交待。

“幸亏自己不知道赵指挥使是个女的,否则就铸成了大错,自己恐怕也没好ri子过了”李峻刚暖和点的身子又发起凉,暗暗庆幸自己接到命令后,令情报司各局、站全力搜捕赵信,但提供给他们的资料中皆是标明其是男xing,让赵信钻了空子,躲过了情报司的追捕,否则真把她杀了,王爷还不把自己也剥了

“唉,王爷小两口闹气,险些牵连了自己,这以后怎么办呢?有关赵信的消息是不是还要打探啊”李峻又裹上了被子在帐中转开了圈,“还是要打探的,以今天王爷的态度来看,对赵指挥使旧情难忘,口中不说。心中一定惦记。

自己不能不懂事啊”他转了几圈将披在身上的被子扔到了一边。心中打定了主意,赵信的消息还是要打探的,但是上报给王爷的时候要讲究技巧,不能明说。只需将她的消息夹杂在有关原州的情报之中即可,以王爷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其中的奥妙,暗中还可以给赵指挥使于帮助,反正都是自家人,那么自己也算将功补过了.

西北地区曾多次作为变法的试点,套句现在的话就是改革的先行者。

庆历时期范仲淹把延州兵以将为单位分别进行专门训练。改善了兵不知将,将不练兵的陋习,使军队战斗力大大提高。王安石新法中的将兵法,就是完全吸收了这一成果。在沿边蕃兵和弓箭手组织中也推行此法,并将其推向全国,成为强兵的一项重要措施,西北地区是将兵法实施的重要基地。

以富国为目的的理财措施,其中的市易法与青苗法也源于西北地区。熙宁三年王韶在秦凤路古渭寨置市易司,将大商人垄断市场的特权收归国有,增加zheng fu的财政收入。两年后zheng fu看到有利可图,便也在开封设立市易司,并在全国推广;皇佑年间,李参任陕西转运使。为解决军队和百姓的缺粮问题,创‘青苗钱’,经数年仓廪有余粮。熙宁青苗法,就是受此启发;此外保马法、户马法的制定推行,也是受到西北畜牧业官给马种,让蕃民私人牧养,民户养马优于国营兼牧的启发。

西北的变革为王安石变法提供了理论基础,深刻影响到变法的进程,并带动了土地的开垦,农田水利与种稻技术的推广发展。以及矿产,森林的开阔和商业的发展。而王安石就错在生搬硬套,错估了各地的形势,导致困难重重,问题多多。现在的条件正与当年相似。几个老将也都是经历过当年事情的人,且有先例可循赵柽对此很放心。并不担心会出多大问题。

一个高级指挥员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这需要经过无数次的选拔和实战的洗礼才可得一二。而高级将领也能对主帅的言行意领神会,又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更为难得。赵柽最为担心的还是自己军事系统,可以说王黼等人够狠,将他耗费十余年的心血构建的指挥结构全部拆毁,副帅赵仁被调离,相当于砍掉了他的左右手。

四个正将三个转职,等于毁掉了忠勇军的高级指挥核心。重要军事幕僚三去其二,他的参谋班子已形同虚设。而下级军官损失更为惨重,队正,伙长丧失了近半,可能考虑到照顾皇上的感受或是也觉得已经能足以限制了忠勇军的发展,中层指挥官幸运的大部得以保存,但足以让忠勇军元气大伤,而让赵柽伤心的是这些人都是接受的火器时代战争的训练,到了它处可谓学无所用,白白浪费了。

可如今事情已经如此,自己无力反抗,只能等待机会了,不过这也是对他们的一次考验。赵柽知道这些人如果在巨大的诱惑下肯背叛自己,投靠新主,还会更进一步;如果不肯与那些人合流,结果必然是饱受排挤,郁郁不得志,过着清平的ri子。不管赵柽有何感想,行了二十余ri,他们一行已经进入了太谷,再有ri便可进入太原城,也许还能与他们见上一面.

