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勇,你马上设法下楼,告诉赵仁他们我没有事情,让他组织人手在街口设置封锁线,阻止人群继续涌入,同时劝大家散开,不要靠近,以防出现危险!”亲卫队那独特的军服让赵柽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命令赵勇道。

“是!”赵勇二话没说翻身从窗户跳了下去,看到有人跳楼,下边的人吓了一跳,居然给他让开了条路,他顾不得说什么,奋力挤出人群,来到赵仁马前,“赵仁,队长无事,命令你迅速在街布置封锁线,阻止人员继续涌入,同时将人员劝离!”

“二爷无事,真的吗?”赵仁被人群所阻,正是心急如焚,听到赵勇传令,他心中一喜。

“真的,你看二爷就在窗口那看着呢!”赵勇指指酒楼说道。

“好,全体下马,集合!”赵仁镇定下来,立刻下令,“队长安全,命我们阻止人群汇集,每伙留一人看马,甲伙、乙伙立刻赶到东街口,丁伙、戊伙就地展开,设立封锁线,许出不许进;赵义你马上告知社丁在二百步外设置第二道封锁线,同时派人到各处宣告王爷无事,劝大家回返,严防产生骚乱;丙伙立刻随赵勇进入酒楼保护队长,不得有半点闪失,马上行动!”

亲卫队各伙接受命令后,立刻行动,严格的训练与实战已经让他们得到了锻炼,甲伙和乙伙展开锋矢队形,分开人群迅速向东街口挺进,在距酒楼五十步外展开横队拦截还在涌入的人群;戊伙和丁伙已经展开挡住了人群,劝阻人们靠近。赵义接令后上马回转,告知两位已经集合队伍,向这边开进的副社头,大家得知王爷平安后,也依令而行,英雄社的社丁在距酒楼二百步外设置了第二道封锁线,同时派人协助亲卫队疏散人群,千骑社也派出骑兵沿大路往来奔驰,大喊着‘王爷平安,众人回返’,阻止人群向这边靠拢。

几项命令得到了严格的执行,赵柽也在窗口向大家频频招手致意,告知大家自己平安无事,混乱的局面很快得到了控制,然后赵柽又命人向众人说明事情的原委,告知大家只是言语上的冲突,并无大事,请大家回返。百姓们得知王爷没事,也了解了情况,虽然对那些辱骂王爷的人不满,但是在社丁们的劝说下悻悻地陆续散去,当然对着楼上跳着脚骂几句或是出言威胁的人也是不少。一个时辰后事情已然平息,封锁线已经撤出,街面上只剩下三三两两巡视的社丁和酒楼下肃立的王府亲卫队,整个地面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你们也请回吧!”这时酒楼上已被收拾干净,胡掌柜也回来了,他冷冷地对躲在角落里的士人们下了逐客令。

“他们都走了?”一个士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四处看看酒楼上只有店里的伙计和赵柽何去非几人,舒了了口气,站起身整整衣冠,可是罗衫上已是星星点点,红黄蓝绿颜色齐全,宽大的袖子上满是黄痰,要不是有这个遮掩,估计就都啐到脸上了。

“嗯,你们也该走了,难道还等王爷请你们吃饭喝酒不成!”赵勇瞪着他们说道。

“不敢,不敢,下官等多谢王爷维护,改日定登门谢罪!”领头的士子躬身行礼道,他们知道今天要不是王爷拦着,他们恐怕真的血洒酒楼了,这些人眼高于顶,自诩清高,嘲讽权贵,从未有人说过他们什么,反而称赞他们有风骨,今天只骂了一句,就犯下了众怒,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他们算是知道这块地面上谁是‘王’了。

“走吧,路上小心点,别让石头砸喽,脏水泼喽,口水淹了!”赵勇冷笑着说道。

“赵勇,你带人将他们护送回家,路上有什么差池那你是问!”听了赵勇的话,这些人们刚迈出的脚又收回来了,他们是真怕‘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半道给劫了,赵柽看看他们的样子扭脸对赵勇说道。

“二爷,恕我不能从命,这些人辱骂您,我不揍他们已是大量了,还护送他们,办不到!”赵勇马上就拒绝了。

“男人的胸怀应该像海一样宽广,怎么能像针鼻这么点!”赵柽捶了他一拳说道,“执行命令,这是军令!”

