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衾从宴会大厅出来,大步出了酒店。

一旁站着的门童见他出来,立马恭敬出声,“钟先生。”

钟南衾低沉出声,“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黑色呢子大衣的女人?”

“二十多岁吗?皮肤很白?”

“对。”

“刚打车走了。”

“谢谢。”

钟南衾转身大步走向一旁的电梯,坐电梯直下地下停车场,开了车快速出了停车场。

正直夜间车流量高峰期,一路红灯加堵车,钟南衾开车到了苏眠住的小区,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打苏眠的手机,但对方的手机最开始的无法接通到最后的直接关机。

将车停在她家楼下,钟南衾从车里下来。

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原本该亮着灯的窗户依旧黑暗一片。

没回家?

公寓门禁大门是锁着的,钟南衾抬脚走过去,摁了门铃,那边毫无动静。

钟南衾退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余苗的电话。

手机响的时候,余苗正和自家兄弟姐妹在ktv嗨着呢。

她拿起手机,看到是钟南衾给她打过来的时候,还挺意外,

他怎么这会儿给她打电话?

但一想到今天是钟老太太六十岁寿宴,苏眠也去了。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儿,她立马走到外面接起了电话,“喂钟二哥。”

“你不在家?”

手机那头,传来钟南衾低沉清冷的嗓音。”

余苗,“我不在,我今天回我爸妈家了,这会儿还没回去,怎么了?”

她的话让钟南衾皱了眉头,“苏眠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下午的时候我俩微信过,”余苗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今晚不是去参加你母亲六十岁寿宴?”

钟南衾,“她提前离开了。”

余苗一听就急了,“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钟南衾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嗓音越发低沉,“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但你家没开灯,我不确定她是否回来。”

余苗一听,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对钟南衾说,“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她立马又拨了苏眠的手机,那边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余苗担心苏眠会出事,转身进了包厢,跟家人说了一声,抓起包就走了。

唱歌的地方离公寓不愿,余苗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钟南衾。

他正在抽烟,身上还穿着宴会礼服,一看就是直接从宴会上直接过来的。

余苗抬脚朝他走了过去。

她看了钟南衾一眼,见他脸色不郁,神情冷冽,到了嘴边的责怪又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心里虽然对他总是欺负苏眠不满意,但余苗打心眼里还是怕他的。

但责怪的话不敢说,脸色还是敢摆的。

余苗紧绷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到公寓楼门禁前,拿钥匙开了门禁。

她走在前面,钟南衾走在后面。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出了电梯,余苗用钥匙打开了公寓门。

屋里一片漆黑,一片安静。

余苗抬手开了灯,她先扫了一眼一旁的鞋柜。

苏眠的拖鞋整齐的被放在鞋柜上,一旁的钥匙盒里也没钥匙。

但她依旧存着点希望,她一边朝她房间走一边叫苏眠,“老苏,你回来没?”

一般只要苏眠在家,除了睡着了之外,每次余苗喊她一嗓子,苏眠一定会回她一句。

但今天,屋内没有一丝动静。

余苗大步走到苏眠的卧室门外,房门紧闭,她抬手敲了敲。

里面依旧没反应。

站在她身后的钟南衾已经等不下去,抬手一把推开了苏眠卧室的门。

灯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墨色的眸子快速扫了卧室一圈,钟南衾没多做停留,转身大步离开。

余苗立马回头,朝他追了上去,神情焦急,“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钟南衾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问余苗,“除了你这边,她还有可能去哪儿?”

余苗摇头,“除了我这儿,她没地方去。”

说完,她又问他,“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个小时之前。”

余苗皱了眉头,“难道她还在路上?”

说完她又否定了自己,“不对,这么久了,她也应该回来了。”

钟南衾紧皱着眉头,神情冷峻。

余苗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她有可能在哪儿。”

钟南衾猛地抬眸朝她看了过来,只见余苗拿起手机,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他看着她,没有出声。

电话响了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

余苗开的是免提,钟南衾听到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喂,苗苗。”

“喜妹,老苏在你那儿吗?”