“启禀王爷,忠勇军副帅赵仁率一众离职旧部在前迎候”行至傍晚,正准备进入太谷驿站宿营时,在前哨探的斥候回报道。

“哦,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赵柽有些意外,但还是赶紧下马迎了上去。

“参见王爷”刚刚到达队前,便见以赵仁为的一众忠勇军军将列队相迎,见他前来,大家齐齐行礼道。

“大家可好?”赵柽还了礼,看看眼前众将,他们依然穿着忠勇军的军装,个个眼含热泪,神情肃穆,几乎所有接到调任的人员都集中在这里,他心中不免诧异。

“二爷,赵仁想你啊.”赵仁忽然跪倒,痛哭失声道。

“赵仁,快起来,我也想大家”赵柽急忙扶住赵仁道,即使在赵仁独自领军血战夏州,孤军奋战两个月再次相逢时也没有如此激动。

“王爷,我们都要走了,您一定要把大家留下啊”赵仁一直是赵柽的左右手,睿智沉稳,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现在却在众人面前如此失态,无法自控,可见其是心中惶恐无措,已经乱了方寸。

“二爷,留下我们吧,我宁愿做回一个小厮侍候您”赵廉也跪倒哭诉道,“二爷,圣旨一下,传旨的官员便命我们马上离开驻地上任,片刻不得停留,连句话也不许多问,这是为了什么啊?”

“会有这样的事情,那现在何师傅他们呢?”赵柽听罢眉头紧皱,心中升起股怒气,但他很快平静下来,许多人正在看着自己,如果现在仓促行事,必然授人以柄,他只能强压怒火沉声问道。

“王爷,何师傅等人也接到了即刻赴任的旨意,但大家没有见到王爷,心中不安,可圣旨以下,不得不离开驻地,得知二爷已经离京的消息后,便都滞留在太谷驿站,等待王爷到来”高宠满脸愤se,叹口气道。

“王爷,这里不是说活的地方,咱们到驿馆中再议吧”眼见天马上就黑了,大队人马停留在路上,堵在城门前总不是个事儿,见喜上前说道。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王爷一路车马劳顿,连口水还没喝呢,就被大家拦住诉起了苦,简直太过无礼了,赶紧请王爷上马进城。

进了驿馆,当地官员士绅又上来拜见,折腾了好一阵才散,这时天已经黑透了,赵柽洗漱更衣,又拜见了师傅何去非,新旧两拨人见了面,共进晚餐。大家都有心事,所以一顿饭吃得没有什么滋味,便草草结束了。许宗衡等人知道这是王爷的‘家事’,他们不便参与,寒暄几句,识趣的没有再与王爷秉烛夜谈,早早的休息了.

赵柽看看聚到自己房中的众人,此刻赵智在赵仁离任后已经赶到灵州暂代军务,赵孝到宥州统领狮将、赵义留守太原领豹将,其余人等都到了太谷,而自己的身边也少了赵信,自己起家的家底便都在这里了。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想想眼前的诸人也要即将各奔东西,不免黯然,未语泪先流

“王爷不要哀伤,聚散本是平常事.”何去非拍拍王爷的手劝慰道,可只说半句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大家都高兴点,王爷不是到了吗,不要都哭丧着脸啦”刘子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可不断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刻根本端不稳茶杯,显然其也心绪难平,这次制置司诸位幕僚,除了何去非回京,就他走的远,其他几个人好歹还留在河东地面上。

“王爷,我们自幼跟着您的身边,好歹也有十多年了,大家都舍不得离开您的身边,就将我们留下吧,哪怕种地喂马都行啊”赵廉对王爷说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都表示不愿离开。

“好,我决定了,既然大家都舍不得分开,我即刻向父皇请辞,这些年咱们积累下来的钱财给大家分分,我回襄邑种地,你们还给我看家护院,陪我开心,大家岂不快哉”赵柽听众人说完,突然一拍桌子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