“是,护送他们回家!”赵勇拉着长声吼道,发泄着不满,可还是乖乖的执行了命令,带人送他们回家。“王爷真是宽厚啊!”何去非站在楼上看着一行人千恩万谢的走了说道。

“老师,看了王爷的这些亲卫,对他们能以五十余人剿灭‘一阵风’这事儿我信了!”高宠指着楼下那些肃立不动的亲卫们说道。

“是啊,他们接到消息后能这么快赶到这里,会同社丁迅速平息了事情,可见训练有素,调度有方!”何去非看着赵勇带着几个人押送人犯似的护送着那些士子,就知道他心中不满,但还是忠实的执行了王爷命令,可见他们纪律之严。

“老师请下楼吧,刚才的事情实在老师受惊了,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在下重新设了筵席,给老师压惊!”这时赵柽上楼施礼说道。

“在下才疏学浅,还请王爷不要在这样称呼下官!”何去非急忙回礼说道,“刚才虽然事发突然,也可看出百姓对王爷是衷心拥戴啊!”赵柽见何去非不授,也不在坚持,可他已经看出老头对他已经心生好感,起码对他不排斥,叫他老师也虽然还在推辞,却没有如同早先那样坚决,看来刚才那段插曲已经让他从欣赏变成赞赏了,事情有门。

折腾了多半天,何去非毕竟岁数大了,已略显疲态,赵柽叫过酒店掌柜的让他给两人安排了间上房,好茶好饭的伺候着,当然都是他们消费自己付款,安排好一切后才带人回府。

……

第二天,赵柽又以替何去非压惊的名义请他和高宠两人吃饭,因为昨日共同经历了点风波,几个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些,席间少了生疏,赵柽也乖巧,投其所好论些兵法,请教些问题,两人相谈甚欢。

赵柽打蛇随棍上,接下来几天,每天训练完毕后,他都会抽出时间到何去非那里聊天或是陪着他四处游逛,观看社丁的训练,三天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联络感情,几次下来两人更加熟络,两人不再隐瞒身份,距离也越拉越近,赵柽再称他老师,何去非也含含糊糊的应了。对高宠赵柽当然也不会冷落,他没马,当下让他到马场自选了匹好马,高宠擅使大枪,赵柽就命工坊用精钢特制杆大枪给他,也算了了自己前世童年的一个梦,希望他有了良马好枪,历史不再重演。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何去非要走,赵柽又热情的挽留了两天,在王府中摆宴为他送行,席间赵柽提出正式拜何去非为师,“王爷,下官其实只不过是个正八品的武散官,不敢为王爷之师!”何去非想了下还是推辞了。

“老师何必如此,你乃是我朝唯一的武学博士,也曾在地方为官,学问资历都足以胜任,何必几次三番的推辞呢!”高宠他和这个‘王爷师弟’早就亲如兄弟了,见老师又推辞,马上帮忙劝说。

“高宠,不要胡说,你乃是开平郡王之后,世袭武职,我和你父又同朝为官,才勉强收了你当弟子,王爷乃是天潢贵胄,拜一官低位鄙的武官为师,岂不惹天下士人笑话,让王爷颜面何存?”何去非厉声训斥道,“王爷,并非下官清高,只是这般恐怕皇上与诸位执政也不会答应,还请王爷另请名师吧!”他又带着丝伤感说道,

“老头原来为了这个啊,可自己现在强留他肯定也不会答应,只能下来再说!”赵柽明白了,襄邑之旅他以了解了自己,但是他心中还抱着文尊武鄙的观念,此时倒不是不愿当自己的师傅,而是为自己的将来打算,看来内心确实是接受了自己。

“老师执意不肯,我也不便强求,还望老师记得我们这段师生情分!”赵柽满是遗憾地说,话着起身摘下挂在墙上的一柄宝剑,“老师,都说宝剑赠英雄,无论世人如何评说,您在我心中始终是位英雄,这剑送予您,也算不至让他蒙尘!”

“好剑!”何去非接过剑,只出鞘半尺已是寒光射人,他不由的惊呼道,“红妆拥坐花照酒,青萍拔鞘堂生风。螺旋锘锷波起脊,白蛟双挟三蛟龙。试人一缕立褫魄,戏客三招森动容。”这首诗是苏东坡得到一把西夏剑后,兴奋之余命晁补之做的赞美西夏剑的诗歌,西夏剑在兵器中号称举世无双,在宋朝时与蜀锦、定磁、浙漆等并称为天下第一,那真是千金难得,何去非不由的吟了出来…

这场酒几个人都喝多了,一直到了三更才散,送走了二人,见喜搀着赵柽回到了卧室,“见喜你明日传信给黄大官,让他疏通渠道,给何去非转了官资,就是拿钱买也得给我办成,这个人我要定了!”见喜应了,看看王爷,他哪里像是喝多了的,他清醒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