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说出去的话语没有人回答,更显得着这孤寂的夜有多么的安静:“你怎么了……”

“哪个允许你直呼爷的名字!”

刘瑾转过头,有些气恼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的抓了她过来,自己该做的举动不是该如同往年一样劝说周伯,然后独自一人漫无经心的晃悠着,直到深夜才回王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抓了个小不点在自己身边聒噪!

这样想来,他不禁更加烦躁了,恨恨的转头而后倒在草地上,望着有些星星出现的夜空楞楞的出神。

曾今,有个人在距离自己很远很远的时间里抱着自己,也是在这么美这么静的夜空中,讲着故事给自己听。

娘……他在心里无声却又极是仔细地呼喊着,周伯一直以为我恨你,爹也一直以为我怨你,但,不,那并不是真的!我只是有些遗憾,只是有些愧疚,只是有些后悔,不敢面对你,不敢去见你,只是如此而已……

我很想你,极是讨厌六岁时的自己,因为正是那年的自己,错失了最疼爱的娘亲。

娘,自从你走后,每个夜晚我都会睡不着,就怕某个疼爱我的人又在暗夜中离去,这件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在生活中,我很是努力地做好满足您最后的愿望: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安清王爷,有自己的责任有自己的承担。

但是娘,请您告诉我,我该如何消去徘徊在自己心内久久不能自主的恐惧感,娘!

很久没有这样的望着夜空了,原本的心境在此时因为环境和相似的人的改变而沾染了些许寂寥,望着刘瑾,我似乎看见了从前的自己,那个有着孤单寂寞的自己。

“其实,我曾今和你一样,仰起头来望着天空,静静地数着自己的悲哀。”

不管他有没有在听,有没有听进去,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说不清楚是想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常常觉得,我寂寞的没有人能懂得,我孤单,我无奈甚至我还自卑着,我以为把自己包围起来,不与外界有太多的联系,就可以自己默默地微笑哭泣。我常常会呆楞的望着星空,祈祷幸福能够突然空降到我的头上,让我也能过上那种幸福的日子,我常常会花很长的时间,无聊的折着星星,一遍遍的希翼着幸福降临……”

这些事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想起过了,那些以前的以前,那些曾今的曾今,现在细细回想,却是那么遥远的自己。

是的,那时的自己,遥远的自己,独自去完成每一件事情,封闭了所有的空间事物,独立的生活闯荡,一人走在寂寞的人生路,走了二十三年,竟然没有觉得冷,竟然没有觉得害怕?

如果这些没有算上陈志的话,自己真的‘独立行走’了二十三年,当时的自己以为陈志就是全部,就是所谓幸福,如今想想,天真的实在太可悲了。

其实,现在才明白,原来当初的一切,只是自己一时的执念罢了,其实,现在才明白,原来细细品来,外面的世界一样精彩,其实,现在才明白,人自己想要什么,得先自己付出了才能得到。

原来,这么简单而已,自己竟然记挂了整整的前生又拉了今世,呵呵,笑,为自己的豁然开朗而笑,这么简单,原来,这么简单,而已。

我一并躺了下去,望着天空,忽然感到松了一口气,体内的心结嚯的一下子开了。福利院、学校、酒吧、陈志、彭丽、宁落、多么遥远遥远的事情啊,我吐出一口气来,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

“啊~~我是林烟若~~我是林烟若!”心内忽然来了种渴望,我奋力大声地呐喊着,把那些无奈怨恨不高兴通通地抛掉,以后,我是林烟若,我就是林烟若!

“啊~~~啊~~~啊~~~”

身侧的人突然间的动作使我楞了一楞,我歪头望着他一脸的不解,这人怎么了,难道是忧伤过了头,导致神经错乱?

“呵呵呵……哈哈哈……”没有理林烟若不解的眼神,刘瑾从刚开始的小声到后来的爽朗大笑,简直有种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嫌疑。

身边的人不明白,甚至连自己都不了解,为什么在听了她似乎压抑了很久,但是却没有对别人诉说过的话语,他会突然的解开心结?

望着在黑暗里越显得晶亮的眸光在瞅着自己,面对着娘的离去,似乎自己已没有那么的纠结,困惑自己十九年的心结,似乎在悄悄的瓦崩,以自己都诧异的速度,慢慢的消化柔软掉。

“林烟若,我们走吧。”

第一次,这样喊她的名字,第一次,那样用我们来称呼彼此。

“什么?”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楚,一向高傲的刘瑾,会叫我的名字?

“我说走啦!”黑暗中,没有人瞧见他的双颊微微有些布红。

“恩?”情绪这么快就好了?

望着刘瑾似乎有些别扭的样子,我惊喜的同时也惊讶着,还来不及想些别的什么便应声站了起来,动作迅速的让我忘记了我的脚刚才扭伤了,一站起身就觉得疼痛万分。

“啊,疼!”我不自觉地叫了声,身子又重新跌回草地上,厚重的泥土接住我,格外的冰冷。

“恩,你怎么了?”刘瑾本来都已经转过身了,却在听见背后的人的尖叫后又止住了脚步回身查看。

望着地上的人疼的眉毛眼睛都皱到一起了,刘瑾蹲下身想检查一下看到底是哪里伤到了,她是本来就有伤,还是被方才粗鲁的自己给弄伤的:“我来看看,你哪里痛?”

迟疑中脱掉她的布袜,在乍一见到她布红的脚裸肿肿的,他的心突地就紧促了起来:“你忍一下,我来看看。”

轻声地说着,他借着月光查看,才发现原来是脚骨错位了,肯定是刚刚的自己的一时卤莽所造成的,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行为,刘瑾粑了粑头发后决定自己动手帮林烟若接上。

从小到大的训练,浑身经常大伤小伤不间断过,使他从小就学会了简单的小伤治疗:“忍一下,马上就好!”

“啊,痛!”疼痛的感觉还没有过去,我就被刘瑾抱了起来,转身往马的位置走去:“忍一下,我们必须去看下大夫,否则发炎就不好了。”他说着,轻轻的话语,使我不禁向他望了起来。

我的帮助,起效果了吗?现在的刘瑾脸上依然看不到悲伤,我盯着他的侧脸猛瞧,甚是高兴自己的劝解有了完美的结果,帮助了一个和我曾今那么相似的人,我很高兴呢。

仰起头来看,蓦地发现一直以来很讨厌很压抑的夜空,其实也很好看呢,我扯着嘴角微微地笑了,似乎有些痴迷地望着,那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过的美好。

呆呆地盯着林烟若的笑靥,刘瑾突然发现,她的笑,跟她的眼睛一样,是一种使人不能忘记的美好,跟着抬头望向天空,看着星光点点,心的一角,似乎刻住了她笑的模样,很美很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