“不在啊,怎么了?”

余苗一听,立马泄了气,“怎么办?老苏不见了。”

“不见了?”喜妹有些疑惑,“她今晚不是参加寿宴去了么?这会儿应该还没回来吧?”

余苗偷摸瞅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钟南衾,然后对喜妹说,“那个......有人说她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之前都从酒店出来了,可现在还没到家,我心里有些着急。”

“你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好吧,”余苗嘱咐她,“如果她给你打电话或者去找你,你一定记得要跟我说一声。”

“好。”

挂了电话之后,余苗看向钟南衾,表情焦急,“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喜妹那儿她有可能会去,但现在都没人,怎么办?”

“我去学校看一眼。”他说完,抬脚大步离开。

余苗跟了出去,见他已经大步进了电梯,忙叫道,“找到了她,记得跟我说一声。”

钟南衾看她一眼,没说话,电梯门缓缓关上。

而此刻,喜妹家里。

挂了电话之后,喜妹看着将自己整个陷进沙发里的苏眠,有些担心的问,“要不要跟苗苗说一声?”

身上还穿着参加宴会的长裙,屈起膝盖,伸手抱住双腿,苏眠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眼睑低垂,灯光下,睫毛微颤。

她轻轻出声,“你偷偷给她发个信息,让她不要担心。”

喜妹一边打开手机一边回她,“钟南衾真的会去找你?他既然当着你的面抱别的女人,代表心里根本没你,怎么会再去找你?”

苏眠轻轻摇头,将自己愈发的往沙发里缩了缩。

恨不能就这样消失。

给余苗发了信息之后,喜妹抬头看了苏眠一眼,满眼的无奈和心疼,“当初明明心里还有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分手?”

此刻的苏眠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从沙发上起来,看向喜妹,“我今晚睡哪儿?”

“隔壁的客房,我上次感冒,我妈过来住了几晚,床单被罩枕巾我刚刚已经都换过了......”喜妹正说这话,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然后对苏眠说,“是苗苗打过来的,要不要接?”

苏眠朝她伸手过去,“给我吧。”

喜妹将手机递给了她。

苏眠接过来,将手机放在耳边,轻轻叫了一声,“苗苗。”

“姓苏的,你想吓死我是不是?”余苗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哭腔,“出了事你怎么不知道跟我说声。”

苏眠心头滑过一道暖流。

她轻声解释,“手机自动关了机,我还没来得及充电。”

“今晚还回来吗?”

“我今晚就在喜妹这边睡一晚,明天一早回去。”

“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离得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吧,”余苗犹豫了几秒,最后忍不住对她说,“刚才钟南衾来过了,他找不到你,好像挺着急......”

“苗苗,”苏眠轻声打断了她的话,“我要睡觉了。”

余苗听出她情绪不对,就没再说什么,两人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苏眠将手机还给喜妹,没再说话,抬脚进了客房。

喜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脸无奈。

感情这事,别人没法帮,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

深夜的幼儿园,静悄悄的。

园长办公室的灯亮着,钟南衾坐在苏眠的位置上,墨色的眸子看着她办公桌上摆放的一切,视线许久没动。

办公室格局重新整过,清爽整洁了许多。

一旁的窗户前挂着一盆吊兰,吊兰长势很好,长长的垂落下来,一片绿油油的特别好看。

书架上摆了一盆金桂,这个季节,依旧在开花,屋内香气萦绕,十分好闻。

如同......她身上的味道。

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一副画面,她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忙碌着,窗外的太阳光洒落进来,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眉眼低垂,睫毛纤长,嫣红的唇角微扬......

心头突如其来的悸动,让钟南衾突然闭上了眼睛。

不敢再想,越想越想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只是,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她在哪儿。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睁开眼睛,伸手拿过看了一眼。

微信是余苗发过来的,她说......老苏在一个朋友那儿,你不用担心。

钟南衾正准备给她打电话仔细问清楚,又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心里依旧是爱着苏眠的,不管今晚发生了什么,明天好好跟她解释一下,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只希望她开心点快乐点幸福一点,你别再让她难过了。”